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张兆丰的聊天就停留在了跟随人流走之前。
一道大门缓缓的打开，众人便看到了一个巨大的血池在自己眼前，而这股血腥味里面有着至少五六种其他的怪味，可除了能够断定有草药味之外，就闻不出其他的味道到底是什么了。
此刻已经有人顶不住，开始站在边上吐，而少许的人捂着鼻子还是可以艰难前进的。
“到了边上之后，直接走下去，没必要脱衣服，坚不坚持下去都不是你们在现在这个地方讲卫生的理由。我也不看，也看不到。所有人下去之后，这血池上面会形成一个保护罩，你们在里面可以看到外面，我们看不到。”
“看到什么？”有位较为秀气的女生不安地问道。
“嗯？你们痛苦的样子。但你们放心，这个不会影响到你们的身体安全，最多就是陷入某种被迫害的幻想，可能坚持住还是坚持。这血池之血里面的东西很贵的，可不是单纯可以用钱买到的。”
“我们会保护好你们，刚收到消息，附近出现了一些泯魂人，上面让我们做好警戒，待会儿，会有车辆送你们回宿舍。如果现在要放弃回家的，现在可以回家，也会有人送你们回去。”小蓝助理颇有压力地说道，此时她眼睛上带着眼镜，也不知道是干嘛用的。
“你眼镜是干嘛用的？看上去不是近视眼镜。”丁太问道。
“可以灵敏捕捉到身边的元力波动，这个不是你们应该关注的点。”小蓝平静地说道。
顾默然见他们两个人的神情一个紧张，一个掩盖紧张，便觉着应该是最近龙城又不太平了，待会儿要是有危险的话，自己得机灵点。
所有人都到了血池之中，开始接受兽血与草药熬制而成的血水的浸泡。
顾默然已经吸收过两次血腥之味的洗礼，这股血腥味没啥好怕的，可他很好奇，这么大的血池怎么大家都必须要背对着，且贴着血池池壁。这也不是不合逻辑，可就是有些不太对劲。
“我跟你讲，带着咱们来的这两个人实力可强了，都是意沉期的，你可不要觉着这个助理小姐姐不厉害，她可厉害了，我感觉她应该是临时被调过来的，实力都有可能在那个姓张的之上。”丁太说道。
“虽然，但是，你怎么看出来的？”顾默然好奇道。
“她说的没错。”
离开顾默然生活一天的闫若冰在丁太旁边说道：“这里每一年的人都没有重复的。”
这样的么？那张兆丰说的话那不都是假的？什么离家里近，什么我不喜欢现在的工作，什么我是个不婚主义者。
等下！这些点似乎都对应着闫若冰话语中反映出来的虚假。
果然啊，陌生人的话不可以信！
现在顾默然有些好奇，这个叫张兆丰的，到底以前是干嘛的。
不过他说的那句话倒是让顾默然很有感触，“没有强大起来就不要想太多”。
以后要变得相对冷漠一点了，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一有点风吹草动的，就心底想入非非的，跟自己没关系的就少打听，除非可以获得些什么，不然就算了。
“说起来美女，你们是一个学院的，我在群里的时候加你你没通过，但是你们可以认识一下啊？”
闫若冰轻咳一声，道：“已经认识过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三个人都若无其事的交谈着，其他人脸上都呈现着不同程度的扭曲，有些人的身体开始微微颤动，还有些露出来的胳膊部分跟脖子都通红。
那是被血液里面的蛮兽之劲给打伤的。
之所以是打伤，是因为血液之中时时刻刻都在上窜着极为细小的蛮兽气拳，这些气拳打到身上虽然不会对皮肤表面带来很大的伤害，但是持续下去皮肤就会变红。
紧接着，就是能够感受到渗透进去的那种压迫感，而原本的，这血液本身给浸泡者带来的就是强大的压力，两种压力之下，浸泡者就会出现身体微微颤动，甚至头晕的情况。
