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归鸿有点艺术家的气质,看上去也像件艺术品,而且,他是真的很有诚意邀请她欣赏锁唢。
这还没开始她就放火烧人,会不会不合适?
“他有名字,为何又要自称香……奴?”纪无双虚心求教,他不太懂后世的年轻人。
这要怎么答?
林溪只能装作没听见。
贺归鸿准备好之后,还朝林溪愉悦的笑了笑,像只朝气蓬勃的小鹿。
罢了,一个小小的音修,何需放火烧他。
林溪把酝酿了一半的焚天焰又收了回去,想了想摸出了天音。
乐器而已,她又不是没有,区区锁唢有何可惧。
“呜哩哇啦……”
林溪浑身一抖手中的天音险些掉在地上。
这激昂之声足破苍穹,有如惊雷炸响,悠悠扬扬直透九重天上。
看台上的观众都是浑身一抖,好些险被当场送走。
“咦!”纪无双自木簪而出,绕着贺归鸿盘旋了三圈。
林溪已经吹起了天音来抵御,《引魂音》是她练的最为娴熟的两首曲子之一。
激昂悲壮的笛音如水浪般挡住了震撼灵魂的锁唢声波。
不论是林溪的笛声,还是贺归鸿的锁唢声,都带着无限的仓皇凄凉。
看台上的观众大多受了感染,面色沉重,心情压抑。
长老们面面相觑议论纷纷,唯有青元峰的长老们已经习惯了。
那个又会炼丹、又会炼器、又会符阵、还会吹笛子御敌的弟子是哪个峰的?
嚯嚯嚯,不好意思,是我们青元峰的!
贺归鸿吹的十分投入,飘飘渺渺的巫曲唤醒了岁月的记忆。
林溪的《引魂音》已深入骨髓,她想起了瑶光楼主,也想起了昔日的同窗,浓浓的悲情左右着人们的情绪。
看台上许多弟子都已眼泪汪汪,更有无法承受之人起身离去。
贺归鸿对林溪心悦诚服,见势均力敌,手指轻点,锁唢音调一变,高亢激昂之声穿云裂帛。
林溪的《引魂音》隐隐的些压不住,她又不敢吹《千重渡》,就怕把鬼门吹开招来了鬼差,那场面才叫好看。
“你果真舍不得放火烧他……”纪无双飞回来了,多少带了点阴阳怪气。
还面色凝重道:“他居然能吹出巫曲《星殒》,可惜无明师教导,配上半神器也只能发挥出两分力。
就算这样,也足以与你不分上下了……”
“不是我舍不得烧他,这时候再放火,岂不是承认音律上输他一筹,多没面子……”
林溪的灵识打了个野,天音的声调就跑偏了。
纪无双听了半晌十分无语,巫曲《星殒》对灵识有极大的杀伤力。
可惜,不知因何,千重楼里许多擅长音律的弟子怎么都吹不出那种灵韵。
就连他自己也吹奏不出,可为何一个吹锁呐的弟子,竟误打误撞吹出几分威势。
林溪就更可怕了,她居然无师自通。
《引魂音》走调能走到《星殒》之上,天音吹出来的《星殒》之乐,比那锁呐声也不差什么了。
擂台之上,已经成为了二重奏的舞台。
林溪内心是绝望的,她也发现了不对,但一时居然改不过来了。
难道这就是学艺不精的具象化?
纪无双神色复杂,以灵识传音:“补习班?”
“补补补……”林溪连忙应下,再不补就要丢大人了。
纪无双心中有个猜测。
林溪与贺归鸿虽然音律上差一些,但两人吹出来的声波杀伤力却是不小。
难道说,巫曲《星殒》注重的是杀伤力而非音律。
“纪师弟,不要发愣啊……”林溪用灵识急切的呼唤。
真是悔之晚矣,她就不该装什么文化人顾什么面子,这世上唯有放火烧人最为痛快。
纪无双吹起了凤鸣,凤鸣的音波化为一条直线,只有林溪能够听见,引导她的曲调重新回到《引魂音》上。
有纪无双打样,林溪的自信心高涨,《引魂音》威势大涨。
贺归鸿认输认的很令人诧异。
畅快淋漓吹奏了一曲之后,他认为林溪的天赋、战力远胜于他。
证据就是,在她没有任何练习的情况下,仅仅凭借听过一次,就能完整的吹奏出《星殒》。
用这样的方式来敲打他,实为用心良苦,让他没有惨败继而保留了颜面。
这让花费无数时间、心血苦练《星殒》的贺归鸿备受打击。
但是,他不会气馁更不会驻足不前,他会继续努力,总有一日会赶上林溪。
林溪抬头、挺胸、微笑,将心虚牢牢的藏了起来。
下了擂台还要面对大不敬的李桃儿。
“小师叔,你不是说一上台就掐死的他么?磨磨叽叽吹什么笛子,你走调那会儿是不是快丢人了?”
“你怎么知道?”林溪脚下一停,目光瞟了过来。
“我不知道啊……”李桃儿习惯性的扶了扶头上的法簪,眯着眼笑的十分狡诈:“我看你表情能猜出来!”
“……你怕不是有毒吧!”林溪把手背在身后,快走了几步不想搭理她了。
这场以音乐交流为主题的奇葩擂台赛,又让人津津乐道了好几天,以至于许多人都开始期待林溪下一场的擂台赛。
他们甚至私下开赌,赌她下一场的对手又是什么类别的奇葩。
对此,林溪拒绝发表评论,并应邀去看了几场小伙伴的擂台赛,他们的台风很正常。
特别是宋小鱼,她的那一场赢的漂亮至极。
实力的对抗与碾压,没有任何迂回战术。
仅凭一把本命剑大开大阖,一往无前的斩落面前的对手。
与她对战的是云霄宫剑脉的申清则,他算的上是老牌剑修,金丹中期的修为绝对高过宋小鱼。
申清则是冰灵根,一脸倨傲并未将刚刚结丹的宋小鱼放在眼里。
从一开始他就打定主意,要以最短的时间碾压宋小鱼。
但宋小鱼剑心澄明心无旁骛,不论是九重剑虹还是冰封极境,凭着一把缠绕紫黑电弧的撼天剑越战越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