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快一个月见不到人影了,席长靖终于在某一天按捺不住心中焦躁,跑去征求游子衿的同意。
“谷主,我想去见见师尊,远远看着就好!就一眼!”
他拉来闻修远和薛晟给自己助阵。
这两人虽然也想去面见温琼之,但并不想因此扰了对方的清修,所以讲起理来并不是很有气势。
而游子衿也只有那么一句话,“她在山崖上清修,不希望有人打扰。”
总归弟子们是越不过掌权者的,席长靖瞬间蔫巴了。
但这些时日他们三人很是乖驯,游子衿寻思操练地也够多了,应该给他们找些别的事情转移注意力。
这几日频频瞧见谷从桁出来采药,他倒是难得这般活跃。
游子衿想着就带几个小家伙去拜访拜访吧。
毕竟,身为客人的凌霄宗弟子三人,怎么能不去拜见药王谷老祖,以示敬意呢?
如今三人的掌控权被交接给游子衿,他们也只能顺从谷主的安排。
出去见人无非就是多做些表面功夫,也没有什么损失。
四人来到竹林前,游子衿娴熟地打出一道灵力,被阵法识别后竹林自动变幻,开出一条小道供几人通行。
在前院,游子衿扫视一圈谷从桁晾晒的药材,眼熟得很,多是些静心凝神的灵植。
谷从桁就爱捣鼓些新药方,游子衿也没在意。
“谷老!我带凌霄宗小辈来向您见礼!”
游子衿在大堂外喊了声。
便见谷从桁匆匆而来,将挽起的袖子放下,面带笑意迎众人进屋。
游子衿在来的路上早就说过谷从桁是个随和之人,薛晟还以为是让他们不要太紧张随口说的话术,没想到此人如此质朴。
他身穿一件质地柔软的青衫,只以简单衣带束腰,并无任何花纹装饰,举手投足间却尽显儒雅。
一头乌黑长发随意披肩,半数由一根树枝挽起,这般普通的造型给他平添了几分慵懒随性。
深邃的眼眸却有着微垂的眼角,给人带来淡淡的疲态,却又因着温和气质,显得春风拂面,令人心旷神怡。
“谷老前辈好!”
闻修远三人齐齐行礼,被谷从桁扶起身。
“先随意找个位置坐吧。我惯喝薄荷茶,若是你们觉得不适口,便只能喝白水了。”
“谷老就让他们尝尝鲜吧,这帮小子喝白水早就喝腻了。”
游子衿笑着帮谷从桁斟茶,而后另倒三杯,使用灵力飘到了三人手上。
“谢谷老前辈,谢游谷主赐茶。”
三人落座,一边慢条斯理地喝着凉意沁人的薄荷茶,一边听游子衿同谷从桁扯家常。
“诶,您院子里怎么多出那么些个静心凝神的药材?”
“闲来无事,随意捣鼓罢了。”
游子衿拉长尾音嗷了一声,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反正谷从桁只淡定地抿了一口茶水,淡淡浅笑。
席长靖在这坐久了总觉得闻到些熟悉的味道,有什么混杂在了谷老前辈的药香里。
好似师尊的冷香!
“谷前辈!弟子有个请求!”
席长靖寻了个机会插话,他起身来到谷从桁近前拱手请求道,“弟子听闻山崖离前辈住处不算远,想去面见师尊的话不好越过前辈。”
“刚好今天有此机会,弟子想前辈领我们几人去瞧瞧师尊的状况。”
谷从桁扶住席长靖手臂,让他起身免礼。
“你这孩子倒是心系师长。放心吧,前几日我去那山头恰好见过温道友,她悟道入定呢。
还是别去打扰为好,坏了机缘就不妙了。”
谷从桁招手让他入座,不要如此拘谨,而席长靖鼻端微微抽动,顺从归位。
薛晟瞧了他一眼,见对方手指不经意抵在鼻下,眼神盯住自己,又不经意瞥向谷从桁。
薛晟放下茶盏,从空气中察觉到了微妙的气息。
两人达成共识,但见谷从桁一派从容淡定的神色,他们只得悻悻离去。
能如何呢?他们这身份没有任何理由去质问对方,便是问也问不出什么的。
不多时,游子衿便带着三人离开,走时还从谷从桁那讨了几瓶不错的丹药,让他们几个收着。
回到自己的院子后,席长靖皱巴着脸抱出软枕,他在小塌上盘腿坐下,仇怨地捶打无辜枕头。
“他这是怎么了?”
闻修远不理解他去了趟前辈的院子,回来反应这么大。
“你没闻出来吗?”
“什么?”
“那前辈身上的冷香同药香缠缠绵绵!这你都无知无觉!”
席长靖瞪了眼自家大师兄,只觉他愚钝至极。
薛晟分析,“这前辈极有可能日日陪在温琼之身边,才会让我们觉出气息来。”
“可她不是说闭关吗?怎就同旁人有联系了?”
“可她不是身子不适吗?或许只是让前辈医治,不想让我们知晓。”
“也对.......但是为什么不愿我们去探望呢......”
“我们?”
薛晟给自己倒了热茶,驱散口中那股薄荷凉意,“我们有什么身份?”
他们几人当初还叫嚣着要让温琼之死无葬身之地呢,现如今一个个倒是关照起她的毛病来了。
“有那时间关注她,不如想想自己的未来吧。”
薛晟言语带刺,刺得席长靖没了好脸色,回了自己的房间。
闻修远知道这情况后并未表态。
温琼之本就是天骄,身边的人形形色色,他能有幸成为她的弟子是天上掉馅饼。
于是,他选择去外头练剑,修心。
这边的三人各干各事,另一头的温琼之已经慢慢睁开了眼。
刚醒来她的头脑还有些懵,但鼻子比脑子先一步苏醒。
浓郁药香冲击着她的鼻腔,堪比现代影视的医院名场面——主角苏醒必先闻到消蠹水味。
温琼之能感知到身边有人守着,她能安然躺在这,想来这人是个好人吧?
偏头一瞧,是个正靠在床边打瞌睡的青衣男子,眉眼有几分眼熟,好像在大战时经常能遇见。
再结合自己身处药王谷,她才察觉这人是谷从桁前辈。
罪过罪过,退休的前辈照顾自己还反被自己欺负,她可真该死啊。
或许是温琼之起身的动作惊扰了谷从桁,他睡眼惺忪地坐到床头,习惯性将温琼之拉进了自己怀里。
“又做噩梦了吗?这心魔后遗症可真折腾人......”
诶?温琼之感受着背后的触感,这是可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