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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沈连安静立宫门之下,金色的阳光倾泻而下,为他清瘦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

他侧过头,平静地询问身旁的侍卫:“如今几时了?”

“回大人,午时一刻。”

沈连安微微颔首,不再多言,只是那轻轻的叹息声还是能让人察觉到焦躁。

另一边。

柳弦在医馆里,看着面前这一本本的折子,不禁叹了口气。

“我与老时约的是午时一刻,马上就到了,我真得走了。”柳弦将面前的折子推回杜老面前。

杜老长叹一口气:“少东家是否要如你兄长一般无有远志?”

柳弦叹了口气拿起笔,圈了不少地方出来,争分夺秒:“杜爷爷,我会早些回来的,不是不弄。”

裕轻云走到柳弦身后,轻轻揉捏他的肩膀:“夫君,门口马车已经备下了。”

杜老见此,不禁叹了口气:“少东家若能在酉时回来,那便去吧。”

柳弦站起身,朝杜老行了大礼:“杜爷爷,二公子命不久矣,我与他一道长大,如今只想陪他一段时日,不留遗憾。”

杜老摆了摆手:“你且去吧。”

宫门之下

沈连安不知已等候多久,双腿已有些酸痛。

他微微挪动脚步,再次问道:“现在几时了?”

“马上到午时三刻了。”

沈连安垂下眼眸,手中的木棍向前探出,支撑着他缓慢前行。

或许…是路上有所耽搁吧。

木棍忽然被东西地主,沈连安下意识地向一旁挪动,连忙致歉:“实在抱歉。”

下一瞬,一只强有力的手猛地拽住他的手腕,沈连安整个人被扯向一侧。

“你…”

“闭嘴。”

这个声音...

沈连安心头一震,他确信自己从未听过这样的声音。

不多时,那人挟持着沈连安穿过了几条幽深的小巷,最终在一处僻静的庭院前停下。

四周古木参天,枝叶繁茂,将炽热的阳光隔绝在外,只余斑驳光影洒落一地。

“你没死?”那人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诧异。

沈连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笑:“阁下想我死?”

那人冷笑一声,脸上浮现出一丝讥诮:“果真又是骗人的把戏。”

“骗人与否,与你何干?”沈连安淡然回应,声音平静得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

“不是你亲口说的,只要能让我舒心,你便愿意去死吗?如今怎的不敢了?”叶怀步步紧逼,话语中满是讥讽与不屑。

听着这话…

他与二公子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沈连安侧过脸,面色沉了下来:“不知阁下是…”

“又在玩什么把戏?失忆那一套?”叶怀冷笑打断,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沈连安沉默片刻,唇角缓缓扬起一抹自嘲的笑意:“只是可惜,我如今连阁下是谁都不知晓。否则...”

“我定要看看是何人能让我去死。”

他长叹了口气,似在回想,又似在嘲讽自己当初的愚蠢。

当初的自己,怎会如此招人厌烦,竟会说出这般可笑的话语?

实在可笑至极。

沈连安勾起唇角,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之事。

他转过身,手中的木棍向前探出,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向旁走去。

木棍顶端抵上墙壁,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连安顺着墙面慢慢挪动脚步,每一步都走得极慢,却也极稳。

他的动作从容不迫,仿佛早已习惯了这样的行走方式。

“你眼睛怎么了?”身旁突然响起叶怀的声音。

沈连安置若罔闻,继续向前探路。

“瞎了?”叶怀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诮。

沈连安终于停下脚步:“对,瞎了。”

就在这一瞬,一股大力猛地从后方袭来,将他狠狠拽倒在地。

沈连安闷哼一声,整个人重重摔在地上,左臂传来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前面有竿子。”叶怀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恶意的提醒。

沈连安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那我还得多谢你?”

