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李儒为董卓出谋划策时,就从未想过董卓会胜。
董卓注定失败,而他作为董卓的女婿,在董卓称帝后仅封了个东乡侯,这算什么?有用时被召来,无用时便被弃如敝屣,这是人的本性,李儒亦然。
“李文优,你可曾思量清楚?”
牛辅目送李儒离开,高声喊道。
“我和你不同,于我而言,机会只有一次。”
李儒的声音清晰而笃定地回荡在牛辅耳边。
当年亲手鸩杀汉帝刘辩,这点足以让刘煜对他心生芥蒂。
因此,他必须尽早投降,或许还能争取一线生机。
李儒不想死,于是从董卓处骗来了两万西凉铁骑,只为以此为跳板,换取生存机会。
他并不贪图高位,只求活命而已。
董卓建国后,牛辅虽与李儒同受封侯,却还担任潼关守将,领三千兵马,稍胜一筹。
“但若刘煜战败呢?”
牛辅望着李儒笃定的步伐,心中满是犹疑。
相较李儒的决绝,牛辅更显踌躇。
他不相信刘煜能重现昔日单骑破虎牢的壮举,甚至对那一事迹存疑。
以虎牢关之固,刘煜如何能凭一己之力将其攻破?在他心底,更倾向于那可能是当年关东联军刻意渲染的结果。
作出抉择后,李儒即刻率两万西凉铁骑渡渭水,疾行至临晋城下。
“临晋竟如此迅速陷落。”
李儒凝视城头旌旗,眉宇间愈发沉重。
他深知,此刻不容拖延。
投降越早,条件越好。
一旦刘煜攻破长安后再来投诚,便为时已晚。
思及此,李儒毫不犹豫,调转方向绕过临晋,直奔长安而去。
幸而于禁所率步卒行军缓慢,尚留有余地。
“报!后方探马发现约两万敌骑正逼近!”
于禁闻言神色骤紧。
“传令全军备战!命羽林军布阵抵御敌骑冲锋!”
幸有于禁部署周密,前后左右均有斥候巡查,以防伏击。
“诺!”
待大军列阵完毕,于禁方略显安心,同时暗赞董卓部属确有谋略,懂得迂回包抄。
若非谨慎提防,疏忽大意者恐已中计。
未及片刻,两万敌骑已然奔袭而至。
“御林军听令,随时准备从侧翼迂回攻击敌骑!”
于禁沉稳发令。
“诺!”
羽林卫只需正面迎击敌军骑兵,削减其冲击力,骑兵的威胁便会大幅削弱。
此时,若御林军出击,便可趁势击溃敌方。
然而,令于禁疑惑的是,敌方骑兵接近时竟突然减速。
待敌军距羽林卫仅三百步时,彻底停下。
“这是为何?”
于禁满心困惑。
骑兵的核心攻击依赖于速度,一旦失去速度,其战斗力甚至不如步兵。
骑兵冲锋需一定距离加速至最高速,通常至少两千步才能完全发挥威力。
如今敌军距此仅三百步,显然未预留足够的冲锋空间。
正疑惑间,敌营中走出一人,身着文士装束,缓步至阵前。
此人正是李儒。
“我是李儒,不知贵军主将是谁?能否一叙?”
李儒骑马立于阵前,声音清晰。
“我乃燕王麾下将领,于禁。”
于禁策马上前答道。
文士尚敢现身阵前,于禁自无惧色。
于禁二字入耳,李儒微蹙眉头。
刘煜帐下名将众多,却唯独于禁声名不显。
既不及赵云之勇,也无典韦之悍,更无张辽破鲜卑十万骑的赫赫威名。
确实,于禁出征次数稀少,战功寥寥,故而难有盛誉。
相较之下,乐进虽出战不多,却因坐镇并州而闻名。
尽管如此,于禁身为刘煜帐下领军将军,虽为杂号将军,却也是将军。
“在下李儒,曾为汉贼董卓之谋士。
董卓弑杀汉帝、篡位称帝之举,令我满腔悲愤,却无力回天。
今日闻燕王大军南下,特来归降,恳请将军成全。”
说罢,李儒下马,躬身行礼。
“你是要投降?”
于禁听后颇为惊讶。
李儒或许不知于禁是谁,但于禁对李儒却十分清楚。
对方可是董卓麾下最杰出的谋士,当年废帝刘辩遇害之事也是由他主导。
如今,他竟领两万骑兵前来投降?
“恳请将军接纳。”
见于禁迟疑,李儒再次跪拜,神情焦急。
他担心若刘煜已攻破长安,那他的机会就彻底没了。
“这……”
于禁一时难以决断。
他不确定李儒的真实意图,投降之说让他心存疑虑。
毕竟,谋士向来心思复杂。
“听令!”
见于禁未作回应,李儒高声下令。
“下马,弃械!”
