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回宫的路上,阳光洒在主街上,却驱散不了两人间那丝丝缕缕的尴尬。
时少卿与玄知许并肩缓缓而行。
一阵微风拂过,时少卿那身蓝色的袍子随风轻轻飘动,他被风惊扰,下意识地抖了一下身子。
玄知许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动作,轻声问道:“冷?”
时少卿赶忙回神,轻轻摆手:“不冷。”
然而这简单的问答,让本就有些微妙的氛围愈发显得尴尬,空气仿佛都凝滞了几分。
「就下个毒就没了?」
就在这略显沉闷的时刻,脑海中突然传来云昭戏谑的声音【当然不止。】
话音刚落,没等两人反应过来,地上突然毫无征兆地蹿出几根粗壮的绿色藤条。
这些藤条来势汹汹,如脱缰的猛兽,一下就将平整的石板铺就的街道弄得支离破碎。
玄知许反应极快,本能地将时少卿用力一拉,护在身后。
可那些藤条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丝毫没有放过玄知许的意思,紧追不舍地朝他们攻来,目标明确地直逼玄知许。
紧接着,那些藤条竟然神奇地分成了更多细缕,仿佛形成了一个严密的攻击网,从四面八方朝着玄知许席卷而去。
一根藤条悄无声息地从玄知许脚下的木板缝隙中钻了出来,以极快的速度缠上了他的脚踝。
那藤条像是有生命的蛇,灵活地顺着他的小腿蜿蜒攀爬而上。
玄知许眉头紧锁,毫不犹豫地抽祭出长剑,手起剑落,一道寒光闪过,迅速斩断了眼前拦路的藤条。
然而,危险并未就此解除。
他转过头看向时少卿,想要确认他的安危。
可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分心,一道凌厉的藤条如闪电般击中了他的手腕。
那藤条瞬间缠紧,越缠越紧,玄知许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整只手瞬间动弹不得。
「时少卿会武功吗?」
【不太会,你注意招式别太有章法。】
时少卿目光紧紧锁定着眼前肆虐的藤条,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与思索。
过了许久,他的双手缓缓抬起,周围的气息开始微微波动,仿佛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凝聚。
渐渐地,在他的手中,一把散发着凛冽寒光的长剑缓缓成型。
时少卿握紧长剑,目光中闪过一丝决然。
只见他猛地一挥长剑,一道凌厉的剑气从剑刃处呼啸而出,如奔腾的巨龙,直直地冲向那些气势汹汹的藤条。
“滋滋滋——”
藤条与剑气接触的瞬间,冒出了一连串刺耳的烧灼声。
然而,让人大为惊讶的是,这看似威力不凡的剑气,对这诡异坚韧的藤条竟没有起到太大的作用。
藤条仅仅被剑气冲击得微微颤抖了一下,便又迅速恢复如常,继续朝着玄知许缠绕而去。
「这藤条不怕火?!」
玄知许感受到那如潮水般汹涌而来的藤条所带来的巨大压力,眉头紧锁,周身法力瞬间涌动。
只见一道光芒环绕其身,随着他口中低喝一声,强大的法力排山倒海般冲向那些缠绕的藤条。
刹那间,只听见“噼里啪啦”一阵巨响,那些密密麻麻的藤条竟在他的法力冲击下纷纷寸寸断裂,最终净数被震得粉碎。
解决掉身后的麻烦后,玄知许毫不犹豫地朝着时少卿疾驰而去。
眨眼间,他便来到了时少卿的身边。
此时的时少卿,面对这越来越多的藤条,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从他的打法中,不难看出他并不像是一个精通武功的人,每一个动作都略显生疏,基本没有什么有效的自保能力。
那藤条如同有生命般,不断地向他扑去,让他疲于应对。
玄知许见状,心中暗道必须速战速决。
他一边警惕地注视着周围不断涌来的藤条,一边留意着时少卿的状况,准备与这诡异的藤条展开一场生死之战,护他周全。
…
“他们动手了。”
华服男子身姿慵懒地坐在屋顶之上,俯瞰着下方那激烈交战的场景。
他的眼神平静而淡漠,仿佛眼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平常的戏码,只是随意地对身边站着的人无意地说道。
身边的男子听到这话,顿时面色一紧,连忙微微躬身,双手恭敬地拱起:“域主法力高强,在这世间罕有敌手,想必应该能够护住南素公子周全。”
那华服男子却突然戏谑一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可那眸中却寒气森森,仿佛藏着无尽的冷意。
“呵…再厉害的人,也有其弱点。况且如今这局势,他腹背受敌,再加上他还带着一个累赘。想要全身而退,护得南素无恙,怕没那么容易。”