“不必言谢。”叶怀缓步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阴阳怪气:“既是瞎了眼才回到玄知许身边,那我必得照顾照顾我们这瞎了眼的玄家二公子啊。”

沈连安听出了他话中的嘲讽与讥笑,实在不想理会。

他伸手摸索着四周,很快触到了地上的木棍,随即用力撑地站起身来。

“不知阁下是?”沈连安站稳后,再次冷静地问道。

“还装呢?”叶怀嗤笑一声,似乎对沈连安的装傻充愣极为不屑。

沈连安闻言,侧身避开叶怀的方向,试图绕过他继续前行。

然而不等他迈出两步,叶怀已经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将他拉住。

沈连安下意识地扬起木棍,朝着叶怀的方向挥去,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叶怀却早有防备,一把抓住木棍,用力一拽。

“唔!”沈连安只觉手臂一麻,整个人再次失去平衡,重重摔在地上。

叶怀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中带着戏谑:“怎么变得这般弱不禁风了?”

沈连安忍着全身的疼痛,咬牙回应:“阁下未免欺人太甚了些!”

他的声音虽然沙哑,却带着不容忽视的怒意。

叶怀突然蹲下身来,粗暴地抓住沈连安的手腕,全然不顾他抗拒的意图。

他硬生生地将沈连安的右手按在断裂的棍子一端,五指如铁钳般紧紧扣住,不容挣脱。

“你又想做什么?”沈连安奋力挣扎,可他这点力气在叶怀面前根本不够看。

他这般羞辱,实在过分至极。

叶怀眼中闪过一丝冷酷的光芒,突然催动法力。

那木棍在他掌中一节一节地断裂,法力如毒蛇般顺着木纹蔓延,最终传导至沈连安的手心。

“唔…”沈连安闷哼一声,整张脸瞬间惨白。

他颤抖着握住仅剩的一截木棍,指节因剧痛而泛白。

棍子…断了。

这不仅仅是木棍的断裂,更是他尊严的粉碎。

呼吸一滞,沈连安艰难地开口:“你...究竟想做什么?只是为了折辱我一番?”

“装得倒像。”叶怀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这才一年不见,眼盲便算了,连我都能忘了?”

沈连安的右手除了钻心的疼痛外,已无知觉。

他不着痕迹地侧身,将受伤的手藏到背后,头也低垂着,仿佛将整个人缩了起来。

“你是...长老院的人。”沈连安突然说道。

柳弦曾提过长老院与玄知许的关系,看来此人便是…

叶长老。

叶怀闻言嗤笑:“不是不知道我是谁吗,怎么就又记得了?”

沈连安想要离开,害怕的站起身,却在左手即将碰到墙壁时,被叶怀一道法力击中手腕:“谁准你走了?”

剧痛让他不得不缩回手,惊惧地将左手藏在身后。

好疼。

这一幕落在叶怀眼中,却让他忽然笑出声来。

“时少卿,你自己说的要死,如今又来这一出?”叶怀的声音里带着讥讽与不解。

“我不记得了。”沈连安艰难地回应。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不知道周围还有谁,更不知道面前这个对自己充满敌意的人究竟会不会放过自己,他们之间又有何恩怨。

“我叫叶怀。”叶怀俯身逼近:“二公子可想起来了?”

沈连安察觉到阴影靠近,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没有。”

叶怀的笑容更深了:“忘了?装的当真像。当初便是用这副样子骗过了我。”

“我如何骗你了?”沈连安的声音因疼痛和害怕而颤抖。

说不慌张是假的。

眼前这人从一开始就对他充满敌意,一上来就废了他一只手,想必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玄知许那般折辱你,你都还能回到他身边。”

叶怀的声音陡然提高,带着压抑的怒火:“一边跟我说与他再无可能,一边与他暗通款曲,你将我们的感情置于何地?!为何有事情不与我商量?为何还要去找玄知许?为何还要与玄知许勾勾搭搭?!”

叶怀向前走了一步,逼近沈连安:“想来,当初宫中纵火那一回,该不会也是你与玄知许做的戏吧?”

沈连安想要检查右手是否还能使力,可一动便牵动全身疼痛。

这剧痛让他眼眶发热,却倔强地不让泪水落下。

他侧过头,不愿再听叶怀的质问。

“不回答?”叶怀冷笑,眼中闪过一丝残忍的光芒。

沈连安紧贴着冰冷的墙壁,左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垂下头,声音低得几乎要被空气吞噬:“我实在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说又说不清楚,你与当初抓我的那些山匪又有何分别?横竖你都不会饶了我,不如痛快点。”

“山匪?”叶怀眉梢微挑,声音里带着几分玩味:“何处山匪?”

