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仑墟外的云海翻涌如怒浪,陆子渊抱着沈青鸾踏上人界土地时,长安街的暮鼓正沉沉敲响。他指尖轻抚她眉心尚未完全隐去的凤凰印记,星砂残余在两人相触处泛起微光,宛如撒了一把碎钻在暮色里。
“疼吗?”他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拇指摩挲着她腕间因逆鳞阵留下的淡金色纹路——那是火种与神魂融合的痕迹,此刻正随着她的呼吸明灭。
沈青鸾摇头,反手握住他掌心的火纹:“比起三百年的轮回,这点疼算什么?”她抬头望向天际,本该晴朗的夜空竟飘起细密的黑雨,雨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滋滋”轻响,竟带着冥界业火的气息。
赤鳞巨蟒突然从云层中探出头,蛇瞳映出西北方的异常——本该隐匿的往生栈道轮廓若隐若现,栈道尽头的忘川水泛起诡异的血色,隐约有纸灯笼的微光在雾中飘荡。沈青鸾瞳孔骤缩,想起卷末冲击性结局中震开的往生栈道,以及漫天飘落的冥婚帖。
“是冥界……”陆子渊握紧她的手,青铜剑在腰间发出低鸣,“星砂暴动引发三界能量失衡,现在连黄泉的封印都松动了。”他忽然皱眉,盯着自己发梢新添的银白——每使用一次火灵之力,魂魄消散的速度便加快一分,这是241章埋下的“发梢变白”伏笔。
沈青鸾指尖抚过他染白的发尾,忽然想起火德星君残页中“修补神魂”的批注。她悄悄将袖中剩余的星砂撒在两人交握的掌心,金砂渗入皮肤的瞬间,陆子渊眼中闪过暖意:“傻姑娘,留着星砂给你自己……”
“我们是双生之灵,你的魂散了,我的魄又如何完整?”她打断他,取出火德星君留下的锦囊,枯萎的凤凰花此刻竟泛起水润的光泽,“还记得你每一世都去拾花瓣吗?其实我也在拾——拾你留下的星砂,拾我们破碎的命格。”
陆子渊喉间滚动,想说什么却被一声惊叫打断。街角的糖画摊突然起火,火焰呈诡异的幽蓝色,摊主在火中化作飞灰,却未留下任何残骸——正是210章“活人焚化”案的征兆。沈青鸾瞳孔骤缩,看见火焰中飘出半张冥婚帖,帖角绣着的,正是她第四世的凤凰纹章。
“去城隍庙。”她拽着陆子渊冲进巷口,“人界阳气最盛处,或许能查到线索。”话音未落,头顶传来瓦片轻响。三道黑影如夜枭般掠过,沈青鸾瞥见对方袖口的冥府勾魂纹,立刻挥出冰锥拦截——却见黑影抛出个青铜盒,盒中滚出颗跳动的心脏,心脏表面布满火灵纹路。
“是火德星君的……”陆子渊瞳孔骤缩,认出那是方才在深渊中看见的焦黑空洞。心脏突然爆发出强光,在空中投出火德星君的虚影,他眼中再无红光,只剩清明与焦急:
“青鸾,星衍虽死,但炎魇已寄生往生栈道!孟婆汤失效,亡者记忆不散,冥界……正在酝酿一场大婚。”虚影指尖指向西北,沈青鸾看见无数冥婚帖在空中凝结,每一张都印着她与陆子渊的生辰八字,“他们要你做火灵的新娘,在黄泉彼岸完成……”
虚影突然碎裂。陆子渊接住坠落的心脏,发现上面刻着行小字:婚帖落处,必有黄泉引路人。沈青鸾握紧玉笛,笛身火纹与凤凰印记共鸣,竟在虚空中画出一道裂痕——裂痕那头,是冥界熔狱蒸腾的业火,以及远处缓缓驶来的红莲业火舟。