他厉声道。
作为西凉铁骑的知名人物,李儒早已说服这两万大军随他一起投诚。
果不其然,随着他的号令,两万骑兵纷纷放下武器,整齐下马。
失去武器与战马支撑的骑兵,战斗力几乎为零。
“将军……”
李儒转身看向于禁。
“本将暂且信你,但此事还需面见王上定夺。”
于禁沉吟着说道。
李儒这般举动,让于禁再无怀疑的理由,但他仍需上报王上。
“自是如此。”
李儒闻言,长舒一口气,脸上浮现出释然的笑容:“多谢将军。”
此刻,李儒内心无比轻松畅快。
于禁遣部分兵士,收缴了两万西凉铁骑的兵器、甲胄与战马。
如今尚难信任他们,故此不得不如此。
所幸对这些西凉兵卒,待遇颇佳,一日三餐外加每日一顿肉汤,迅速赢得了他们的心。
无需李儒安抚,士兵已感满足,能吃饱便是幸事,若还能食肉,则堪称奢华。
尤其得知刘煜麾下每月皆有军饷,家眷还可免税后,更觉向往。
他们也渴望像刘煜部属般,有饭可吃,偶有肉食,得饷银且家中受惠。
“架云梯。”
李儒向于禁军投诚之际,长安城下,大军终将攻城云梯组装完成。
攻城云梯为庞然大物,需拆解成部件后现场重组。
搭建一座云梯需二百人约一个时辰,八架云梯,刘煜调千余人不到一时辰便完成。
刘煜一声令下,云梯缓缓逼近长安城。
城上守军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这般云梯。
若非材质过硬,这云梯根本无法建成。
可以说,这是跨越时代之物。
“速报陛下,刘煜军攻城了。”
城门守将急嘱身旁兵士。
“诺。”
守将话音未落,云梯已抵城墙。
刀砍火燎均无法损其分毫。
火油无用,泼上即滑落城下。
檑石滚木亦无效,离城墙不足两米处有突出铁柱。
攻城器械撞击而来的滚木礌石,皆无法阻止那云梯攀升。
“该 这等云梯?”
守将满心惶惑,他意识到,面对这样的攻城工具,所有防御设备都无计可施,唯有依赖弓箭手勉强支撑。
然而,当刘煜率大军显现于眼前时,守将的脸色骤变。
全副铁甲的士兵与战马让弓箭显得毫无作用。
“随我杀!”
刘煜一声令下,策马飞奔,青鳞载着他直扑云梯顶端。
眨眼之间,禁卫军与典韦已紧随其后。
禁卫军的战马冲锋速度高达83米\/秒,几乎瞬息而至。
守将尚未反应,敌军已登上了城墙。
禁卫军如猛虎入羊群般势不可挡。
“随孤!杀!”
刘煜目视未央宫,随即率三千禁卫军朝皇宫进发,留下典韦与五千人继续驻守城头。
长安城内一片混乱,皇宫守卫显然未料到防线如此迅速崩溃。
刘煜领军长驱直入,城门依旧敞开。
“外面何事喧哗?”
董卓皱眉问樊稠。
樊稠正欲前往查看,却听一声巨响,大殿之门被彻底摧毁。
刘煜持弑神枪,巍然屹立。
“燕王刘煜?”
董卓见状,面色惨白。
樊稠与段煨因未曾见过刘煜,此时才恍然大悟。
“你……你不是还在攻城吗?怎会突然……”
董卓慌乱失措,语无伦次。
城门方向刚传来战鼓声,刘煜却已如幽灵般出现在眼前。
是敌军攻城速度太快,还是守城将士直接倒戈投诚?
然而,即便城门守军投降,皇宫的侍卫绝不会轻易屈服。
这些侍卫原为董卓亲信的飞熊军,是他最信赖的力量。
“董卓。”
刘煜冷眼看着他,策马直入大殿。
董卓见状,连忙跪地求饶:“请勿杀朕,臣愿归降!”
“归降?”
刘煜轻蔑一笑,“孤若收你董卓投降,天下人如何看待孤?”
董卓犯下弑君重罪,更是率先称帝之人,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死。
放过他,世人又该如何评价刘煜?
“燕王殿下,我等愿降!”
樊稠与段煨对视一眼,随即也跪倒在地。
主上既已归顺,他们自然不敢反抗。
“你们两个,没资格向孤低头。”
刘煜瞥了他们一眼,语气轻蔑。
这两人无论在诸侯之中还是董卓麾下,都不算出类拔萃。
武力远逊裴元绍,领兵才能亦 。
在刘煜军中,顶多混个校尉位置,毫无价值可言。
既然如此,刘煜自然对他们毫无兴趣。
“唰!”
寒光一闪,樊稠和段煨的首级冲天飞起,眼中满是不甘。
“燕王英明,此等叛徒死不足惜!”
董卓见状急忙讨好道。
话音未落,他察觉到刘煜正注视自己,顿时惊恐地说道:“燕王殿下,请容我归降,只求保全性命!”
既然刘煜拒绝了董卓的投降,董卓便只能另寻出路。
禅让或许是一种选择。
董卓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他这样一个所谓的雍国,刘煜怎么可能接受他的禅让?
“禅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