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火焰瞬间吞没桃林,沈青鸾感觉肌肤传来灼烧般的刺痛,鲛绡上残留的记忆纹路在火焰中明灭不定。陆子渊猛地将她护在身后,金鳞覆盖的后背与火焰相撞,发出刺耳的滋滋声,鳞片缝隙渗出的黑色液体竟与火焰融为一体,在空中凝结成狰狞的鬼脸。
“不能硬抗!”沈青鸾拽住陆子渊的手腕,指着十世镜碎片中不断延伸的锁链,“这些锁链连接着镜中世界,我们必须切断它的源头!”话音未落,一条锁链已经穿透火焰,缠绕住她透明化的右臂,冰凉的触感让她浑身血液几乎凝固。记忆之网的残片突然从鲛绡中飞出,化作金丝缠住锁链,却在接触镜中力量的瞬间开始崩解。
陆子渊的混沌火灵暴涨,剑刃虽已破碎,尾骨剑柄却燃起金红双色火焰。他挥剑斩向锁链,火焰所过之处,黑色火焰竟诡异地转为幽蓝,显露出其下隐藏的鲛文咒阵。“这是第三世鲛人族的禁术!”陆子渊瞳孔骤缩,“用魂魄为引,将现实困入镜中幻境!”
神秘身影发出低沉的冷笑,十世镜碎片光芒大盛,镜中世界与现实开始重叠。沈青鸾惊恐地发现,自己的身体正在变得透明,而镜中的“自己”却逐渐凝实。更可怕的是,陆子渊的鳞片开始反向生长,刺入皮肤,火焰胎记扭曲成锁链形状,顺着脖颈爬向心脏。
“以魂为契,逆改天命......”沈青鸾突然想起玉牌中浮现的誓言,咬破指尖将精血点在陆子渊后颈的火焰胎记上。狐族精血与混沌火灵碰撞,在空中炸开一片金红色的光雾。记忆之网的残片在光雾中重组,不再是轮回画面,而是两人从相识至今的每一次对视、每一次并肩作战的瞬间。
锁链在触及光雾的刹那剧烈颤抖,镜中世界的景象开始扭曲。沈青鸾趁机将狐火注入鲛绡,丝线化作千万道流光,缠绕住十世镜碎片。陆子渊心领神会,将所有力量凝聚在尾骨剑柄,挥出一道蕴含三世人世羁绊的剑气。剑气与狐火丝线交织,形成一张笼罩天地的大网,朝着神秘身影与十世镜碎片压去。
“雕虫小技!”神秘身影挥手召出更多锁链,每一条都缠绕着冥河气息。锁链与记忆之网相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轰鸣。沈青鸾感觉魂魄仿佛要被撕裂,心口的狐形胎记几乎要穿透胸膛。陆子渊的金鳞大片剥落,化作燃烧的咒文融入记忆之网,他的声音却依然坚定:“青鸾,相信我们的誓言!”
就在僵持不下之际,沈青鸾怀中的玉牌突然炸裂,释放出第三世鲛人圣女最后的记忆——珊瑚宫殿崩塌前夕,圣女将一缕魂魄封入玉牌,同时留下预言:“当十世镜现,唯有以情为引,以魂为祭,方能打破轮回。”记忆化作流光注入记忆之网,网中景象突然变成一片混沌,却有两缕微光在其中纠缠生长。
神秘身影似乎察觉到不妙,十世镜碎片疯狂吸收冥河力量,镜中世界开始吞噬现实。沈青鸾与陆子渊感觉身体正在被拉扯,意识也逐渐模糊。千钧一发之际,两人同时将手按在记忆之网上,十世镜纹路在他们手背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记忆之网突然剧烈收缩,将所有锁链、黑色火焰乃至神秘身影一同卷入其中。沈青鸾看见网中闪过无数画面:第一世斩妖司少年将狐妖尾骨做成剑鞘时的泪光,第二世金鳞修士为织霞仙子褪去鳞片时的决绝,第三世鲛人恋人相拥沉入忘川时的微笑......这些画面化作利剑,刺入十世镜碎片的裂痕。
随着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十世镜碎片轰然崩解。神秘身影发出凄厉的惨叫,被记忆之网的力量彻底净化。黑色火焰熄灭,镜中世界如泡沫般消散,但沈青鸾与陆子渊却并未迎来解脱——冥河方向传来更加强大的威压,整片桃林开始扭曲成十世镜的形状,而他们,正处于镜面的中心。
“这只是开始......”提灯老者的虚影再次出现,灯体已经布满裂痕,“真正的十世镜核心在昆仑墟,而你们......”他的声音被一阵刺耳的骨铃声打断,桃林地面裂开,无数刻满鲛文的锁链破土而出,将两人拖入黑暗。在意识彻底消失前,沈青鸾看见陆子渊眼中倒映着自己的身影,而他们的手背,十世镜纹路正在缓缓闭合,却又浮现出全新的、未知的图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