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马魁一家的肯定,汪新和马燕从此直接连演都不演了。
当晚,汪永革和沈秀萍就一脸惊讶地听着汪新和马燕两个孩子手牵着手郑重其事的说了他们两个从此要一起交往的事情。
当然,汪永革要淡定一些,毕竟汪新这小子当初还用马燕给自己打过样儿......
沈秀萍虽说更惊讶一些,但是她更是为汪新的勇敢而感动,这个孩子的勇敢劲,就像内秀的老汪勇敢的时候一个样儿。
只不过这孩子更加外向一些。
在潜意识里,他们夫妻俩都潜意识觉得下一代还是个孩子,但是细细一想,汪新已经是个十六岁的小伙子了,马燕也已经十五岁了,她的个头都快赶上沈秀萍了,也是个大姑娘了,放在这个年代,很多村里这个岁数的姑娘小子都定亲了。
沈秀萍握住马燕的手,温柔地问她是否愿意和汪新一起共进退,好好相处,这个亭亭玉立、俏脸通红的姑娘用力点了点头,不用言语就已经看出了她的决心。
“好啊,都是好孩子,但是汪新,妈可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们交往可以,但是在没有结婚以前,你可不准欺负马燕,要是你以后敢做什么对不起马燕的事情,妈可第一个不饶你!”
一向对汪新温柔细心的沈秀萍,此时却严肃地让人不敢放肆。
汪永革站在妻子旁边,举手表示他是第二个。
看着两人坚决地态度,汪新又高兴又无奈,高兴的是自己和马燕的交往从此终于不用偷偷摸摸了,无奈的是这俩人把自己想的也太那啥了,虽说是知道他们是为了自己好......
两日后,大院里的人们再次忙碌了起来。
蔡小年还是像往常一样步行到单位,轻车熟路的打开办公室的门,开始整理起今天要做的工作。
“我靠,今天要发这么多时段,又是拼命肝的一天了,晚上弄不好要加班,也不知道师傅能不能陪我一起......”
蔡小年自言自语的唠叨着,手上的动作倒是一点没停。
不一会儿,单位里其他同事陆陆续续到位,由于蔡小年所在的办公室是进大门头一个,再加上他在单位里的人缘相当不错,所以大家路过后都会向他打个招呼。
“早啊小年,又来这么早。”
“早啊李姐,今天活儿多,早来会儿。”蔡小年笑道,这是同部门组织部的同事李大姐,人长得慈眉善目,是个单位事事通,局里上下就没有她打听不到的八卦。
李大姐拎着饭兜子和挎包正要上楼,又折回来对蔡小年神秘兮兮地说:“我说小年啊,你知不知道客运段的老广播员要退休了,今儿要来一个年轻人实习?”
蔡小年一听,手上的活儿并没有停,抬头说:“是听过有这么个事儿,这咋啦,新来的年轻人有啥背景?”
“嗨,那有啥背景,普通一小姑娘,中专毕业的。”
蔡小年漫不经心的回应道:“那这有啥神秘的呀李姐,来就来呗,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咱铁路上每年都有退休的,每年也都有进来的,我不就是刚进来的嘛。”
李大姐听后笑了,她意味深长地说:“小年,虽说你来的晚,但是你确实招人稀罕,大姐问你,你有对象没有?”
“没有啊李姐,您有啥想法?”蔡小年笑道,但是心中却不自觉的闪过丽丽的身影。
“你看,小年你今年19了吧?眼瞅着奔20去了,这个年纪的小伙子,大多都给自己撒么上对象了,你这还单着,听说新来的小姑娘长得挺俊,大姐到时候给你介绍啊?”