说着,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起来,冷冷地吩咐道:“去查查,究竟是谁动的手。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这暗中搞鬼。”
…
那些密密麻麻的藤条犹如疯狂的鞭子,带着狠厉的气势,一次又一次地向玄知许抽去。
每一道抽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藤条在空气中划过,发出“啪啪”的声响,仿佛要将周围的空间都撕裂。
在战斗的无序与混乱中,玄知许很难做到完全周全地保护时少卿,那些疯狂的藤条难免会在攻击他的时候误伤到时少卿。
若是靠近时少卿,藤条的攻击频率如此之快,自己必然会被它们纠缠住,这样一来,时少卿就会完全暴露在危险之中,很容易被其他藤条趁机攻击。
而若是离他远一点,虽然自己能相对自由地应对藤条的攻击,可又实在是放心不下时少卿,毕竟在如此凶险的环境下,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其他突如其来的危险。
时少卿察觉到了玄知许心中深深的忧虑,他深知自己不能再让玄知许为了保护自己而如此为难。
只见他目光一凝,猛地将手中的长剑朝着那些肆虐的藤条方向用力甩出。
长剑如离弦之箭,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向着藤条迅猛刺去。
然而,那些藤条仿佛有着自己的灵性和意识,长剑击中它们后,被强大的力量弹回。
只见长剑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然后直直地朝时少卿的方向砸了回来,带着一股破风之声,仿佛要将他吞噬。
【小心!】
时少卿紧紧握住长剑的剑柄,目光中透着坚定与决然。
他深吸一口气,猛地朝前方冲了出去,在飞扬的尘土中,带起一阵急促的风声。
“别去!”他察觉到时少卿的冲动,心中一紧,大喝出声。
然而,时少卿此时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眼前的藤条之上,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继续向前冲去。
只见他迎面冲进藤条的包围圈,手中长剑快速挥舞,凌厉的剑气呼啸而出,划过那些坚韧的藤条,在其表面刮出一道浅浅的印记。
可危险也接踵而至,就在这时,身旁的藤条仿佛得到了某种信号,猛地朝着时少卿横扫而来。
时少卿却不慌不忙,只见他腰部猛地向后倒去,整个身子如同弯弓一般。与此同时,他顺势将长剑用力撑地,身体在这股作用力下,借着藤条扫过的间隙,灵活地回身一转。
紧接着,他朝着左侧一转,行云流水地将长剑再次朝藤条狠狠插去。
可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时少卿手中的长剑竟发出一连串“咔咔”声,然后一节节断裂开来,碎片四处飞溅。
玄知许见状,目光一凛,手中的法力汹涌澎湃。
他手中光芒闪烁,强大的法力如狂潮般涌出,那些在他眼前的藤条在他的攻击下纷纷断裂粉碎。
解决掉身前的威胁后,玄知许没有丝毫犹豫,身形如电,几个起落便飞身到时少卿的身侧,一把拉开他,牢牢地将他护至身后。
“这是哪儿来的怪东西,怎么那么多?”时少卿和玄知许背靠背,看着那堆藤条。
玄知许也不单单用法力击退这些藤条了,手中祭出一把长剑,一个翻身,绕到藤条后面。
手中的法力抛上高空,长剑甩出,将法力砸散,顿时,法力变得粉碎,每一道法力宛若锋利的碎片,自天而降,割断无数藤条。
长剑回到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时少卿身后的藤条。
锋利的长剑散发着杀意,直直向时少卿刺去。
时少卿看着袭来的长剑,呼吸一滞,愣愣看着他。
还未等时少卿有反应,长剑就已然擦过他的发丝,斩断身后的藤条。
时少卿只觉得眼花缭乱,待回过神,藤条便已被解决干净。
时少卿霎时只觉心跳如雷,抬眸看着微微喘气的玄知许,半晌才转过头看着背后已经被斩断的藤条。
「这玄知许这么厉害吗?」
【嗯哼,主要顾忌你了,怕你受伤。否则还能更厉害】
「我还成拖油瓶了?」
【你猜。】
时少卿垂眸看着脚边只剩下一截剑柄的剑,踢了一脚,轻咳一声掩饰尴尬。
「不是,这藤条是铁做的吗?我剑都碎了!」
【还好灵云派的剑就是普通的剑,你不是剑修,乍一拿出好剑倒容易引起怀疑。】
…
“大人,他们胜了。”身旁的侍从恭敬地行着礼,语气中带着一丝笃定,向华服男子汇报着结果。
华服男子微微颔首,目光依旧紧紧锁定着下方刚刚那场激烈战斗的场景,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存在。
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声音清冷,带着一丝探寻的意味:“你看懂他的招式了吗?”
