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会回来了?”薛露凝一回去就看见梁田贼兮兮的笑。
“你胡说什么!”她瞪了他一眼。
“讲点道理啊薛露凝!我都给你创造机会了你怎么还凶我啊!”
梁田一向嬉皮笑脸地叫她“薛大课代表”,印象中这好像是第一次这么严肃地叫她全名。
“你声音那么大干什么!”薛露凝拉着他有些紧张地走到一边。
“都说了我们不是约会,你以后能不能别这么说了,我不喜欢这样。”她继续小声说着。
“……哦……”梁田不情愿地回了一声,但态度明显软下来。
他也有点奇怪刚刚过度的反应,明明只是想跟她开玩笑来着,怎么好像真的有点生气?
根本就没有对她生气的理由啊。
“发什么呆啊陈竞都要开赛了还不走?”
“……哦好。”梁田任由自己被她再次拉走。
她们到内圈的时候正好发令枪响,只听砰的一声,选手们像离弦的箭般冲向终点,薛露凝只来得及喊了句“陈竞加油”就看到比赛结束。
陈竞是第二名,拿到第一名的人,居然是木沐。
她拿水给陈竞,不可避免地撞上木沐的视线,她正从余天杨手里接过纸巾擦汗。
不打招呼好像不太礼貌,她犹豫着要开口,先说话的居然是木沐。
“走吧余天杨,我还有下个比赛要准备呢。”
虽然不是对她说的。
“恭喜你。”薛露凝在她还没转身前对她说。
这是真心话,她没想到木沐看上去文弱安静竟然能跑得这么快,正如她之前看陈竞的时候。
但自己这个以貌取人的坏毛病真应该好好改改,怎么犯过一次还能这么快再犯,她在心里暗暗骂自己。
她当然不指望木沐有什么回应,因为以前对她释放善意的那个女生现在不怎么喜欢自己,正好,自己也不那么喜欢她了。
她正要开开心心地挽着陈竞去休息,木沐又开口了,“等等……”
但她好像也拿不准自己要说什么,于是讷讷地闭上嘴离开了。
“那个女生你认识啊?”陈竞回头看她。
“以前在补习班帮过我,现在……可能我们气场不太合……”
“哦气场不合,气场不合你都去恭喜她,我这个第二真是没地方去哭了。”陈竞扁扁嘴,努力想做出一个难过的表情但失败了,脸扭成一团看不懂表情的样子。
“我刚刚给你的水白拿了啊?我给你喊加油你是不是也没听见?我的心向着谁竟然还要这么解释!跟别人客气一下而已,唉!你们一个两个的怎么今天都在吃醋啊,朋友多也是有朋友多的烦恼啊!”薛露凝没看她的脸,因为她突然想通梁田刚才在凶什么了。
“梁田,我真是把你当好朋友的,虽然挺意外,但初一你在班上确实是我最好的朋友,就算我现在有了陈竞,”转向梁田的她说到这里又回过身伸手狠狠搂了一下陈竞——她迷茫又好奇的眼神在两人间来回打转,“我也不会抛弃老朋友的——也就是你。”
经历过关佩晓的“吃醋”,又有这一回识破朋友“醋劲”的缘由,她觉得自己已经晋升为“友情达人”,能在友情里所向披靡。
“怎么?你俩吵架了?还是因为我?”陈竞问道。
“也不算吵架吧,是他单方面凶我,他说话声音可大了,还叫了我全名。”
“天呐那是很生气了,你到底为我做了什么啊!”
“那倒不是因为你……”
“那是为……”陈竞话没说完就被梁田打断了,“那童磊呢?他是什么?”
“他当然也是老朋友啊。”薛露凝毫不犹豫地做出回答。
“童磊?就是那个老来找你的青梅竹马啊?”陈竞笑起来。
“别胡说了你们两个怎么都一样!不理你们了!”薛露凝松开挽着她的手自顾自大踏步走开了。
“不说就不说嘛你怎么这么不经逗,我还有比赛呢快来给我捏捏腿!”陈竞追着她也跑了。
梁田一个人留在原地,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攥紧的拳头在手心留下深深的印痕,他轻轻呼出一口气。
原来这是怕被朋友抛弃的“吃醋”吗?
他不能完全想清楚。
但或许是“说曹操曹操到”,没过多久在赛场上他就又见到了童磊,他是临时被抓来的,原先的那位选手突然拉肚子,体委一眼瞅中已经别好号码牌的他,赶紧跟裁判报了上去。
于是来加油的薛露凝和陈竞走到操场边加油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两个人正在大眼瞪小眼。
“童磊?你的比赛不是在下午吗?”
“我是临时被拉来的。”
“那你应该比不过我们班梁田,他训练得可认真呢!”
梁田低下头“嘿嘿”笑了声,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走到薛露凝旁边,背对着她说:“你帮我看看号码牌松了没?我怎么感觉有点不舒服,别我跑着跑着被扎了。”
“怎么会?你不相信我的手法也应该相信我的人品吧。”她仔细检查了一遍别针,确认没有异常。
检查完她又想到童磊,也是自己别的,以防万一还是检查一下吧。
于是薛露凝在查看别针的时候就听到童磊说:“那可未必。”
她已经忘了刚说的什么“比不过”,还以为他在质疑自己的人品,“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她气呼呼地走了。
童磊还没反应过来,就听见裁判吹哨清场了,于是他不情不愿地做好起跑姿势,弯腰的时候看见梁田脸上幸灾乐祸的笑,他情绪更差了。
结果就是他连前三都没进,梁田拿了第二。
“咱们班怎么老拿第二?这不会是传说中的‘千年老二’吧?”
“咳咳,体委,你自己也才拿了第三好不好?是谁一开始说的成绩不重要来着?”薛露凝觉得有名次就挺好的,干嘛非要争第一呢。
“好啦知道你维护他。”体委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她突然觉得心累,今天一整天都被人各种误会,她给这个解释完给那个解释,好累。
自己再怎么说别人都会按自己以为的以为,不想再跟人解释了,不想再跟人讲话了。
偏偏因为失败正沮丧但还是想来找薛露凝解释的童磊清楚地听到了那几句话,也清楚地听到了她的沉默。
那沉默是否意味着默认,他不敢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