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
即便换成最简陋的房间,这两枚银币也只能支撑两天。
两天后,依然会陷入困境。
既如此,不如现在外出,瞧瞧燕王刘煜究竟有何图谋。
即便一死,至少也得死个明白。
心中这般想着,他起身离开教坊司,用仅剩的两枚银币,在酒楼享用了一顿丰盛的餐食。
若最终难逃一死,至少要吃饱再赴黄泉。
“法孝直,你令我好找啊。”
正当他即将结束用餐准备离去时,郭嘉带人步入酒楼,望着他,徐徐开口。
“果然不愧是绣衣卫。”
他看着郭嘉身后跟着的绣衣卫,毫无惊讶之色。
他这般明目张胆地现身,若绣衣卫寻不到,那绣衣卫也就该解散了。
郭嘉凝视着眼前之人,语气笃定却带着问询:“若我没猜错,近来孝直兄应当是藏身于教坊司之中吧。”
郭嘉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只是有些棘手。
京城的教坊司共有四处,是户部的重要财源。
除非万不得已,他并不愿让绣衣卫与户部正面交锋。
何况眼下没有确凿证据,即便有,若找不到合适的人证物证,绣衣卫反而会陷入被动,免不了被户部弹劾。
郭嘉早已安排人在教坊司外布控,一旦目标现身,便会立刻通报给他。
正因如此,他才能迅速召集绣衣卫赶来。
“郭奉孝果然名不虚传。”
来人点头赞许。
作为寒门出身,他对郭嘉颇为钦羡。
若他早些遇到明主,如今的地位绝不会低于郭嘉。
“孝直兄,请。”
郭嘉笑容满面,“燕王已等候多时。”
“有劳。”
来人昂首阔步而出。
此刻,他心中稍安。
刚才不过是试探郭嘉的态度。
得知并无异样后,他暗自庆幸,张松之事或许只是偶然。
“速去禀报燕王。”
郭嘉交代完毕,亲自陪同前往宫中。
马车内,两人闲谈起来。
“这地方繁华不逊于昔日洛阳,且隐隐透着王者气象,只待时机成熟,便可腾飞。”
来人意味深长地道。
他借此委婉表达心迹,明白这些话终将传至燕王耳中。
“孝直兄所言极是。”
郭嘉平静颔首。
双方皆心知肚明,无需再作试探。
随后,郭嘉再次测试了的智谋。
“孝直兄,烦请您稍候,我这就去向主公禀报。”
马车不久后停在王宫前,郭嘉下车前拱手说道。
“奉孝兄,请。”
立刻坐正身形,点头回应。
……
“此人如何?”
王宫之内,刘煜见到郭嘉便直接发问。
“主公,此人性情聪慧,智计远胜我十倍。”
郭嘉认真答道。
当然,所谓“强于我十倍”
,不过是郭嘉的谦辞,并非实话。
但这足以表明,的能力不在郭嘉之下。
“看来,是因为孤下令捉拿张松后心生顾虑,才避入教坊司。”
刘煜微微一笑说道。
关于的具体情况,刘煜已完全掌握。
确切地说,与张松主动接触,欲投奔刘煜。
张松心中亦有盘算,二人一拍即合。
然而,与不同,出身寒门,张松则是世家子弟。
张松心中所想皆为世家利益。
因此,在见到刘煜时,他极力为益州世家争取权益。
但与之相反。
他出身寒门,世家得失与他无甚关联。
至于开国之后法家是否成新世家,并未多虑。
谁能预料未来?
“传,觐见。”
一声令下,不久后,在侍卫引领下进入勤政殿,拜见刘煜。
“草民,拜见大王。”
恭敬行礼。
“免礼,平身。”
刘煜轻轻点头,随后说道:“你的才能,奉孝已经向我禀报过。”
“朕打算让你到吏部任郎中一职,你可愿意?”
刘煜说完后,目光直视对方。
“臣愿效命。”
对方听后,心中十分欢喜。
吏部位列六部之首,而吏部侍郎戏志才更是唯一获准担任“内阁行走”
的人物。
尽管如今众人对内阁行走的具体含义尚不明了,但对方相信刘煜此举必有深意,或许待登基称帝后, 便会大白。
“臣,,叩见陛下。”
行礼完毕,再次以臣子身份向刘煜施礼。
……
此刻,刘煜麾下可谓人才济济。
天下间有名有姓的才俊,几乎尽归其麾下。
“陛下,宫外有人自称是您的故人之后,前来求见。”
“故人之后?”
刘煜闻言略感惊讶。
“带他进来。”
刘煜吩咐道。
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故人之后究竟是何方神圣。
“世叔!”
孙策这一声“世叔”
让刘煜愣住了。
若孙坚尚在人世,如今已四十岁,而刘煜才二十五岁。
孙策仅比刘煜小三岁。
虽然年纪差距不大,但从辈分上看,孙策确实该称刘煜一声“世叔”
。
当年,诸侯联合讨伐董卓时,他与孙坚也曾结拜为兄弟。
提起此事,孙策起初无论如何也喊不出这一声“世叔”
。
还是周瑜逼着他这样称呼刘煜。
有了这一层故人关系,称呼一声“世叔”
,许多事情便好处理得多。
“这位是?”