侍从忙不迭地答道:“大人,从方才的战斗情形来看,似乎是灵云派的招式?不过也只是看着有些相似,不敢十分确定。”
华服男子轻轻点了点头,神色依旧是那样的淡然,只是那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
“嗯,记下来,回去之后仔细查证一番。”
他依旧不慌不忙地说道,整个人就那样坐在房上,目光始终冷冷地注视着下方,似乎要从这一场战斗中探寻出更多的信息。
“是。”侍从轻声应道,心中默默记下他的吩咐。
…
“哥哥!”
时少卿的目光突然被眼前的景象吸引,他看到玄知许正一步步朝着自己这边走来。
然而,就在下一刻,时少卿的目光陡然一凝,他惊恐地发现,在玄知许身后的不远处,一根粗壮的藤条如同灵蛇般蜿蜒而出,带着凌厉的气势朝着玄知许的方向迅猛打去。
情况万分危急,根本来不及细想,时少卿的本能瞬间占据上风。
他毫不犹豫地纵身一跃,一个飞跃扑倒了面前的玄知许。
就在时少卿扑倒玄知许的同一时刻,那根藤条重重地抽打在他自己的后背上。
一股钻心的火辣辣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时少卿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但他咬紧牙关,强忍着剧痛,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玄知许被时少卿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但他的反应同样迅速。
在被扑倒在地的瞬间,他毫不犹豫地出手反击。
只见他双手快速结印,那原本平静的周身瞬间涌起一股强大的法力。
这股法力以摧枯拉朽之势朝着那根还未收回的藤条狠狠砸去。
“咔嚓!”只听一声脆响,那根粗壮的藤条瞬间断裂开来,在空气中散落成一节节的碎片。
玄知许迅速站起身来,顾不上自己微微发酸的双手,急忙转过身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时少卿。
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和慌张,小心翼翼地查看时少卿的后背,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你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疼不疼?”
“无碍。”
时少卿话刚说完,四周藤条又一次蹿出,齐齐攻向玄知许,有意无意地将二人的距离拉开。
一个棕色身影趁时少卿侧身躲避其他藤条时突然蹿出,从后一剑刺穿他的肚子。
“唔!”时少卿吃痛,眼前逐渐模糊。
下一瞬,疼痛却突然消失了。
【帮你屏蔽痛觉了。】
「谢谢。」
【有毒,晕一下?】
「好。」
玄知许听到声音,转头便看到时少卿腰间血流汩汩,被一个棕色衣袍的人扛起。
偏生周遭的藤条又一直来拦着他:“弟弟!”
房顶…
“去给柳书言放箭。”华服男子的表情陡然严肃了几分,那原本戏谑的神色已然消失殆尽,此刻的他目光冷峻,透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大人,属下实在不明白。”
就在这时,他身旁的侍从虽然心里有些害怕,但好奇心还是战胜了恐惧,小心翼翼地问道:“大人这到底是想帮他呢,还是有其他的深意啊?”
华服男子微微抬起头,目光望向远处,仿佛在那无尽的天地间寻找着什么,过了片刻,才缓缓说道:“当然是帮他了。”
只是这样的回答并没有让他真正理解华服男子的意图,他依旧满脸疑惑。
然而,华服男子似乎并不打算再多做解释。
“跟上去。”
他冷冷地吐出三个字,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一种不容违抗的气势。
在一片寂静的郊外,有一间略显破败的小屋。
屋顶的茅草有些稀疏,仿佛随时都会被微风拂去,几面斑驳的墙壁在岁月的侵蚀下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屋内,光线昏暗,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
余安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脚边拿着水桶,眼神中透着一种难以捉摸的冷漠。
只见余安轻轻一挥手,那装满了水的水桶便如倒泻的江水般,朝着时少卿的脸汹涌而去。
过了好一会儿,时少卿才缓缓地悠悠转醒。
他的意识逐渐回笼,脑袋还有些昏沉,视线也有些模糊。
当他的视线逐渐清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陌生而又略显冷峻的面容。
时少卿心中涌起一阵疑惑,他刚想张嘴问个究竟,想要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手腕处突然传来的一阵剧痛瞬间打断了他。
那痛感犹如电流般在他的手臂上传导,让他忍不住微微皱起眉头 ,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腕。
「不是屏蔽痛觉了吗?!」
【开一点点,会真实一点。】
时少卿的手和脚被坚韧的藤条紧紧缠绕着,那藤条仿佛拥有生命一般,越勒越紧,像是要将他的身体生生活剥。
他的手掌被藤条勒得有些发紫,隐隐还透着一丝青灰,隐隐可见青筋暴起,仿佛下一刻血液就会从那破裂的皮肤中渗出。
“别挣扎了,以你那点微末法力,还妄图挣脱这根藤条,简直是自不量力。”
冰冷的的声音在时少卿耳边响起,仿佛从九幽地狱传来,带着无尽的嘲讽。
“你是谁!”