在这血池之中还有一种东西在发挥着作用，那就是加强这血液的打压力气和提高血液的打压力气持续力的草药，这种特制的草药十分常见，在学院里面就有卖的，但是买的人很少，通常都是那些长期有着肠胃问题的学生和老师才会买，一般的人不会。
当然还有一种人，就是肛门松弛和有痔疮的。
不过不同的是，这种是泡在血液里面跟着血水一起发挥着作用，那种是单独的服用，打汤喝的。
喝下之后整个人身体烧烧的，很难受，但是又很肿胀，很酸爽，过一会儿之后，肠道的蠕动能力变强，胃口也比之前要好，在这个时候吃饭和进食是个绝佳的时机，就像在草丛里面蹲伏了很久之后的猎豹，突然得到机会，应当飞奔到猎物身边。
而且，这时候，嘴里有着又苦又咸的味道，就像是盐和苦荞啤酒在嘴里混合着化开的味道，让人有着一股说不上来的口腔不适感。
“呃……呕！”有人忍不住开始吐了，不过还好，直接吐在了旁边的池壁上，但是他用手拦下来的那一点，他却自己嫌弃的揩在了血水里面。
大家都在担心，这人会不会吐到了血水里面，然后流到自己的这边来，然而，等待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并没有。
“呃……呕！”
随后，其他的人忍不住了，紧接着，一个两个，最后一个又绕回去了，又是刚才那个男生。
顾默然忍不住了，他想要出来，但放弃是肯定不行的。
“我告诉你们，这个男的说过的话都不能信，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丁太听完摆摆手，表演性人格上身的，嘴撅的巨夸张，整个人表情很浮夸，即便是在这么难的情况下，他的整个身体还是可以做出向后仰的状态，道：“这句话太狠了。”
“怎么了？”闫若冰知道他啥意思，见过的男的多了，什么打篮球的，打乒乓球的，打排球，还有打网球，还有骑行的，她都见过。
也都谈过。
“这是典型的男性歧视话语，很多人至今都在使用，但是作为新时代的杰出青年我想的话，女孩不应该学这些文化糟粕！”丁太情绪激动的说道。
……
“看他们聊得倒是挺热闹嘛！”张兆丰看着里面的小孩跟身边的小蓝交流道。
“嗯……是很热闹，但是除了这边三个，其他的都不是那种我们想要看到的。”小蓝道，“除了这三个其实其他的都不太合格。”
“要不给他们加点料？那个上面还有几坨尸体。”
“还是算了，我之前是法医专业的，他们人的尸体都吃不消，还放蛮兽的尸体，还是那种腐烂成浆糊状的？”小蓝抢过张兆丰手里的遥控器，严肃道，“我现在已经不是法医了，我不想要再闻那种味道。”
“我只是开个玩笑。”
“不要觉着，我是你的临时助理就真的是你的助理了。”小蓝下巴抬了抬，做了个杀人抹脖子的动作，“我功绩可不比你的差！”
“那是，那是，我没否认啊！谁说女子不如男啊！”
张兆丰虽然这么说着，但还是从自己那边的口袋掏出了一个遥控板二号，随即按下了开关按钮，那几坨尸体便从顶上的两个隔板间滑了下来，旋即，再按下另外一边的按钮，血池却是开始涌动，来自底部的动力将整个血池的血水给疯狂的搅动。
就像是拿电动棒搅拌基眼一样。
瞬间的，保护罩内的血腥味和尸臭味让所有人都忍受不住，自顾自的吐了起来，整个血池边缘到处都是呕吐物，顾默然觉着自己吐得实在是狼狈不堪，于是看向身边的丁太，没想到丁太更是这样。
而且，他吐的量很大。
果然体育生吃得多拉的也多啊，这么多估计都是刚才来之前吃的，好多都似乎没怎么消化。
“呜。哈哈哈……”顾默然笑的模糊不清，但是还是可以听得出来是在笑，他觉着丁太看上去很好玩，反正比自己惨就是了。
“你特么……呕！”
一分钟之后，顾默然已经完全拉闸了，此时空气之中的混合味道之中的任何一种都无法把自己怎么样，他感觉自己强的可怕，但是反观丁太，他还没有结束，整个人脖子已经被呕吐弄到红彤彤的，可是似乎还没有被身体内部的结构给放过。