他倒要看看,这人又要编些什么东西出来。

过了许久,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要你管。君上早把他们抓…”

沈连安猛地闭上嘴,像被烫到一般。

后半句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不能提玄知许。

柳弦说过,叶长老和玄知许私下不睦。

叶怀缓步逼近,皮靴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他俯身盯着沈连安苍白的脸:“若是能我放你走,你还不愿意说吗?”

沈连安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像是认命般低声道:“忘忧城往西…有个临安镇。”

话音未落,他已悄然开始极缓慢地向左侧挪动。

每一寸移动都慢得可怕,连衣料摩擦地面的声音都被控制在最低限度。

叶怀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这一幕,忽然轻笑出声:“忘忧城?”

他故意拖长了音调:“忘忧城…沧州?你何时去过沧州?”

沈连安动作一顿:“早几年就到了沧州。前些日子才…”

“够了。”叶怀突然打断他,手指不自觉地捻着。

周遭沉寂下来。

“二公子,可要我替你报仇?”

沈连安忐忑的咽了口唾沫,额上起了层薄汗:“不…不用了。”

叶怀看着他额头上的汗,终究是不忍心,他站直身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别让我发现你在戏弄我。\"

说罢,他转身离去,黑袍在风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嘟---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震断,积分加10,当前积分:600】

叶怀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巷子的尽头。

沈连安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动弹,仿佛一尊被抽去灵魂的雕像。

直到那最后一点声响也消散在风中,他才伸出手,摸索着向一旁探去。

指尖触碰到冰冷的地面,他继续摸索,一次又一次,寻找着木棍。

良久,他的手指终于触碰到了几节断裂的木棍,粗糙的触感从指尖传来,刺痛却真实。

沈连安试图用右手拿起棍子,可那手臂仿佛不属于自己一般,软弱无力,而且稍一动,剧烈的疼痛就会从右臂蔓延至全身,让他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好疼。

单手如何能拿起那几节散落的棍子?

沈连安咬着牙尝试,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眼尾却在不经意间泛起了红色,像被谁不小心晕开的一抹胭脂。

棍子零零散散地散落在地,如同他此刻支离破碎的心。

他将左手能抓到的三节棍子紧紧攥在掌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可剩下的两节却无论如何也够不着。

这一地的狼藉,与自己现在的心境竟是出奇地相似。

沈连安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棍子排列整齐,如同整理自己破碎的尊严。

然后,他将棍子卷在怀里,像是抱着最后的依靠,朝着叶怀离开的方向小心翼翼地挪动。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他不敢放开墙壁,生怕一个不稳就会跌倒。

可墙壁旁又摆放着许多架子,成为他前进路上的障碍。

他的肩膀不经意间撞上一个架子,闷痛从撞到的地方传来,却不及心中疼痛的万分之一。

额头也跟着撞上了什么,一阵钝痛让他不由自主地蹲下身来。

眼泪却在此刻决堤,止也止不住地往下掉。

温热的泪水滴落在冰凉的地面上,很快便消失不见。

真是没用…

他一边用袖子胡乱地擦着眼泪,一边在心里谩骂自己。

一点小事都要哭,像什么样子。

可随即,另一种情绪又涌上心头,如潮水般将他淹没。

沈连安蹲在冰冷的地面上,抱着怀中的棍子,像是一个迷路的孩子。

他分不清此刻脸上的泪水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心中那无法言说的委屈。

云昭的身影如同从虚空中浮现,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沈连安身侧。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牵起沈连安的衣袍,声音低沉而温和:“带你出去。”

“嗯。”沈连安简短地应了一声,右手却在这简单的动作中传来一阵剧痛,让他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不知又走了多久,右臂的疼痛越发剧烈,仿佛有千万根针在血脉中穿刺。

沈连安咬紧牙关,强忍着不适继续向前挪动。

突然,前方传来隐约的叫卖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又仿佛近在咫尺。

“前面十步再右转,就出去了。”云昭的声音再次响起。

牵着衣袍的力道骤然消失,云昭的身影如来时一般突兀地消散在空气中。

沈连安愣了一下,随即继续向前挪动。

终于,他挪到了一个卖杂货的小摊前。

摊主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正眯着眼睛打量着他。

“老板...都城皇宫在哪个方向?”沈连安怯生生地问道,声音因长时间忍耐疼痛而显得沙哑。

老人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走反了。转个身一直直走就能到。”

“多谢。”沈连安道谢后,正欲出发,却被老头叫住。

“如果找不到家人...可以去报官,衙门能管这事。”老人善意提醒。

沈连安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多谢。”

他转过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右手传来的疼痛让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依然挺直了脊背,步伐坚定。

日光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在那孤独的背影中,似乎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一个连他自己都尚未完全明白的心事。

不知走了多久,远处终于传来一声惊呼:“老时!”