时少卿的目光如炬,眸中毫无怯意,即便身处如此险境,那股坚韧不屈的精神依然在他眼中燃烧。
“要你命的人。”
那声音毫无感情,就像一块冰冷的石头,从上方缓缓地砸下,带着十足的压迫感。
就在这紧张的局势下,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个身着黑衣劲装的护卫风一般地跑了进来,他的脚步轻盈而迅速,却丝毫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只见他脸上挂着一个厚重的面具,只露出一双幽深晦暗的眼睛,仿佛能看穿人的灵魂。
护卫径直走到余安面前,将他手中的一个信封递了上去。
余安接过信封,缓缓地打开,目光在信上的内容上一一扫过。
随后,他锁紧眉头,那原本平静的面容此刻变得阴沉压抑。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直直地看着时少卿,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意,轻声笑:“你就是玄家二公子?玄知许的弟弟?”
“你在说什么?”时少卿眉头微蹙,紧锁的眉头仿佛凝结成了一道山峰。
他的腹部传来的剧痛,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有千万根针在他体内搅动,疼得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即便疼痛如这般难忍,时少卿心中却仍是疑惑不已。
只放一点点的疼意,就能疼成这样吗?
“玄知许不是在乎你吗?”余安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寒意。
“那也该让他也尝尝这种痛彻心扉的滋味了。”
「他们要干什么?」
【我会帮你的。】
“你…你在说什么…”时少卿知道了严重性,顿时有些害怕。
“杀了他。”
…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几个侍卫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嘿,没想到玄天域都城声名显赫的二公子,流落在外七八年,如今居然还是这般细皮嫩肉的模样。”
一个侍卫咧着嘴,怪笑着说道,嘴角的口水似乎都要顺着笑纹流下来了。
“啧啧啧,瞧瞧这可怜兮兮的样子,老子看着就忍不住想好好疼爱疼爱他。”
另一个侍卫举起手中长剑:“你们真不怕顶上那位怪罪?大人可是说了要他两只手,先把正事办了,后面随你们怎么玩。”
时少卿想要用出法力,却发现法力在这个屋子里死寂一片,毫无动静。
他的手指使劲的去扣着缠绕在他手上的藤条,可下一瞬一个侍卫猛地一脚踹在时少卿的腹部。
只听见“砰”的一声,时少卿的身体重重地撞到地上,口中涌上一股酸涩与血腥,但他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痛苦的呻吟。
“别让他逃了!抓紧时间,卸了给玄知许送过去!”
别的侍卫听到这话,也不再乱想,伸手抓住了时少卿的四肢。
时少卿听到他们的话,强压下心里的慌乱,强迫自己寻找逃脱的法子。
他猛地挣扎起来,试图摆脱这些人的纠缠,发丝却被不知是谁的手猛地拽住,巨大的拉扯力让他后脑重重磕到了地上。
“啪!”
一声如同爆炸般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时少卿的脑海中炸开。
一个侍卫不知发了什么疯,猛地一巴掌甩在了他的脸上。
“老实点!”
