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界废墟上,陈玄单膝跪地,天命剑插入地面支撑着身躯。方才与敖穹的交锋虽击退了沧溟族,却在他体内埋下隐患 —— 敖穹临走时施展的 “本源虹吸” 术法如附骨之疽,正顺着混沌源晶的脉络抽取他的力量。更可怕的是,源晶与体内仙、魔、妖、灵四界之力产生剧烈冲突,宛如四座火山同时喷发,在经脉中掀起惊涛骇浪。
“师尊!” 林清缘扑到他身旁,伸手按住他颤抖的肩膀。太阴秘典在她怀中自动翻开,书页无风自动,停在 “太阴禁术?月轮固元” 一章。她咬碎舌尖,精血喷在秘典之上,银辉化作锁链缠绕陈玄腰间,试图锁住正在溃散的源晶之力,“撑住,我会用太阴之力稳住你的本源!”
陈玄喉间腥甜,却强撑着摇头:“禁术伤身…… 不可……” 话未说完,一口黑血混着金色源晶碎屑喷出,四界之力如脱缰野马,在体表凝结出不同颜色的纹路 —— 青色是仙界灵气暴走,赤色是魔界业火沸腾,银色是妖界血脉紊乱,白色是灵界本源逆流。
林清缘不再多言,双手结出复杂法印。太阴秘典腾空而起,书页化作漫天银蝶,围绕陈玄旋转成茧。她眉心突然亮起一枚淡金色印记,形如弯月缠绕时光之轮,与璃月消散前掌心的 “时光印记” 如出一辙。陈玄恍惚间看见,林清缘的灵体与璃月的虚影在银蝶中重叠,两道声音同时在识海响起:“师尊,勿惧本心……”
“这是……” 陈玄震惊之余,源晶之力突然暴走,一道漆黑裂缝在体内撕开,敖穹的机械音从裂缝中传来:“混沌源晶,终究是属于沧溟族的藏品……” 话音未落,无数金属触须从裂缝中钻出,缠绕住陈玄的心脏,试图将源晶连根拔起。
林清缘见状,银牙紧咬,指尖掐出 “舍” 字诀。太阴秘典光芒大盛,化作一座巨大的月轮虚影,将陈玄笼罩其中。月轮中央浮现出太阴神女的古老图腾,与陈玄体内的混沌源晶产生共鸣,形成一道阴阳平衡的屏障。金属触须在屏障前滋滋作响,逐渐化作齑粉。
“清缘,你的灵体……” 陈玄的声音带着颤抖。他看见林清缘的太阴灵体正在急速虚化,原本凝实的身躯变得透明如蝉翼,每一道银辉的流动都伴随着本源的损耗。
“别说话!” 林清缘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决,“当年太阴神女能为封印虚无之主献祭真魂,今日我便能用灵体为引,守住你的本源!” 她强行压制住喉间的鲜血,目光灼灼地盯着陈玄,“你还记得在镜渊看到的未来吗?我们三人并肩而战的画面…… 我不准它只是幻影!”