李大姐越说越兴奋,完全是一副资深媒婆的姿态。
蔡小年一听才知道她的想法,连忙摆手道:“那就算了吧,人家刚来就被惦记上,这对咱单位影响多不好啊,整的跟拉郎配似的,给人家再吓跑喽。”
李大姐不满地说:“小年,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大姐也是给你俩一个认识的机会,这有啥影响不好的,你在孩子虽然不说英俊潇洒,那也是有鼻子有眼的,可不能因为怕这怕那耽误了人生大事,好了,这事儿大姐给你做主了,你等信儿行了。”
说罢,李大姐笑眯眯的走了出去,往自己办公室走去。
“李姐,李姐?我不是不找对象哎,实在是......天哪,谁能理解下我啊?”蔡小年哭笑不得的倒在座椅上,手扶额头,这个李大姐人不错,但就是热情过头了,哪有上赶着要给自己介绍对象的。
蔡小年决定,等她真领人家姑娘过来,他再想办法拒绝。
过了一阵儿,他的师傅拎着保温杯进来了。
蔡小年连忙接过师傅的保温杯,笑道:“师傅,您来啦?正好炉子上的水刚烧开,滚烫呢,我给您续上水。”
蔡小年的师傅叫赵文育,是铁路上的老人了,可以说是宁阳铁路第一批干调度的老职工,经验丰富,眼光毒辣,教出很多优秀的徒弟。
现在别看他在宁阳铁路只是在运输部门做一个计划调度员,但是铁路局的领导们都卖他面子。
赵文育微笑着点点头,把杯子递给他。天气渐冷,他即便是在办公室里,也披着制服外套,穿着皮鞋,一副实实在在的老干部形象。
“小年,刚才我听到老李那大嗓门了,这怎么个事儿,她要给你介绍对象?”
蔡小年面色一苦,说:“师傅,我也想跟您说这个事儿来,其实我上学时候吧,已经有个相好的了,只不过姑娘现在还在继续读书,我其实真的不是不找......”
蔡小年现在也不清楚彭永丽对他到底算是什么感觉,他也不敢轻举妄动,但更不会去答应找什么对象。万一传到丽丽和彭叔耳朵里,自己和丽丽就彻底没戏了。
赵文育呵呵笑道:“这样啊,我就说你这么大的小伙子了不至于连个对象都没有,既然这样,到时候我给你推了吧。”
“哎呀师傅,您可帮我大忙了,我对您真是感激涕零......”蔡小年由衷的松了口气。
赵文育吸溜着滚烫的茶水,翘着二郎腿说:“不过那个小姑娘确实挺俊的,听说是中专毕业,还专门培训过一段时间的铁路相关知识,才被面试进来的,很上进啊,你小子既然有相好的了,那就可惜喽。”
蔡小年嘿嘿一笑:“师傅,咱是三千弱水,只取一瓢,对方再好,咱也不稀罕。”
“好小子,还是个情种,有你师傅当年几分风采啊!”
今天的活儿格外多,蔡小年忙碌完,已经是深夜了,按照单位规定,明天他可以休息半天,只上半天的班。
调度这边作为运输部门重要的组成部分之一,自然也不只是他和师傅两人,正是因为太累,所以一般都是采用两班倒的模式,蔡小年这是来的时间尚短,所以上夜班的机会不太多,但是白天的高强度工作,也不是夜班的工作量能比的。
第二天下午,一觉睡到中午头的蔡小年再次回到单位,还没等进入办公室,就听到里面似乎有人在说话。
“师傅和李大姐?这俩人唠啥呢?”蔡小年顿时心中一紧,不会是在说给他找对象的事儿吧?
他没急着进去,而是在门口静心偷听。
“......啊,原来小年这孩子有对象啊?这孩子,昨天咋不说呢,害得我跟人家姑娘好一个夸小年啊。”李大姐略带不满的声音传来。
“哈哈哈老李,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那大嗓门一出,我听了都受不了,哪有心思给自己解释啊,小年才来多久,哪扛得住你这么热情的。”
蔡小年听后松了口气,原来是师傅在给自己推脱啊,这就好,这就好哇......
