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残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极长,在沙化的大地上拖出蜿蜒的痕迹。陆子渊每走一步,嵌入皮肤的金鳞便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暗红的鳞片边缘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与他后颈肆意蔓延的火焰胎记交织成可怖的纹路。沈青鸾的透明化已蔓延至锁骨,半透明的肌肤下,跳动的心脏清晰可见,偶尔闪过第四世昆仑圣女的火焰纹路。
“等找到镇压火种的方法...”陆子渊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打磨金属,“我会想办法逆转你身体的异变。”他转头看向沈青鸾,目光扫过她逐渐消散的右臂,金鳞铠甲下的拳头不自觉攥紧。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动。无数暗红色藤蔓破土而出,藤蔓表面布满镜面般的凸起,每一个凸起都映出两人扭曲的倒影。沈青鸾腰间的鲛绡率先反应,化作光刃斩断袭来的藤蔓,绡面上第三世的记忆纹路却在接触藤蔓的瞬间泛起黑斑——那些镜面凸起正在吞噬鲛绡的力量。
“是十世镜的余孽!”陆子渊挥剑斩向空中,混沌火灵凝成的剑气却被突然出现的镜面漩涡吸收。尾骨剑鞘剧烈震颤,剑芯处渗出的狐火与混沌火灵交融,在虚空中勾勒出残缺的封印符文,却在下一秒被藤蔓上的镜面凸起复制,转而攻向两人。
沈青鸾感觉心口的狐形胎记仿佛被灼烧,透明化的速度陡然加快。她咬牙将狐火注入鲛绡,这次却没有形成攻击,而是在两人周身织成记忆屏障。屏障中不断闪现他们前三世的画面:青丘狐冢里相扣的白骨、瑶池桃林中交织的星轨、忘川河底缠绕的尾鳍。这些记忆影像如同活物,竟将试图突破屏障的藤蔓一一灼烧殆尽。
然而,记忆屏障的维持消耗巨大。沈青鸾的意识开始模糊,恍惚间看到屏障外出现无数黑袍人。他们手中捧着破碎的十世镜碎片,每一片碎片都映出她与陆子渊在轮回中的死亡场景。“放弃抵抗吧,昆仑火种的暴动是必然。”黑袍人的声音重叠在一起,“你们不过是十世镜棋盘上的弃子。”
陆子渊的火焰胎记突然暴涨,金鳞铠甲彻底与皮肤融合,形成暗红色的鳞甲。他怒吼着冲破屏障,混沌火灵化作锁链缠住黑袍人。但诡异的是,被锁链触及的黑袍人并未受伤,反而身体开始膨胀,化作由镜面组成的巨大傀儡。傀儡张开布满尖牙的镜面巨口,将陆子渊整个吞噬。
“不!”沈青鸾的狐火瞬间转为纯白,这是燃烧本源力量的征兆。她不顾一切地扑向傀儡,鲛绡化作流光刺入镜面巨口。在意识即将消散的刹那,她的识海突然涌入大量记忆——第四世的昆仑之巅,作为圣女的自己正将混沌火种封印,而身旁那个身披黑袍协助她的人,赫然是陆子渊的面容!
记忆的冲击让沈青鸾力量暴涨,狐火与混沌火灵在鲛绡中产生共鸣。她的身体开始逆向恢复,透明化的部分重新凝聚,心口的狐形胎记与第四世的火焰纹路融合,化作一枚燃烧的菱形印记。与此同时,被吞噬的陆子渊在傀儡体内觉醒,金鳞与混沌火灵融合成的暗红锁链从傀儡内部炸开。
剧烈的爆炸将镜面傀儡撕成碎片,黑袍人化作青烟消散。陆子渊狼狈地从废墟中爬出,金鳞铠甲上布满裂痕,火焰胎记却愈发耀眼。他看到沈青鸾心口新出现的菱形印记,瞳孔猛地收缩——那印记与他在敦煌镜渊中看到的,昆仑火种封印核心的纹路一模一样。
“我想起来了...”沈青鸾的声音带着哭腔,她握住陆子渊的手,将两人手背的十世镜纹路贴合在一起。瞬间,无数记忆碎片在空中重组,勾勒出第四世的完整画面:为了阻止混沌火种失控,身为昆仑圣女的她与陆子渊以命为祭,将火种封印在昆仑墟深处。而十世镜为了确保计划万无一失,抹去了他们的记忆,重启轮回。
“原来我们早已抗争过一次。”陆子渊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他的金鳞铠甲开始剥落,露出新生的皮肤,上面隐约浮现出与沈青鸾相同的菱形印记。尾骨剑自动飞回他手中,剑刃上的狐火与混沌火灵彻底融合,化作纯净的白色火焰。
远处,昆仑墟的红光中传来锁链断裂的巨响。沈青鸾和陆子渊对视一眼,握紧彼此的手。他们知道,真正的真相即将揭晓,而这一次,他们不再是十世镜的棋子——那些被封印的记忆、燃烧的灼心之印,将成为他们对抗命运的终极武器。风沙再起,掩埋了战斗的痕迹,却掩盖不住两人身上愈发耀眼的光芒,那光芒中,是打破轮回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