“师尊让我们往东去。”
“那边的地形没有我们这复杂，只是漩涡有些多。”
“师尊大概觉得，我们的实力只能进行简单的搜寻吧，所以挑了那儿.........”
“你既有自知之明，就该跟上我。”
席长靖轻飘飘瞥了薛晟一眼，后者磨了磨后槽牙，紧跟着向东行进。
灵力铺设出去后，若是碰到强力的漩涡，便能感受其中一缕被迅速卷入，而后沉到漩涡最底部，再被远远抛离。
要是费些心思，抛离的灵力还是可以收回的，但他们没有那个余力。
“师尊给的信息还是模糊了点，只叫我们注意有漩涡或者阴暗的地方。”
席长靖环顾四周，只觉得哪哪都一样，这谁分得清啊。
薛晟则有些怀疑，温琼之是不是隐藏了部分信息。但转念一想，一起来的还有个异族黎澈。
或许，师尊是在提防他？
果然，哪怕那个异族矫揉造作、使心机、耍花样、足够放得下身段，都无法博得温琼之的信任。
温琼之那般人物，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总之，先留意着吧。”
薛晟又补充一句，便一跃而起，加快了速度。
席长靖轻啧一声，往薛晟的右侧去了。
广撒网消耗大，两弟子一边磕丹药一边搜寻，毫无保留地服从温琼之的命令。
相较之下，温琼之先前就保守多了。她灵气散开时就如同一张薄膜，轻触即散。
以她的实力，足以编织出紧实的灵力网。可利用舍利子寻路，就免不了汲取灵力。大部分灵力都进到舍利子身上，余下的便只够搭建薄膜了。
舍利子给温琼之带来便捷的同时，险些让她因同两个弟子一般狼狈地磕丹药。
而此刻薛晟他们消耗的灵力越多，就越没有足够的力量斩断缓流漩涡的吸力。
席长靖率先一步发现了那个漩涡异类，他转身招呼薛晟过来，同时灵力迅速试探出去。
“诶！我好像找到了.........”
温琼之就静静埋伏在周边，让薛晟和席长靖处于自己灵力铺设范围内，但距离又维持在无法迅速抵达的程度。
她瞧着席长靖招呼身边人，瞧着他错愕回眸，又瞧着他想收回灵力但无济于事的慌乱。
薛晟赶去的步伐僵住，他几乎就站在席长靖触手可及的地方。
但薛晟敏锐地发现异常，止住自己灵力的同时还中断了救援。
薛晟的分析告诉他，自己不能冒进。
于是，犹豫不过片刻，温琼之便收到了薛晟的紧急求救。
至于黎澈，他和温琼之不在一个方向，但正有意无意地向温琼之的位置靠近。
很好，可以开演了。
温琼之驱使贝壳靠近时，薛晟正试图攻击缓流漩涡，风刃一道道切割过去，反而令其转速变快了。
薛晟连忙后撤，被赶到的温琼之扶住身形。
“师尊。”
温琼之点头回应，再一看那边的席长靖，他离漩涡不过一米，双臂抬高僵直着，正被吸取着灵力。
寒螭剑再一次现身，刺去道道剑气。那漩涡似有所觉，当即变换了形态，跟左右扭腰的舞者一般躲过攻击。
是不想放弃目前唾手可得的灵力吗？
温琼之表面不动声色，内心暗叹这漩涡可真会演。强的人过去一下就松了手，弱的人遇上恨不得扒层皮。
不过温琼之也没打算动真格就是了，寒螭剑虚虚砍下，连同温琼之的灵力一道被吸取。
“师尊！”
薛晟和席长靖惊呼出声，席长靖眼眶瞬间红了。
温琼之赶紧收回寒螭剑，免得这漩涡不懂事把她的本命剑给丢了。
她微微拧眉，将席长靖的手抓住，免得对方抵不住吸力被卷入其中。
“别怕。”
薛晟见此，不由得将手紧握成拳，恨不能掐出血来。
该怎么办？有什么他能做到的吗？
答案是，没有.........如今的他弱得可怜。
霎时，一道修长身影闪过，惊得水波动荡。
是黎澈。
他眼眸微眯，流光弓瞬发三箭击散漩涡，可溃散的水流又迅速归拢。
这，或许就是归墟的突破口吧。
避让漩涡已经是海域妖族的本能了，毕竟被那些急流漩涡卷走后，轻则抛远至十万八千里，重则连同灵力记忆一起被掏空。
这一路以来，黎澈都下意识避让漩涡，不像席长靖他们那般莽撞，倒是未曾料想通过漩涡进入归墟的可能性。
黎澈瞥了眼温琼之，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一道传音降至温琼之脑海，“要赌一把吗？”
“可以，我相信你。”
黎澈一噎，没想到温琼之瞬间就给出了回应。
“无论这个漩涡会将我们带去何方，我都会保护你的，还有那两个小崽子。”
话毕，黎澈薅住薛晟的后衣领，冲进漩涡。
他一手拎着一个人族男性，尾巴稳稳圈住温琼之的腰。位置刚刚好，一个也少不了。
四人直冲漩涡内部，像是进入了禁制空间，无法施展灵力，连同五感一起被屏蔽。他们辨不清方向，头脑都逐渐混沌起来。
在天旋地转的混乱中，四人被漩涡带着无情地向底部的海床奔袭，似乎下一秒便会粉身碎骨。
可就在此时，底部突现一条蜿蜒深邃的裂缝，其中迸发出幽冷诡异的光芒，如同一双双窥视的邪魔之眼。
温琼之勉强睁开一只眼，便觉裂缝处光芒变盛，瞬间笼罩四人，猛地将他们吸入其中。
随后，裂缝飞快合拢，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噗呃！”
薛晟呛水醒来，他大口汲取着空气，还未从黎澈那荒诞的行为和未知的惊吓中回过神。
环视四周，一片寂静。白雾飘荡在漆黑如墨的水面上，无边无际，割裂成泾渭分明的黑白画卷。
其实黎澈才是醒得最早的，当他见到薄雾笼罩时，就明白自己赌对了。
呵，那两个人族小子的运气倒是好。也幸好自己跑去救人了，没有错过这个机会。
只是，其他人都分散了，倒是不好找。
黎澈化身成蛟龙的完整形态，向水中潜去。可这黑水能见度极低，比深海领域的死寂环境还要寸步难行。
他不敢托大，急忙浮出水面。内心涌现强烈的不安，或许是陌生环境的影响，或许是历史记载的死亡结局带来的焦躁。
但连善水的蛟龙都觉得危险的水域，其他人又该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