“第三卷的钩子……”她喃喃自语,想起架构中“人界·长安诡事”支线与“熔狱竞渡”任务,“我们得先去冥界夺炎髓,才能修补陆子渊的魂魄。但在此之前……”她低头看着手中的冥婚帖,帖角的凤凰纹突然渗出鲜血,在地面绘出指向城隍庙的箭头。
城隍庙的铜钟突然自鸣。两人撞开庙门时,看见供桌上摆着三口黑棺,棺盖上分别刻着“火”“凤”“劫”三字。中间那口棺木敞开着,里面躺着的不是尸体,而是沈青鸾第四世的焦骨,掌心仍捏着半片青铜剑龙鳞——正是卷末结局中出现的关键道具。
“龙鳞内刻着第五世合葬墓的位置……”陆子渊皱眉触摸龙鳞,却见鳞片突然化作粉尘,露出下面用星砂写成的字:黄泉彼岸,忘川第三道湾,等汝来娶。字迹刚现,供桌下突然伸出无数骨手,每只手都捧着燃烧的冥婚帖,帖上的“囍”字竟在吸收两人的灵力。
沈青鸾挥笛震碎骨手,却见庙门不知何时紧闭,屋顶瓦片被血色浸透。她忽然想起星衍临终前的警告,指尖掐诀点燃眉心凤凰印记,强光中,供桌上的焦骨突然发出叹息般的声响:
“青鸾,莫信冥婚帖上的字……那是炎魇用你的记忆织的谎。第五世他根本没杀你,是我……”
话音戛然而止。焦骨化作飞灰,唯有龙鳞粉尘聚成箭头,指向神像后的密道。陆子渊握紧她的手,剑身上的龙纹竟与密道纹路重合,青铜剑自动出鞘,在黑暗中辟出一条火路:“别怕,无论前方是什么,我都陪你走。”
密道尽头是地下水脉,水面漂浮着无数盏引魂灯,每盏灯上都贴着陆子渊前几世的生辰八字。沈青鸾在一盏灯里看见第八世的自己——那时她是江湖侠女,而他是病弱书生,他们曾在这水脉边刻下“生同衾,死同穴”的誓言,却终究逃不过天命的捉弄。
“原来每一世,我们都在寻找彼此。”她轻声说,引魂灯突然全部转向他们,灯光聚成桥梁,直通忘川方向,“这一次,我要逆着天命走,哪怕永堕黄泉,也要改写我们的结局。”
陆子渊忽然轻笑,火纹在水中映出摇曳的光:“还记得你第四世说我是‘火主’吗?现在我才明白,所谓火主,不过是你的引路人。无论你想去哪,我都能为你焚尽阻碍。”他抬手挥出火焰,在水面烧出“生生世世”四字,每一笔都由星砂构成,永不熄灭。
地下水脉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阴森的喜乐,无数穿着婚服的阴魂从雾中浮现,他们手中的冥婚帖上,沈青鸾与陆子渊的画像正在渐渐褪色,取而代之的是炎魇扭曲的面孔。沈青鸾握紧玉笛,凤凰虚影在背后展开,与陆子渊的火灵虚影交缠成保护罩。
“接下来,我们要面对的……是整个冥界的执念。”陆子渊握紧青铜剑,剑身上的火核纹路与他脉搏同频跳动,“但别怕,青鸾。你看这星砂,这火焰,还有我们交缠的神魂——天道能夺走我们的命,却夺不走我们的魂。”
沈青鸾抬头望向前方,忘川的血色迷雾中,隐约可见一座刻着“冥婚殿”的牌坊。她知道,那是第三卷《冥婚帖》的起点,也是他们解开三百年轮回谜题的关键。指尖与陆子渊相扣,她忽然想起第四世未说完的话:
“陆子渊,若有来世,我不要你做火,我要你做光。这样……无论我在多深的黑暗里,都能看见你。”
他低头吻她的额角,星砂与火焰在他们周围织成结界:“那我就做你的光,生生世世,永不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