果然，运动和蛋白粉让他在此刻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都吐干净了吧？现在都感受一下，自己身体有没有明显的变化？”
“似乎变得更加有劲了，虽然有些痛感……”
“还有呢？”
“血脉似乎比以前粗了，整个人现在感觉精神了许多，最主要的是吐了那么多，似乎没什么饥饿的感觉。”
“说的不错。其实带你们来是个馊主意，而且是我出的，但是我也是良苦用心。”老张老谋深算道，“考虑到既然是为体制内选拔人才，那么就要两全其美。这么做，你们就知道了蛮兽之血的重要，会更好的利用好你们手中的礼物，也同样能够重视起来大量蛮兽血液和草药给人带来的滋补之力。”
“希望往后在人生之中，摒弃掉苦味和血腥味道，通过努力努力再努力，去得到你们最终想要得到的结果。过程远比结果痛苦，但是结果比过程要重要不是嘛？”
所有人都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顾默然看着老张觉着他应该是有什么大病，通过这样的形式去告诉大家这个道理，其实没啥好的深刻的感觉，以后大家想起来，都觉着太恶心了。
“可是也太恶心了，我就知道我的预感是对的，呜呜，早知道不玩了，先回去了。我还有好多的蛋白粉没卖完，要赔一万多块钱！”丁太此时绝望的一比，可边带着哭腔说，边不断地做着pos，感受着身体中充盈的力量。
“你现在要回去也可以。”老张道，“跟我报备，我现在就可以把你的编号发过去，然后就会有对应的车子来接你，可我觉着，你也不想要放弃吧？既然能够想到这么捞的方式去赚钱，就说明你是个在乎成功的人。”
丁太咽下了哭腔，道：“我也只是说一下而已……”
“好了，言归正传！告诉各位一个事情，以后你们有些人会通过考核进入体制内，现场几乎所有有意向的人都为武道而生，到时候你们会经历很多的危险，这一课其实很重要！”
“现在所有人都回去吧……由于最近比较紧张，所以可能今年的强化就到这里了！”
……
晚风里，闫若冰靠在顾默然的肩膀上问道：“看得出来你平时很下功夫啊？”
“你还是不要靠在我的肩膀上！”
顾默然一根手指头将闫若冰的脑袋给顶了回去，道：“男女之间还是要有些距离感，要记住男女是没有纯友谊的。”
“我难道不知道嘛？”闫若冰道，“我问你个事，你觉着沈恩七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她会不会？”
“会怎样？话不要说一半！”
“会，气死？”
“气死不会，因为已经气过一次了！”
闫若冰将两只腿岔开，拱起来，然后用手做支架好让脑袋可以撑着，她将头微微别过来，看着顾默然的侧脸，不太正经的笑了笑。
顾默然不明白她在笑什么，故作严肃的撅了噘嘴。
“我会找沈恩七，然后跟她坦白一切，我也会跟你一样，将所有的问题都推给自己！”
顾默然听了闫若冰的话表示震惊，他并不想要让闫若冰彻底成为这段原本就已经结束了的感情旋涡的中心，他最终想要的是两个女生都不要受到伤害。
“你完全没必要这样做的！”
闫若冰说完了自己的想法之后就起身朝着回去楼上走，而顾默然也急忙紧随其后。
“可是一个事情必须要有个结果，我先开始的，就应该是由我来结束！”
顾默然并不否认这句话的重量，所以一时间他诧然了，不明白自己到底该怎么办，只是愣在原地，两只手不知道放在哪里。
如果现在是冬天的话，那两只手肯定是放在口袋里面的。
“我谈过很多次恋爱，也知道我们根本是不可能的，但还是要争取一下，可我最想要说的是。你完全没必要自责，为啥呢？”闫若冰含情脉脉道，“因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就是如此的脆弱，开始的脆弱，结束的也脆弱。”
