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之轻嗤一声,走在前头说道:“想要做什么,直说吧。”
“就是,师尊能不能鼓励我们几句?”
两个师兄都看向席长靖,示意他发言,于是他便大着胆子开口了。
但温琼之还心系那些疑团,并不想搭理几人。
“有这闲工夫不如再去练练基本功,等拿了结果再来跟本尊讨好听话。如今嘛,就别自讨没趣了。”
温琼之斜睨几人一眼,让三人都齐齐垂下脑袋。
也对,是他们得意忘形了.........
哪怕平日里因着弟子身份离师尊很近,可他们到头来也只是弟子罢了。
来到居所,温琼之继续上楼,三人则齐齐停下脚步,留在了属于他们的楼层。
曾经的温琼之,是他们无法轻易摧毁的恶蠹师尊;而今,她却变成了他们心底遥不可及的皎洁月光。
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他们都不过是在温琼之脚下拼命蹦跶,却又得不到多少关注的可笑小老鼠。
一种自卑的情绪在三人之间弥漫,他们都不约而同选择修炼麻痹自己。
而温琼之回到四四方方的屋子,仍旧静不下心。
几个小弟子实在是废物,思想废,能力也有限。
若是在大比上博得好名次,他们才会得到更多宗门嘉奖的资源,才能更好地成为温琼之的助力。
如今呢?一个个都摇尾乞怜想要得到她的爱,想要她给予情绪价值。
难道失去了杀她的目标,就改成争取她的情爱了吗?
总不能怪自己调教太出色,让他们满脑子都变成浆糊了吧。
温琼之把问题归结于三个弟子都存在心理缺陷,这样的人确实更容易被教育,但也更容易失去自己的主体性。
他们还是太年轻了,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只适合无聊时解闷。
这么想着,温琼之便决定去湖心亭静静,把烦闷抛向自然。
闷在小屋子里思考总归是压抑的,她直接飞身离开,落在了湖面的走道上,慢慢踱步去往亭子处。
一路上,温琼之听着潺潺流水声,一点点抚平她内心的躁动。
接着绕过屏风,便是熟悉的茶桌了。
可率先映入温琼之眼帘的,却是一节泛着莹光的蛇尾,和一个惊慌失措拉过衣袍盖住下身的雌雄莫辨美男子。
温琼之退后半步绕回屏风处,留出对方收拾妥当的空间。
却又不禁皱起眉头,她居然没能察觉这妖族男子在此休息,要么对方特意屏蔽了身影,要么对方的修为在她之上,她察觉不到。
可是,不论哪一种情况,温琼之都已经走到近处。
对方多少有所察觉才是,总不至于两人对视上才慌张收拾。
毕竟,温琼之自始至终没有隐藏自己的身形和脚步........
“那个,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会有人过来。”
那妖族男子面上带着羞红,绕到屏风后同温琼之抱歉,温琼之也赶紧表态。
“该抱歉的是我,打扰你休息了。不知是否冒犯到你们的妖族忌讳,还请原谅我的鲁莽。”
“没事啦,是我起了玩心,想把尾巴放出来凉快凉快.........”
温琼之瞧着对面的妖族,他头发微卷长至腰处,发尾处还有些湿润。
一张脸精致立体,眼眸透着淡淡的蓝,肌肤更是白皙如雪,细腻如珍珠,叫人忍不住在这皮相上流连。
而黎澈眨巴眨巴水润的大眼睛,盯着温琼之的面容似乎想到了什么。
“嗷,是你啊!”
“你是温琼之对不对!你不记得我了吗?”
“我!黎澈啊!我们在大战时见过,你还给了我一块糖呢!”
黎澈激动地拉住温琼之的手晃啊晃,语气很是娇嗔,是个比花京墨还会发嗲的人物。
瞧见温琼之还有些发愣,他便自顾自说起自己和温琼之相遇的故事。
在黎澈口中,他是作为妖族代表之一,前来同人族一起击退魔族的。毕竟人族若是落败,他们妖族也好不到哪去。
族中长辈跟大能修士们去了前线,黎澈作为小辈便和人族小辈们一起在小型战场历练。
在来战场前,黎澈本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孩子,顶上有六个姐姐哥哥。
养育的孩子多,家长们就容易管不过来,导致最小的他变成了小哭包属性,但偏偏又生得一副好颜色,叫人不忍责怪。
为了让黎澈学会坚强、自主、独立,他就被送到了战场。
而在战场上没有妖族长辈当依靠,他就只能和妖族伙伴抱团取暖。
偏偏黎澈成为了伙伴里第一个在战场上受伤的,于是他被伙伴们笑话了好一阵。
其实调侃几句也没什么,但他气性高,于是一直在人族的治疗区休养,不肯回妖族的营地。
而他一边后悔一边倔强,这内耗得太厉害,就导致医修前脚给他换完药,后脚他就委屈地吧嗒吧嗒流眼泪,眼泪又很快化为珍珠落了一地。
谷从桁在巡视时发现了黎澈,瞧见他后一脸惊讶。
黎澈还以为终于有人来哄他了,结果那人只惊喜地把他流下的珍珠带走。
这让黎澈更委屈了,居然无人在意他的情绪。
于是,他气鼓鼓地悄悄尾随谷从桁,见到了躺在营帐里的重伤女修——温琼之。
“阿之,我给你带来了好玩的哦,这还是很不错的药材呢。”
温琼之那会儿刚从战场上救下来,身子很虚弱,但是身边人总会费心逗她,让她充满了活下去的决心。
几颗珍珠被谷从桁放到温琼之手里,哪怕那时的她还不能动,但也能感受到这珍珠的细腻圆润。
谷从桁还留了几颗准备给温琼之做祛痕膏,于是转身离开,让她好好休息。
一转头,闹别扭的黎澈还傻愣愣站着,谷从桁和他四目相对,这才恍惚察觉自己的不妥。
“啊,我有些迟钝了呢。抱歉啊黎澈道友,我能否再借些珍珠?”
“哼,既是为了病患着想,给你些也无?,不过我想进去看看自己会帮助到的病患。”
“这.......”
“不给看我就不给你了。”
说罢,黎澈脑袋一扬,把眼泪憋回去,让谷从桁无奈苦笑。
黎澈就这样被谷从桁带进去,他初次瞧见的温琼之很虚弱,很安静。
她面上没什么血色,身上缠绕着浓浓药味儿,叫人无端生出怜惜之情。
“她是怎么伤的?”
“她是个极其勇敢的女修,用自己吸引了魔将的注意力,好让其他人能抓住魔将的破绽,将其一举消灭。”
“原来,她是位雌鹰般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