刘煜轻咳一声,转头看向孙策身旁之人。
其实,刘煜早已认出那是孙策的结拜兄弟周瑜,但他还是要问清楚。
“世叔,我是周瑜,与伯符乃是结义兄弟。”
周瑜在一旁坦然说道。
相比之下,周瑜这一声“世叔”
显得更为自然。
“没想到,文台兄英雄一世,竟遭小人暗算,实乃天妒英才。”
刘煜听罢孙策之言,故作惋惜地说道。
事实上,他对江东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孙策与周瑜同样清楚,刘煜必定知情,但他们依旧直言不讳。
因为他们需要借助这段关系说服刘煜。
“叔父,张昭等人背叛主君,投靠强敌,还请您为我们主持公道。”
周瑜接过话头,对刘煜说道。
“哼!张昭等人身为臣子却背弃主君,如此 之徒,我定当昭告天下,公开声讨!”
刘煜神情严肃地道。
毕竟,他与孙坚并无深交。
即便有些许渊源,他也绝不会为了孙坚而远征。
按照他的规划,未来一年的重点在于休养生息,同时在冀州和秦州推行户籍改革,并继续开发东北平原。
若贾诩难以应对益州事务,他可能会派遣援军。
此外,开春后北方胡人或许会南侵,但他们会先攻打青州、兖州等地,不可能直接威胁到江东。
“叔父,我想向您借兵。”
孙策瞥了周瑜一眼,转向刘煜说道。
“借兵?”
刘煜闻言,略显为难道:“贤侄,非是我不愿相助,只是眼下我军正四处征战,实在无法抽调兵力。”
“叔父,我并非空手而来。”
孙策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
起初,称刘煜为“叔父”
,他还有些别扭。
然而如今已习以为常,称呼起来自然流畅。
“这是?”
刘煜见状,心中微动。
“叔父请看。”
孙策打开锦盒,将其中之物呈给刘煜,“此乃传国玉玺,是我父亲在洛阳宫中意外所得。”
“我欲以此玉玺为凭,向叔父借兵一万。”
说完,孙策满怀期待地看着刘煜。
“传国玉玺……”
刘煜瞥了一眼,嘴角微扬道:“贤侄,恐你遭人诓骗,此玉玺怕是仿品。”
“仿品?”
孙策眉头微皱,摇头否认:“绝不可能,此物乃家父于洛阳宫井得来,怎会假的?”
“你可知真品玉玺一角有缺,以金补之。”
刘煜举起玉玺,对孙策解释。
当年王莽篡汉,向太后索要传国玉玺,遭拒。
太后果断毁玺,怒斥王氏忘恩负义。
王舜拾起残玺,仅一角受损,字迹尚存,遂献予王莽。
王莽命工匠巧饰,用黄金填补缺口,使玉玺焕然一新。
新工艺令玉玺兼具尊贵与雅致,便称其为“金镶玉传国御玺”
。
据《汉书·元后传》记载。
“世叔所言正是如此。”
孙策闻言释然,笑道:“此玉玺确为家父自洛阳宫井所得,传言补角之说,或为王莽伪托。”
“玉质无瑕,与传闻一致。”
这话孙坚早年告知孙策,如今他也这般回应刘煜。
真伪如何,各执己见。
对孙策而言,能借到刘煜兵力才是关键。
“正如你言。”
刘煜唇角微扬,目光落在孙策身上,“若我手中的传国玉玺是假的,那又该如何?”
倘若刘煜无法凭借这枚玉玺掌控天下运势,影响地域气候,或许他会信了孙策的话。
“传国玉玺?”
当孙策瞧见刘煜手中的金镶玉玺时,整个人如遭雷击。
这怎么可能?
传闻中的传国玉玺早已遗失,怎会落入刘煜之手?
“当年诸侯围攻董卓,刘煜正是首批入洛的大军统帅。”
想到此处,周瑜豁然开朗。
起初他也质疑过玉玺真假,但碍于孙坚的笃定,且是从皇宫所获,便未深究。
如今看来,假的终究假不了真。
“公瑾,接下来如何是好?”
孙策在失落离宫后,向周瑜寻求建议。
原本他以为,有了传国玉玺,便能借势壮大江东势力。
然而玉玺既为赝品,兵马更是无从谈起。
“主公,目前有两种选择。”
周瑜正色说道,“一是直接归附燕王,静待时机;二是向燕王借取地盘,只是我不知其是否会应允。”
纵使周瑜智谋深远,此刻亦难有良策。
“这……”
孙策沉吟片刻,心中迟疑。
连兵都无法借到,还谈何地盘?
他曾厚颜称燕王为世叔,然燕王与父辈并无深交,此事断不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