“你没有任何的不良习惯，只是得到的太少，自己争取到的太多，而你不计较，是因为你太善良。”
“以至于，你在遇到我这样的女生的时候，你会这样子病态，可这正好是会具有的。”
“其实这十分的普世，只是大家都不希望在这个关系里面自己是被动者，因为被动者很吃亏。所以我会开始，因为我要做主动者，甚至是主动者的主动者，因此，你会把责任推给我，也合情合理。”
顾默然听的云里雾里，这就是喜欢谈对象，但是不认为自己滥情的女生的通病嘛？
“其实没那么复杂。”
“比如，我想要上网，那我就去啊，但是有些人他不上，不代表他不想，是因为他考虑很多，学业？吃喝，这些的。他才不去。可最后他的状态也很简单，就是没去，但他思考的比我复杂，这是他的复杂性，我也有自己的复杂性，跟这种人相反。其实没那么多的为什么的，因为道理在心中。”
顾默然继续道：“我也就只有这个表达能力，但是我想告诉你，如果你想要让自己平平淡淡的幸福，那么就要花很长的时间，也就是处理复杂的过程去追随幸福，而不是靠着简单得到的爱来满足自己复杂的人格。”
“我很复杂嘛？那她呢？”
“她？她跟你不一样。”顾默然很坚定的说道，“她为了维护我，在她爷爷面前穿她爷爷给她买的石榴裙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跟她之间是具象化的，深刻的感情，而不是那种简单的。”
“简单跟复杂只是个概念罢了，所以不重要。对错才是重要的，因为每个人都有个人对简单跟复杂的定论，矛盾不同，自然也就不同。可是对错只能有一个作为性质。”
“你再怎么去做，去自焚，去献祭自己，成全的不过是别人。而你看到别人幸福，你会幸福嘛？”顾默然问道，“又或者说，你觉着他们的幸福是你成全的？”
顾默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些话的，此时的他唇干舌燥，但双眸通亮，他感觉自己人格一下子高大了起来。
闫若冰噎住了，她忍不住开始啜泣，可她也是真心爱过每一个的，对不起的少，对得起的多，她也问心无愧。
“我没觉着我的人格比你的高大，不是在跟你作比较。”顾默然口是心非了一句之后，“好了，希望未来能够在学院的大赛上看到你的身影。”
“好……”
“最后跟你讲一句吧，你跟我这种平民不一样，又是女孩子，好好的修炼好好的生活，成为一个有着独立能力的女人就可以，没必要那么的在乎女武神的名号。”
“女武神”是学院对最厉害的那个女修者的称呼，所有努力修炼的女生都想要得到这个称号，而闫若冰的家里大概有人就是关于此方面出过重要人才的。
这是顾默然的猜想。他还没在学院里面见过其他的人有她这样的实力，而她也极少活跃在校园里面的贴吧论坛里。
她这个实力和长相，随便发点自拍，都有男生跪舔，尤其是那种富二代。
“你是不是经常性的学习一些功法之类的？“
顾默然看得到闫若冰的臂膀比一般的女生要有韧劲很多，他还挺喜欢女生走这种坚韧风格。
“是的，而且我会的不少。”闫若冰觉着交流着就有些寡淡了，她从初中开始就是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但她对女武神的头冠没什么兴趣，“我对你说的这个称号没兴趣，还有就是以后少看些论坛，这玩意儿根本没有出现过，都是高年级的人传下来的垃圾讯息。”
“男女平等，有人天赋好有人天赋差，有个武神称号就可以了，还女武神。”
闫若冰三步并作两步进入了大楼，只剩下了顾默然一个人待在原地。
“啧……我也不知道是假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