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无法形容的、足以焚毁理智的暴怒,如同火山般在沈念体内轰然爆发!那不再是冰冷的坚冰,而是沸腾的、毁灭性的熔岩!她腕间的旧疤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她手中的十字架吊坠变得滚烫无比,那荆棘钥匙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深深烙进她的掌心!
“引信”似乎感受到了这股滔天的怒火。他\/她光滑的头盔转向沈念,深色的镜片反射着岩浆和她燃烧的瞳孔。电子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近乎愉悦的波动?
“愤怒…很好…纯粹的…愤怒…这才是…开启…终局…的…真正…钥匙…”
他\/她不再看地上沈牧的尸体,也不再理会周毅等人的枪口。他\/她缓缓转身,面向那扇矗立在岩浆孤岛上的、光滑如镜的黑色巨门。他\/她抬起左手,那只握着镶嵌母亲照片怀表的手,用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将怀表轻轻按向门板上巨大荆棘钥匙图案中心的那个深陷凹槽!
怀表与凹槽接触的瞬间——
“嗡……”
一声低沉、宏大、仿佛来自地心深处的共鸣,骤然响起!整个洞窟都随之震动!岩浆池剧烈地翻滚起来,暗红的光芒大盛!
黑色巨门光滑如镜的表面,以怀表为中心,无数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纹路瞬间亮起!荆棘钥匙的图案仿佛活了过来,在门板上扭曲、蠕动,散发出妖异的光芒!
“门”…正在开启!
“阻止他!”周毅的怒吼被巨大的共鸣声淹没!所有刑警同时开火!子弹如同暴雨般倾泻向“引信”的后背!
然而,诡异的一幕发生了!
子弹在距离“引信”身体还有半米左右时,仿佛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壁!空气中泛起水波般的涟漪,子弹头被瞬间挤压变形,然后如同撞碎的冰雹般纷纷弹开、坠落!没有一颗能触碰到“引信”的身体!
“引信”对身后的枪林弹雨置若罔闻。他\/她保持着按着怀表的姿势,光滑的头盔微微仰起,似乎在感受着“门”开启带来的力量。电子音在巨大的共鸣声中,清晰地传入沈念的耳中,带着一种扭曲的满足:
“看…愤怒…引燃…终局…玛莎的…杰作…即将…完成…而你…‘色欲’的…果实…‘钥匙’的…化身…将见证…新世界…的…诞生…或者…成为…它的…基石…”
沈念站在原地,滔天的怒火在她眼中燃烧,几乎要焚毁一切。父亲的死,母亲秘密的湮灭,所有的线索和希望都在眼前被摧毁、被吞噬。她看着那扇正在苏醒的、散发着不祥光芒的巨门,看着“引信”那不可撼动的背影,看着手中滚烫的、仿佛要融入她血肉的十字架吊坠。
基石?新世界?
不!
她眼中燃烧的怒火,骤然凝聚成一点冰冷的、毁灭性的寒芒。她缓缓地,抬起了那只没有握着吊坠的手,指向那扇正在开启的、如同深渊巨口般的“门”。
“那就…一起…进去看看!” 她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市局证物室的白炽灯管发出轻微的嗡鸣,将冰冷的金属台面照得一片惨白。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陈旧纸张混合的沉闷气味。赵明法医戴着放大镜,镊子尖小心翼翼地从证物袋里夹出那片从“暴食”腹腔中取出的皮质碎片——玛莎忏悔录的残页。边缘撕裂的痕迹像干涸的血泪。
“皮质处理工艺很特殊,”赵明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不是普通笔记本。更像是…某种精装书籍的封面内衬,或者…高级相册的隔页。” 他调整着放大镜的角度,灯光下,碎片上那些密密麻麻的符号和数字如同微缩的蚁群,“这些符号…不是已知的密码体系,更像是…个人化的速记。但这一行…” 镊子尖点向那行用暗红墨水(或血?)写下的字迹:“罪衣…终将…加身…忏悔录…在…‘愤怒’…之火中…等待…‘傲慢’…的…加冕…”
“‘傲慢’的加冕?” 周毅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台面。7号“傲慢”已死,怀表被“引信”用于开启“门”,这“加冕”从何谈起?难道还有另一个“傲慢”?
“还有这个‘m.V.K’,” 赵明指向末尾的签名,“玛莎·V·克莱恩。但这墨水…有点奇怪。” 他取了一点边缘样本放入微型光谱仪,“氧化铁成分异常高…不像普通墨水或血液,倒像是…铁锈?混合了某种有机粘合剂?”
铁锈?周毅脑中闪过疗养院废弃锅炉房那斑驳的管道、生锈的铁笼。玛莎的忏悔录残页,为何会沾染那种地方的铁锈?它曾被藏在锅炉房?
技术组的小刘推门进来,脸上带着熬夜的疲惫和一丝兴奋:“队长,外围监控有突破!那辆撞出消防通道的无牌黑车,在城西‘老机修厂’附近的废弃加油站监控死角消失了。但我们在更早的、通往疗养院必经之路的一个交通卡口高清探头里,抓拍到了副驾驶的侧脸!虽然戴着兜帽,但下巴和嘴唇的轮廓很清晰!不是陈松!”
“不是陈松?” 周毅和赵明同时抬头。
“对!技术比对初步排除了陈松。我们正在用面部识别系统进行大数据库交叉比对,但需要时间。” 小刘将打印出的放大截图递过来。画面有些模糊,但能看出兜帽下是一个线条略显刚硬的下颌,嘴唇紧抿,透着一股冷硬的倔强。
“贪婪(G)…” 周毅盯着那张陌生的侧脸,“他带走的‘懒惰’(陈松)在哪里?这个坐在副驾的人又是谁?新的‘种子’?还是…‘嫉妒’(J)?”
城西,老机修厂。巨大的废弃厂房如同钢铁巨兽的骸骨,在午后的阳光下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机油、铁锈和尘土的味道。周毅带着一队便衣,分散在锈迹斑斑的龙门吊和废弃车床的阴影里,进行地毯式搜索。没有发现黑车,也没有近期人类活动的明显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