巨大的力量让他原本挣扎的动作戛然而止,半晌都不能做出任何反应。
他的脸火辣辣地疼着,那股钻心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
显然,这些侍卫们十分清楚时少卿现在身处险境,他们知道他现在无法使用法力。
就在这绝望的时刻,云昭那虚幻的身影逐渐凝实,化为一个真实可感的实体。
他面沉如水,目光中透着无尽的冷峻与威严。
他看也不看那群侍卫们究竟在做什么,只是随手一拍,那力量便如一道凌厉的闪电,直直击中其中一个侍卫。
只听得那侍卫发出一声凄厉的痛呼声,仿佛被撕裂的灵魂在痛苦地呐喊。
紧接着,鲜血飞溅,那侍卫竟身首异处,他的身体轰然倒地,在冰冷的地板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迹。
云昭将外袍扔在时少卿身上,将他盖住,手中法力翻涌,手在身侧,微微发力,不少侍卫便脖颈喷血,齐齐倒了下去。
后面的侍卫见状,连忙开门往外跑,均被云昭轻松杀了。
…
先前在房顶上的那侍从连忙躲起身子,眉头微蹙,远远的看着云昭折返回了小破屋里。
自己刚破开结界,这人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时少卿看不见外面的情形,只能听到一片惨叫和…血喷洒到地上的声音…
清晰可查。
一个人伸手拉开他身上的外袍,解开了他手上的藤条,将他抱至墙角。
背靠到墙的那一瞬,时少卿下意识往墙角缩了缩,似乎这样才能有安全感。
“我来了…别怕…”
看着时少卿这副受惊的模样,云昭心中也很不是滋味。
时少卿缩在云昭怀中,无声地淌着泪。
“许经年。”
时少卿抬起湿漉漉的眸子,看着面前这个少年模样的人,终是抑制不住地哭出了声。
云昭轻轻拍他的背,长长叹了口气:“二公子差点死在这里,被柳书言救了。”
时少卿紧紧抓着云昭的手臂,似乎有些应激了。
他的声音异常哽咽,声线颤抖,似乎是被吓得不轻。
“知道了。”时少卿目光呆滞,却仍是紧紧抓着他的手。
云昭拍了拍他的手背:“我得先走了。”
“不要…”
抓得更紧了。
“他来了,等会你便说,是你杀的他们。”云昭紧紧抱着他,许久:“许经年,迈出这一步。”
一束光闪过,云昭消失不见。
柳书言一进门,便看到时少卿浑身是血地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少卿!”
柳书言蹲在他面前,一时手足无措。
看着眼眶哭红的人,伸手将他被汗濡湿粘在额头上的发丝拨开:“你…还好吗?”
时少卿呼吸顿了顿,一掌将柳书言的手挥开,往角落里缩得更紧了:“滚开!”
“少卿,是我。”说罢,又伸出手去拉他。
云昭难得地没有出来问他。
手被拉住,时少卿剧烈挣扎起来,将他的手推开,可柳书言却是强制性地将他抱紧在怀中。
“少卿!你冷静点!”
时少卿抬起眸子,虚虚落在柳书言脸上,呆愣开口:“我杀了好多人…”
“是他们该死。”柳书言见他清醒了些,连忙将疗伤丹递给他:“这是疗伤丹。”
时少卿伸出沾满灰尘的手,将疗伤丹接过。
看着他手背的擦伤,柳书言咬了咬牙,似乎在压抑怒火。
“你…可有别处受伤?”
时少卿将丹药含进嘴里,挪开视线,落在那些身首异处的尸体身上。
那半截是令牌吗?
【嗯。】
时少卿闭了闭红地有些发烫的眸子,静了许久,慢慢站起身。
柳书言站起身,看着时少卿踉跄地往外走。
腹部伤口还是很疼,时少卿走到那侍卫面前便失力地跪坐在地上。
宽大的袖口挡住他手上的动作,顺势握住了那块令牌。
【嘟---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小破屋,积分加10,当前积分:155】
柳书言见他跌倒,连忙上来扶他。
时少卿催动法力将令牌收进储物镯,紧紧抓着柳书言的手臂。
“柳书言…”
“我带你去找君上。”
柳书言将时少卿抱起往外走,似乎脚边有什么东西,被他一脚踢开了。
尸体。
“嗯。”
时少卿声音很小,整个人像受惊的小猫。
柳书言回都城的路上,一支令箭飞来,上面赫然写着“时少卿被困”。
这些修士倒也不算厉害,可他一人是如何杀了他们的?
把时少卿放到了比较干净的地上:“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好困…”
柳书言不再问他,看着怀中人慢慢闭上了眸子。
看到他晕死过去,柳书言心中更是难受。
“少卿…”
没有回应。
手腕被藤条磨破出血,稍微一动,应该会疼得倒吸口气。
脸上的手印那么红,肯定很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