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市铁路医院。
沈秀萍轻轻把白大褂挂回身后的衣架上,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在椅子上发了会儿呆,这才换上便服拿起挎包走了出去。
“沈大夫,下班啦?”
......
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她打招呼,沈秀萍也不停地微笑点头回礼。
走出医院的大门,时候已近黄昏,她向着大院的方向走去,心中却被其他事情困扰着。
她和汪永革结婚已经第三个年头了。
婚后这几年,是她这辈子最快乐最幸福的几年,丈夫温柔体贴,温文尔雅,儿子尊重她,爱护她,把她当自己的亲妈一样孝敬,可以说汪家对她那是无话可说。
经历过最开始的新婚幸福后,从去年开始,一向坚定自己不要孩子的沈秀萍竟然内心有了松动,到了今年,她竟然开始期待,自己要是和老汪有个孩子,以后一家四口,那是何等的美气啊!
但是问题来了,虽然汪新待她如亲妈一样,但是说到底,自己还是汪新的后妈,要是自己想和汪永革生个孩子,就得先问问老汪,而老汪心疼儿子,那是一定会询问汪新的意见的。
汪新能同意自己和他的爸爸再要个孩子吗?嫁进门才三年,就忙不迭的想要孩子了,他会不会因此怀疑自己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这个问题真的很让人头大,毕竟放在正常孩子身上,估计都不会太愿意这件事情发生,毕竟后妈终究是后妈,没有打断骨头连着筋这层血缘关系,到时候要是多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或妹妹,谁会愿意这种事情发生呢?
而她这样性格的女人又不可能像一些有心计的女人那样先斩后奏,而且那么做,自己在大院还怎么做人,邻里会怎么看待她,怎么看待汪家......
虽然知道这个想法眼下实在不太是时候,但随着日子过得越发美满,和老汪生一个孩子的想法如同雨后的野草,疯狂在心中生长,以至于现在她居然产生了幸福的烦恼。
就这样,她心不在焉地赶着路,走到一个十字路口,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将她迅速向后一拉!
突然出现意外,沈秀萍大惊失色,一声尖叫没等发出,就靠在了一个人的身上。
“妈,你咋走着路还走神呢?我好一个喊你都没听见啊!”
沈秀萍一愣,向后看去,竟然是汪新。
“你怎么在这儿啊?你回来啦?什么时候回家的?”沈秀萍又惊又喜地问,顺便站稳了拍打下自己的衣服,以掩饰自己刚才的慌乱。
原来汪新吃完饭后,下午闲来无事,突发奇想要到铁路医院接沈秀萍回家,毕竟路途又不远,15分钟的脚程。
汪新一脸奇怪的说:“我上午回来的......妈,你刚才想啥呢,你眼前有个大坑啊,我那么喊你都听不见,只好赶紧跑过来抓住你了。”
“啊?”沈秀萍吃了一惊,连忙向前看去,果然有一个被绳带围起来的大坑,深度接近两米,里面应该是铺设的管道什么的,这要是刚才没留神摔下去,运气好摔个脑震荡,运气不好把胳膊腿的摔断了都有可能。
“刚才想医院的事,走神了......你怎么能在后头拉住我呢?”
“我其实在医院大门口等你,但是看你出来的时候就好像有心事的样子,还想着在你身后走着给你突然来个惊喜呢,结果你这......幸亏我今天这灵机一动啊,要不然你真摔了,我们多心疼啊!”
看着汪新一脸关心的样子,沈秀萍轻轻抚摸着他的肩膀,心中增添几分感动,顿时心中的烦恼消散了几分。
哎,孩子的事情先放一边吧,眼下这个大儿子多孝顺多可人疼啊,干嘛要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呢......