柳弦闻声快步上前,一把将沈连安紧紧搀住。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沈连安憔悴的面容和微微发抖的身影,声音里满是担忧:“你这是...”

沈连安吸了吸鼻子,强撑着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没什么,只是刚刚过来摔了几次。”

柳弦的目光落在沈连安手中的棍子上,眉头瞬间皱起:“你...这棍子。”

“被人弄断了。”沈连安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谁弄断的?为何不将棍子丢了?抱着回来可找得到路?”柳弦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带着掩饰不住的焦急。

沈连安摇了摇头:“是别人特意送的棍子...”

柳弦沉默片刻,扶着沈连安慢慢走向柳府医馆。

“今日杜爷爷突然来了,拘着我一直在学东西...出门时已经午时三刻了...等我赶到宫门口,你人早便不在那里了。”柳弦低声说道,语调中满是懊恼。

“少东家!少夫人。”医馆里的人看到柳弦和裕轻云到来,连忙朝他们行礼。

裕轻云看着柳弦扶着沈连安坐到了椅子上,也不闲着,对医馆里的人道:“拿些去於药膏来。”

“是。”

柳弦将棍子轻轻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给沈连安左手手背淤青的地方涂药膏。

当换到右手时,他的动作骤然停住,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他抬眸看向沈连安,发现对方额上已布满薄汗,脸色更加凝重。

“疼得很?”柳弦轻声问道。

沈连安点点头,呼吸明显急促了几分,却强忍着没有发出声音。

柳弦手指轻轻往上摸了摸,原本就阴沉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

好的很。

谁竟这般狠心。

他迅速拿来布条,小心翼翼地为沈连安包扎受伤的右手。即便是这样轻柔的动作,也让沈连安浑身颤抖,可他却硬是一声不吭。

等包扎完毕,柳弦却满脸心疼,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意:“谁弄的?!”

“长老院的人,他说他叫叶怀。”沈连安声音微弱地回答。

“当真那般恨你?!要将你手筋震断?!”柳弦的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眼中闪烁着愤怒的火光。

一旁候着的医师闻言,纷纷诧异抬头看向几人。

坐在一旁的裕轻云闻言也抬起头,眉头微蹙,也顾不得礼节,径直走到沈连安面前。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沈连安的手臂,仔细探查伤势。

片刻后,裕轻云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震惊。

“当真如此。当真不留情面。”

裕轻云低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先送他进宫,宫中医师或许还能一试。”裕轻云果断说道。

柳弦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小心翼翼地搀扶着沈连安。

裕轻云手上抱着几个棍子,三人缓缓向宫门走去。

一路上,沈连安的脚步越来越沉重,却依然坚持着向前走。

到了宫门,沈连安转头朝柳弦笑了笑,轻声道:“嫂嫂,柳兄,我先进去了。”

“好。”柳弦似乎还在生气,声音冷淡。

裕轻云拍了拍柳弦的手,对着沈连安轻声道:“去找医师院的大夫。”

“好。\"沈连安点头应道,然后慢慢走进了宫门。

看着沈连安蹒跚的背影消失在宫门内,裕轻云转头看向柳弦,语气担忧地问道:“叶长老与二公子有仇?”

“算是吧,可他是个丹修啊...怎么能废了他的手?!他以后...”柳弦的声音戛然而止,眼眶不禁又红了。

“轻云,他没有以后,他活不过一年了...”柳弦的声音低沉又哽咽,眼角的泪水在闪烁。

裕轻云默默递出手帕。

柳弦接过手帕,轻轻擦过眼角的湿润,声音里带着深深的哀伤:“轻云,我没有几个朋友...我以为他会活着...”

阳光静静地洒在两人身上,仿佛也在为沈连安的命运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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