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打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水花。林阳缩在巷口的屋檐下,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最后一包烟。烟盒已经被雨水泡得发皱,抽出最后一根叼在嘴上时,他发现过滤嘴处竟有一道暗红的痕迹,像干涸的血迹。
打火机“啪”地一声点燃,橘色的火苗在雨幕中摇曳。林阳深吸一口,烟草的苦涩混着潮湿的空气涌入肺里。这是他在这座陌生城市的第七天,身上最后的钱都用来买了这包烟。三天前他被工地辞退,如今栖身的桥洞也被流浪汉占了,走投无路的他,只能在这昏暗的巷子里等死。
“小伙子,借个火。”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阳回头,看见一个佝偻的老头不知何时站在那里。老头穿着件褪色的中山装,戴着顶破旧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他的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香烟,烟身雪白,没有任何商标。
“好。”林阳举起打火机,火苗照亮老头的脸。那是一张布满皱纹的脸,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灰色,右眼蒙着一块黑布,左眼浑浊无光,像是死鱼的眼睛。老头凑过来点燃香烟,突然咧嘴一笑,露出两排发黄的牙齿:“这烟,好久没抽过了。”
林阳心里一颤,总觉得这老头身上透着股说不出的阴森。正要转身离开,老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小伙子,想不想赚点快钱?”林阳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挣扎着问:“什么钱?”
“跟我走一趟,帮我办件小事。”老头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钞票,“事成之后,这些都是你的。”林阳盯着那叠厚厚的钞票,喉咙动了动。在这走投无路的时候,他实在无法拒绝这个诱惑。
跟着老头穿过几条昏暗的巷子,来到一栋破旧的居民楼前。楼道里没有灯,弥漫着一股腐臭的气息。老头掏出钥匙打开301室的门,屋里漆黑一片,门窗都被木板钉死,只有角落里点着一支白色的蜡烛,烛光摇曳,照得屋里忽明忽暗。
“看到那张床了吗?”老头指了指房间中央的一张老式木床,床上躺着一个盖着白布的人,“帮我把他的左手剁下来。”林阳吓得后退几步,声音都变了调:“你...你疯了!这是杀人!”
老头冷笑一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寒光闪闪的斧头:“他已经死了。只要你照做,这些钱就是你的。要是不答应...”斧头在烛光下晃了晃,映出老头阴森的脸。
林阳双腿发软,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颤抖着接过斧头,慢慢走到床边。掀开白布的瞬间,他差点吐了出来。床上的尸体已经腐烂,皮肤呈现出诡异的绿色,脸上爬满蛆虫。强忍着恶心,林阳举起斧头,朝着尸体的左手砍去。
“咔嚓”一声,腐臭的血水溅在他脸上。就在这时,尸体突然睁开眼睛,空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林阳吓得尖叫一声,斧头掉在地上。老头却不慌不忙地走上前,捡起尸体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红绳,将断手绑在腰间。
“好了,任务完成。”老头把钞票塞给林阳,“不过在走之前,你得陪我抽最后一根烟。”说着,他又摸出两根那种奇怪的白烟,递给林阳一根。林阳想拒绝,却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接过香烟。
打火机再次点燃,烟雾缭绕中,林阳突然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他看见老头的脸开始扭曲变形,皮肤一寸寸剥落,露出底下森森白骨。而那具尸体不知何时已经站了起来,腐烂的右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当年就是你,为了这只断手杀了我!”老头的声音变得尖锐刺耳,“今天,我终于等到报仇的机会了!”林阳这才看清,老头腰间绑着的断手上,有一道熟悉的伤疤——那正是他自己左手腕上的胎记。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二十年前,年轻的林阳为了抢夺一个神秘的玉镯,残忍地杀害了一位老人,并砍下了老人的左手。从那以后,他隐姓埋名,四处逃亡。没想到,二十年后,还是逃不过报应。
“不!不!”林阳拼命挣扎,却感觉身体越来越沉。他看见自己的左手开始腐烂,皮肉一块块脱落,露出白骨。老头和尸体的身影渐渐重叠,变成一个浑身是血的怨灵,张开血盆大口朝他扑来。
第二天清晨,居民楼的邻居发现301室的门大开着。屋里,林阳的尸体倒在地上,左手不翼而飞,脸上还保持着极度惊恐的表情。而在他的身边,散落着两根烧到一半的白烟,烟蒂处,暗红的血迹格外醒目。
从那以后,每逢雨夜,总能听见那栋居民楼里传来痛苦的呻吟和砍骨头的声音。有人说,那是林阳的怨灵在承受无尽的折磨;也有人说,是那个被他杀害的老头,在寻找自己丢失了二十年的左手。而那神秘的白烟,也成了这座城市里最恐怖的传说,据说只要抽过那烟的人,都会在七天之内离奇死亡,死后左手都会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