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岁的刘雪丽小姑娘张嘴结舌:“姑姑,她是谁?”
七岁的刘雪梅已经反应过来:“余宝!你是余宝?”
四岁不到的刘雪莲睁着好奇无辜的大眼睛看着眼前华丽暖和的小女娃。
余宝定定看着她们,两个大一点的小姑娘脸上都有点扭曲有点嫉妒。
小的那个还啥也不懂,傻兮兮跟着。
四人往村中间靠北边儿走去。
他们家的房子在官道边的上方,一个宽敞的院落,里面有正房三间,有楼,然后东西厢房又各三间,也都有楼,厢房的楼低一点,山墙后面还有院子,后院靠小河边有一排倒座房,共七间。
倒座房里面放的是一些农具和没精细处理过的粗粮。
人全部都住在楼上,只有正房楼上三间和东厢房住了自家人,西厢是三间客房,布置得华贵典雅,在村子里已经算是一等一的好了。
余宝当然看不到这些,她现在跟着那三姐妹来的位置是家里的厨房门外。
厨房是单独的。
刘知意正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小姐妹们回来的声音,就在屋子里问起来:“你姑姑过不过来吃饭?”
刘雪丽无声,刘雪梅大声叫:“爹,你自己出来看看吧。”
刘知意笑着出来,手里还提着菜刀和一坨羊肉:“又咋了?啊!这小姑娘是哪家的?”
刘雪梅翻了个白眼:“自家女儿不会看不出来吧?”
刘知意好一阵才问:“你小姨妈也来了?”
刘雪莲道:“没有,这人刚才我们去的时候在姑姑家,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姑姑回来的。”
刘知意问余宝:“余宝你自己说,你咋知道你姑姑回来了呢?”
余宝道:“这些天我一直跟姑姑在一起啊,奶奶被抬上山以后,大雪天姨爹姨妈逼着我去河里洗菜,因为河边的石子太滑我就掉到水里了。
是姑姑要去姨妈家看我,发现了河里的我所以把我带走了。”
刘雪丽哼了一声:“这么巧?如果不是哭着闹着要跟姑姑走,赖上了她,她怎么可能带你走?
我们这么大了也没见她把我们带走,满口的胡言乱语。”
余宝没理她,这姑娘身上是不是有手机上说的超雄体质,动不动就要怼一番?
刘知意默默地回到厨房继续做菜,大王氏在雪地里刨着青菜,听到这边的动静已经走了过来。
她目不转睛的看着余宝:“那你知不知道你一句话都不说跟着姑姑走了,你小姨妈一家会不会着急?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
余宝冷淡的问:“那么,他们着急了没有呢?”
大王氏怔了怔,要不是现在余宝就站在这里,他们一家人都还不知道余宝跟着自己姑姑走了。
本来平时就不怎么通消息,除了那两口子来他们的卤肉店里来拿东西,两边并没有多余的话说。
这样寒冷的天气,上下行走不方便,斜坡那一家来的更少了,这些天是因为要过年了才经常来,他们也没说过余宝不在斜坡。
大王氏心里有了一点小小的不舒服,自家女儿寄养在斜坡,吃穿用度让他们夫妻带上去不少,这小孩不见了,也没见他们来说。
刘知意脸拉得长长的炒着菜,问:“你们姑姑没来?我不是让你们叫她来吃饭的吗?”
刘雪丽生气道:“有本事你自己去叫,她不来我们有什么办法,她说她忙着扫尘。
还有呢,她家有几个丫鬟,都穿红着绿,讲究着呢,所以余宝是糠箩跳进米箩,享福了。”
刘知意怒气冲冲:“她享福不是应该的吗?你们都已经享了多年的福了,她才两个月。怎么?自家亲姐妹享福你们也不舒服?
你们是不是都狼心狗肺,巴不得余宝死了,或者永远在山里不回来?”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自家妹妹把这个三女儿带走也挺好,各人有各人的缘分,能带走一个是一个。
过了年,或者叫妹妹把另外两个大的也带走,要是不愿意的话就让她们姐妹自己去,大的已经十二岁了,应该有了一些应变能力了。
他这么想着就高兴起来,让自家媳妇:“你亲自去老屋叫阿安过来,小孩子不妥当,你自己跑一趟吧。”
刘知意做饭还是挺好吃的,因为他是家里的大哥,曾经父母忙碌的时候都是他做饭。
大王氏自小家境贫苦,没吃过细致菜精品菜,所以也不会做菜,平时就是把菜放在锅里倒上水煮一煮,熟了撒点盐就开吃。
刘知意无比厌恶大王氏做的菜,是以基本上都是他自己做饭做菜,无论怎么忙他都要亲自动手。
刘雪丽是大姐,小的两个刚才去看热闹已经看够了,都是两个自由自在的娃,自然不愿意再舍命陪君子。
大王氏知道小姑子不待见她,必须把大女儿叫上,这样才好意思去叫人,娘俩一起显得不那么太尴尬。
刘雪丽只好再次陪着大王氏去老宅叫姑姑过来吃饭,她有点腼腆,有点忐忑的站在院外:“姑姑,去我家吃饭吧,我爹炖了羊腿,做了茴香鱼,专门为你做的。
你不去我们不好交代,我爹不高兴了,会骂我们,还会发酒疯……”
大王氏一声声呼唤:“阿安,阿安,走吧,去吃饭吧。你哥哥昨个晚上听到你回来,一早就开始准备晌午饭了。
妈不在了,大哥大嫂那里就是你的家,家里也没有个多余的,一家子骨肉要亲近一点,回来了总要过去吃顿饭。”
刘瑞安出来,靠在门框上:“哦!没有多余的,余宝为什么会叫余宝?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嫌她多余吗?”
大王氏腆着脸笑:“那不是都已经过去很久的事儿了,余宝如今跟着你,才是她的福气呢。
我听你哥说你在外面不是给人家帮工,是在做道姑,也难怪不成亲了,之前我是真的不知道。”
刘瑞安脑仁突突直跳,这个大嫂究竟是怎么想的,谁告诉她自己是个道姑了?
大王氏怀疑小姑子在外头卖身卖笑,倚门而立的那种。
刘知意当然不可能这么说,但是他打的比方就是这样说的:“阿安她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卖这卖那的,人家是修仙的,修仙懂不懂?
就有点像和尚和道士,晚上修炼白天种地赚钱,根本不是你们平时说的那样……”
大王氏自动理解成,刘瑞安是个女道士了,每次回家不过是换上了便装,这样才不会被村子里的人嘲笑家里有了个出家人。
在乡下妇人的观念里,女出家人就是嫁不掉的代名词,或者是历经坎坷出了什么问题,没办法出嫁正常过日子了才会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