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妩皱眉,看来是谈不成了。
她的酒是好酒,当众让管事的尝尝可能有的谈,但对方的态度令她不喜,女子怎么了,女子就不能会男子会的了,她就是会酿酒。
出了醉香楼,李妩并不气馁,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一处不行她还可以换家店试试。
李妩转身去了镇上第二大酒楼,正好是先前与陆辞一起吃饭的地方。
李妩进去,照样说了自己的来意,在堂前等了会,就被人请到偏房里了,李妩进去后发现管事的竟是个妇人。
奎四娘瞧着李妩,心叹,好一个漂亮的小娘子,招呼李妩坐下,笑眯眯的问着:“就是你要跟我们百酿楼做生意?”
李妩说明来意,瞧见桌上有碗,将自己酿的酒倒出来,示意奎四娘尝尝:“您先品品看,我这酒不说镇上,就在县里也是排的上号的。”
李妩借用赵柱的话,竭力吹嘘自己的酒:“这酒是实打实的云州特产,云州水土独特,酿造的酒水也是顶好,山阳县的酒坊虽多,可要找出像这般风味独特的酒,恐怕是难上加难。”
奎四娘光是闻到酒香就知道这酒确实是好酒,看着色泽清亮,就连峰烧坊的酒都没有这酒这般光泽。
李妩看掌柜的已经心动,继续吹嘘:“醉香楼是镇上最大的酒楼,你们两家要的酒想必都是从峰烧坊定的吧,在酒上比不出差别,人家菜肴独特,自然能揽客。”
“要是您能与我合作,百酿楼便有了别家没有的招牌。汉子们若是要喝酒,定先会想到百酿楼,您的生意肯定会更红火。”
奎四娘略微思量,这小娘子的意思是日后供酒只供她一家酒楼?这般好酒,确实是个噱头,笑着点点:“好说,那咱们买卖怎么谈?你有多少酒?”
奎四娘转头对小二喊道:“去,把公子给我叫来。”
小二挠挠头,说道:“东家,公子今日去看放榜了。”
李妩抬头,好奇的问着小厮:“请问是放什么榜?“
奎四娘接话:“还能什么榜,今儿个院试结果出来了。
奎四娘又对小厮说着:“公子今早就去看了,都这会了,早该回来了。去,把公子给我找回来,老娘还指望他算账呢。”
小厮出去后,奎四娘转过头来,看李妩神色悻悻,试探的问着:“怎么,娘子家中也有人考试?难不成是你男人?”
李妩回神,连忙否认:“啊?不是,是……大哥。”
等李礼跟着小厮来回到酒楼后,李妩跟奎四娘两人已经聊的差不多了,奎四娘爽快的说着:“成,你明天给我带三十斤白酒来,我先试试水,要是成,咱们就长此合作,到时候价格另谈。”
房帘被掀开,李妩看着来人穿着青色长袍,一看就是读书人,想来这应该就是奎四娘的儿子了,只不过男子面色看起来不太好。
奎四娘一看李礼这样子就知道了,说道:“行了,别丧着脸了,来给老娘算算账,不是读书的料子就早该放弃,跟着老娘开店多好。”
李妩看那青年男子面色更加难看了,看来他的院试成绩应该是不太好,心里祈祷,保佑陆辞能过,要不然他在村里得被人念叨死。
李礼也看见了桌前端坐的女子,对方漂亮的眼眸正同情的看着他,不由得又羞又恼,对着奎四娘喊了一声:“得了,您要儿子算什么账。”
李妩已经挪开视线了,规矩的看着面前的茶水。
奎四娘敲着算盘:“这位小娘子来咱们酒坊卖酒,先供三十斤酒,哎哟,真的是少的可怜,按一斤算二百三十文,咱们定价五百文卖出去,这盈利得,得……”
李妩默念八千一百文,心想商人不亏被说成奸商,她卖二百三十文,掌柜的转眼翻倍卖出去。
奎四娘将算盘拨的噼啪响,开口说道:“嗯,算出来了,八千一百文。”
李礼看他娘都能算出来,不由说道:“你既然算的明白,何苦叫儿子过来。再说,哪有人花五百文买一壶酒的?峰烧楼的酒也才一百九十文一壶……”
奎四娘白眼一翻:“喏,你小子尝尝这酒,所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点道理还不懂?眼皮子这么浅,日后我这酒楼交与谁?”
李礼被自家娘堵的面红耳赤,余光不由瞥向旁边女子莹白俏脸,狡辩道:“夫君子者,德润身、义存心,如明月高悬,照临四方。”
“阿堵之物,乃市井逐利之资,君子不为铜臭所污,当以道德文章立世。”
奎四娘将算盘往桌上一拍:“呸,别拽什么者也的,老娘听不懂,你要是有出息,当个一官半职的,老娘还这么费力的经营,王八玩意儿。”
李礼被他娘骂的满脸通红,一口气不上不下,他娘怎么能当着外人的面如此挤兑他,他是抱来的吧……
李妩看着被堵的有苦说不出的年轻人,颇为好笑,看来不是所有读书人嘴皮子都跟陆辞那般能怼人。
诸事谈妥,李妩款步出了酒楼,所幸家中早前酿下的成酒尚有余存,否则仓促之间,她连三十斤都凑不出。
李妩刚说出她有多少酒时,莫不是她说得认真,奎四娘都以为她来匡她玩的,满脸不可置信。
奎四娘嫌酒少,所幸商人逐利是本能,蚊子肉再少也是肉,被李妩以货稀为贵,她卖的时候还能适当竞价给说服了,不是李妩不想多卖,她真的只能拿出这么多了。
李妩轻轻笑了一下,她对自己所酿之酒很有信心,要是打响名号,必定备受追捧,届时,一壶酒铁定不止卖五百文,她也能更好的同奎四娘谈价格。
李妩脚步轻快的去了酒坊,她要买些糙酒带回去,回去加工,没有牛车,李妩也没买多,买了四十斤酒,装在一个较大的木制酒桶里,酒桶由木板拼接、铁箍加固而成 ,酒桶配有肩带,能斜跨在肩头,李妩背着酒桶走了。
她买这些粗酒花了一千四百文,转手就能买五千多文,甚至更多,大把大把的银子流进口袋,背上的重担都轻了。
没走两步,李妩还是停下了,她实在没办法继续忽悠自己了……
好累,肩膀被磨的生疼,头顶的太阳仿佛也要将人烤化,李妩放下酒桶,双手扇着风,大口喘着气:“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