他装成刚来的样子走了进来,李大姐见他进来了,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找对象的事情,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这姑娘今天上午已经办理好了入职,现在正在列车上跟着老广播员实习,三个月后正式顶替老广播员的位置转正。
李大姐说:“小年,单位给这姑娘分好了房子,就在你们大院里,今天晚上等她回来,你正好带着她一起,一来认认路,二来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不安全,你们俩一起也算回去路上有个照应。”
蔡小年一听,这问题不大啊,连忙应道:“没问题李姐,这个包在我身上。”
下午的工作还是和往日一样,既关键又繁重。
调度室里,墙上挂满了铁路线路图,桌上摆放着电话、电报机等通讯设备。
蔡小年和同事们开启了连轴转模式,听电话、发电报,跑进跑出,铃声、敲击声交织成忙碌的交响曲。
列车的运行状态需要他们实时监控着,他们通过电话与各个车站值班员保持密切联系,了解列车的始发、正点、晚点、到达等情况,详细记录每一趟列车的车次、位置和运行时间。
蔡小年的师傅赵文育边忙碌着手头的工作,边盯着蔡小年手上的活计。
一旦列车出现晚点或其他突发状况,他们会第一时间迅速行动起来,依据线路情况和列车优先级,重新规划运行方案。
时间在匆匆忙碌的满负荷工作状态下过得飞快,等蔡小年完成今天的工作抬起头时,外面的天空已是繁星点点,办公室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师傅和其他同事处理其他事情已经离开多时。
而这个时候,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蔡小年揉了揉发酸的脖颈,大声道。
门被轻轻打开,从外面进来一个身穿铁路制服、扎着两条辫子的白净姑娘。
蔡小年看了一眼,说:“你就是新来的列车广播员吧?下班啦?”
姑娘点点头,怯生生地说:“您就是调度室的蔡大哥吧?我听师傅说晚上回单位分配的宿舍,是您和我一起回去。”
蔡小年起身拿上外套,把办公室里的文件收拾好,说:“那行,你先一坐,等会儿交接的同事过来,咱们就走。”
姑娘连连摇头,表示自己站着等就好,俏丽的瓜子脸上此时布满对新单位新环境的紧张。
不多时,上夜班的值班同事过来了,两人简单做了交代后,蔡小年就带着姑娘走出了铁路局,向大院走去。
蔡小年刚才一直没有仔细看这个姑娘,现在俩人一起走着夜路,在灯光的照明下,他仔细端详了一下对方,发现对方确实像师傅所说,长得非常俏丽动人,宛如春天里盛开的一朵水仙花,淡雅动人。
“那个......蔡大哥,请问您是从小在大院里长大的吗?”终究是姑娘觉得一直这么沉默不语未免过于不礼貌,主动找起话题。
蔡小年答道:“是啊,严格来说,我算是铁路二代,话说你能不能别老用敬称啊?咱年龄差不多,说话自然点儿,叫我小年或者小蔡啥的都行,我又不是什么老学究......对了,到现在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姑娘一听,连忙改口:“哦哦,好的小年哥,我这也忘了自我介绍了,实在对不住,我叫姚玉玲,今年17岁,你呢?”
“很年轻啊,我19岁,你叫我小年哥就挺好,以后都是一个大院的,有啥事儿你随时招呼,别客气。”
“好嘞,谢谢小年哥。”感受到蔡小年的随和,姚玉玲感觉自己身上的紧张感缓解了不少,语气也逐渐轻快起来。
为了进入宁阳铁路体制工作,她在毕业后确实做了不少努力,而牛大力曾经的梦想,也成了她这两年奋斗的最大动力。
今天刚进单位的她,一开始确实非常紧张,在尝试广播发声的时候还差点读错字,要不是她确实是科班出身,本身功底非常好,强行给圆了回来,今天在火车上非出丑不可。
没一会儿,蔡小年就带她回到了大院,由于姚玉玲是一个人独住,所以给她分配了大院里最小的一个房子入住。
这间房子坐落在大院的二楼,二楼一般都是给这些单身男女或者新来的实习人员准备的,一层过去有七八个这样的小房子,里面只有客厅和一个用帘子隔开的卧室,小客厅里摆着个做饭取暖用的火炉,连厕所都得在外面上,实际面积甚至还没有汪新家一个客厅大。
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一个房子,姚玉玲也很知足了,这对她来说,意义非凡,意味着从此她彻底能够养活自己,从此不再依赖着自己的母亲,活出属于自己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