陈玄心中震动,往事如潮水般涌来 —— 镜渊中平行世界的傀儡自己,祭坛命运池里璃月魂飞魄散的预言,还有此刻林清缘燃烧本源的决绝。恍惚间,他的意识被拉入一片黑暗,再次睁开眼时,已身处一座陌生的宫殿。殿中石柱上刻满问道阁的符文,中央祭坛供奉着完整的天命剑,剑柄处却没有 “秦苍” 与 “璃月” 的刻字。
“欢迎来到真实的未来,天命者。” 张浩然的声音从阴影中传来,他身着问道阁阁主华服,手中握着伪天命剑,“看清楚了吗?这才是你注定的结局 —— 成为虚无之主的傀儡,亲手毁掉你所珍惜的一切。”
陈玄惊觉自己动弹不得,四肢被虚无锁链束缚,胸前的混沌源晶正被祭坛中央的黑洞吞噬。远处,璃月的身影跪在祭坛边缘,时光之钥碎成粉末,她的眼神空洞无神,口中喃喃:“师尊,为何要背叛天道……” 林清缘则被囚禁在一座水晶棺中,太阴秘典被改写成魔道典籍,她的灵体正在被虚无之力污染,逐渐化作黑色。
“不!” 陈玄怒吼,混沌妖神诀疯狂运转,却发现体内的四界之力已被完全剥离,只剩一丝微弱的源晶光芒。张浩然缓步上前,伪天命剑抵住他的咽喉:“知道为什么你会失败吗?因为你始终不敢面对自己的恶念。看清楚,这才是你最真实的模样 ——”
剑光闪过,陈玄的倒影在地面浮现。那倒影的面容与他无异,眼中却充满了对力量的贪婪,嘴角勾起残忍的微笑。倒影抬手一挥,虚无之力化作浪潮,将璃月和林清缘的身影彻底吞噬。
“这不是我!” 陈玄闭上眼睛,不愿再看。就在此时,一缕月光穿透黑暗,林清缘的声音在识海响起:“师尊,还记得我们在雷劫中看到的‘斩三尸’幻象吗?恶尸虽为张浩然模样,却也是你本心的一部分……”
陈玄浑身一震,猛然睁眼。虚空中,善尸、恶尸、执尸的虚影同时浮现,不再是敌对状态,而是围绕着他缓缓旋转,如同阴阳鱼般相互依存。他终于明白,剑灵所说的 “斩三尸非灭三尸” 究竟何意 —— 三尸并非需要斩杀的敌人,而是照见本心的明镜,唯有接纳完整的自己,才能真正掌控天命。
“我之恶念,亦是道心之种。” 陈玄轻声说道,混沌源晶突然爆发出耀眼光芒,将黑暗中的幻象一一击碎。他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太阴月轮之中,林清缘趴在他胸前,灵体已虚弱到几乎透明,但嘴角却带着一丝欣慰的微笑。
“你…… 醒了……” 林清缘的声音微弱,“刚才你陷入心魔,源晶之力差点暴走…… 还好,你撑住了……”
陈玄伸手抱住她,感受着她即将溃散的灵体,心中剧痛。就在此时,天命剑突然发出清鸣,一道金光从剑中飞出,融入林清缘体内。陈玄惊讶地看见,那金光正是璃月的时光本源碎片,与林清缘眉心的时光印记产生共鸣,在她灵体周围形成一层金色护罩。
“这是…… 璃月的本源?” 林清缘震惊地抬头。
陈玄点头,目光落在天命剑上:“她从未离开。清缘,你眉心的印记…… 与她的时光印记相同,或许……”
“或许,我们前世本就是一体。” 林清缘轻声说道,“太阴神女与时光守护者,本就是神王座下的双生守护者。” 她抬手抚摸眉心的印记,眼中闪过一丝明悟,“如今她融入天命剑,我便接过她的责任,守护你的道心。”
陈玄握紧天命剑,剑身上的三道符文再次亮起,这一次,善、恶、执三色光芒不再冲突,而是和谐地交织在一起。他站起身,望向远处的虚数之海,那里仍有沧溟族的星舰阴影在徘徊,但此刻他的心中已无恐惧。
“走吧,” 他轻声说,“我们回古界核心,修补时空裂痕。至于天命的真相……” 天命剑在他手中泛起光芒,剑尖直指虚数之海,“总有一天,我会亲自斩断所有枷锁。”
林清缘点头,太阴秘典重新凝聚,化作一道光带缠绕在她手腕。两人并肩而立,古界的风掠过废墟,带来远处妖界联军的号角声。陈玄知道,这场关于天道的战争远未结束,但此刻,他终于真正握住了自己的命运。
而在虚数之海的深处,敖穹望着监控屏幕上陈玄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忌惮。他抬手触碰腰间的天道本源碎片,碎片中突然浮现出观测者的警告:“注意目标的道心成长,必要时,启动‘虚无之种’计划……”
敖穹冷笑一声,关闭了屏幕:“虚无之种早已埋下,就等他亲自触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