又过了几天,总算迎来了周五。
牛大力是先回来的,他周四晚上就从哈城跑了回来,还是王庆给他批的假。
第二天他习惯性的往大院里走,却发现汪新正提溜着一袋子垃圾往外走,两人目光对撞,先是一愣,随后大叫一声互相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汪新过于激动之下,险些把牛大力这敦实的体格子勒出紫印。
下午,蔡小年和马燕也相继到家。
马燕到家后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因为他发现屋里不仅有父亲和汪永革,居然还有正在陪着马健玩耍的汪新哥。
久别重逢牵挂人,蓦然回首,那人恰似一道温暖的霞光,在眼前向自己挥手微笑。
情况自然不用说,在长辈们的注视下,俩人不可能出现什么过激举动,虽然汪新见到马燕后心情同样激动,但是当着马魁的面去拥抱马燕是不现实的,高兴地日子别给自己找收拾......
两家人再次热闹的坐在了一起,共同举杯庆祝这难得的再团聚。
第二天早上,已经提前知道马魁休息的汪新不敢大意,依旧是往日训练的时间,早早的出门在马魁家等候。
马魁边系着外衣扣子边出门,发现汪新居然已经在等他,顿时面露笑容点了点头,径直向熟悉的小山跑去,汪新连忙紧随其后,爷俩互不相让,生怕被彼此赶超。
就这样爷俩一路窜到了山顶,初秋的凉风拂过,两个人面对面站着却是纹丝不动。
“来吧汪新,让我看看你在学校这一个月都学到了什么本事!”马魁率先开口。
汪新点点头,伸出一拳:“师父,那您可瞧好了!”
山顶之上,云雾缭绕,汪新与马魁相对而立,一场久违的师徒对练一触即发。
汪新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自信。他率先出手,脚步轻点地面,如灵猿般灵活地朝马魁掠去。
只见他一记“蛟龙出海”,这是他在武校新学的招式。手臂如蛟龙般迅猛探出,带着一股雄浑的力量,直取马魁胸口。
马魁也不着急,面对如此速度,他不慌不忙的侧身闪躲,嘴上还不忘评价着:“这力道可以,就是速度还得加快。”
汪新听后笑了笑,紧接着又是一招“猛虎扑食”,身体微微下蹲,然后猛地跃起,像猛虎扑向猎物一般,双掌带着风声朝马魁头顶拍去。这招式刚猛无比,尽显凌厉之势。
马魁迅速做出反应,一个铁板桥向后仰去,堪堪避开这一击。
忍不住赞道:“这招有点意思,你小子第一招还藏着掖着,都使出来!别怕伤着我!”
汪新落地后,不再言语,顺势使出连环踢,腿部如旋风般踹向马魁。这腿法频率极高,再搭配上汪新本身修长的腿,攻击范围极广,竟让马魁一时间难以招架。
马魁只能不断地腾挪闪避,寻找反击的机会。汪新趁势而上,身体高高跃起,双手如鹰爪般抓向马魁。
随着两人过招时间越来越长,汪新越打越有感觉,他开始将在武校所学的身法、手法、腿法融合搭配使用,每一招都带着独特的风格和不弱的威力。
马魁暗暗心惊,没想到自己的徒弟竟能在短短的一个月内学到如此地步,学的杂也就罢了,居然能糅合成一起,然后运用到这个程度,不说年龄,单说这身功夫,汪新其实已经不逊于这个师父了。
他第一次决定自己不再放水,而是放开手脚,好好和徒弟打了一场。
俩人大汗淋漓的结束后,回到家中,却发现马燕正在帮王素芳收拾着早饭,见他们回来了,还笑着打了招呼。
马魁和汪新顿时呆愣在原地,就这么注视着忙里忙外的马燕。
过了好一会儿,马魁才不确定地说:“汪新,刚才站那儿的,是燕子么?”
汪新的眼神有些呆滞:“师父,如假包换,应该是她。”
“现在几点了?”
“回师父,不到七点。”
爷俩顿时震惊了,夭寿了,这今天太阳是打西边出来了?往日不到九点不睁眼的觉皇马燕怎么今天这么早就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