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小子!”
斗笠老人手提长刀,直指宁尘。
就在宁尘以为他会一刀刺向自己的时候,斗笠老人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手中长刀掉落在地,刺入木板之中。
他走上前去,一把搂住宁尘的肩膀,笑道:“好小子,你这性格,我喜欢。”
见状,宁尘长舒一口气,“前辈,你可真是喜怒无常啊。”
没有在心里头偷着骂,说出来与不说出来都一样,他都会知道。
没必要遮遮掩掩的,那样反而会被人瞧不起。
他既然认识我家老祖宗,那我必须让他高看我一眼,为我家老祖宗长长脸。
“哦,好啊好啊,你小子可比宁秋寒爽快多了。”
这都行?!
那斗笠老人搂着宁尘来到船边,自己率先坐了下去,手持钓竿,却看着不像是在钓鱼。
见宁尘久久没有坐下来,他狐疑地后头望去,见宁尘正在发呆。
他拍了拍一旁的船板,示意宁尘坐下来。
很快,回过神来的宁尘便坐在了斗笠老人的旁边。
斗笠老人双目死死盯着水面,不时饮下葫芦中的一口酒。
他问道:“刚才在想啥?”
许久之后,宁尘才反应过来,摇了摇头,摇去眸子中的晦暗不明。
宁尘说道:“没什么,我感觉这水下好像有什么东西。”
“没准儿有大宝贝,机缘。”
斗笠老人笑道:“你小子还真不一般啊,难怪宁秋寒会为了你强行出关。”
宁尘摆了摆手,大大咧咧地向后倒去,“也没那么好。”
“给你好脸儿你就接着,哪儿来的那么些个破事儿啊?”
斗笠老人缓缓饮下一口酒,将酒葫芦丢给宁尘。
他问道:“都这么多年了,宁秋寒还没死,他还好吧?”
宁尘自然是不会客气的,举起酒葫芦猛地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口酒。
笑道:“老祖宗好着呢,身体奔儿棒,打我跟闹着玩儿似的。”
“前些日子老祖宗还一人一剑,挑翻了整座沧澜山,沧澜山的那群废物愣是连个屁都没有。”
“想必这件事也已经传到了前辈耳中。”
斗笠老人将自己的酒葫芦讨了回来,笑道:“以境界压人,自古以来皆为下下品,有什么值得吹嘘的?”
宁尘有些不服气,说道:“山上神仙从来不就是以境界压人,以大欺小吗?”
“打了小的来老的,打了老的来更老的,这不就是山上神仙之间默认的规矩吗?”
“既然他们乐意这么做,那我觉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可视为最上品。”
“我觉得老祖宗这么做没啥毛病,威风的很哩。”
斗笠老人匆匆饮下一口酒,拍了宁尘脑袋一下,笑道:“小子,你确实可以。”
“这才多大的岁数,就敢与我论道了?”
宁尘起身抱拳道:“年纪分大小,道却不分大小。不是说谁年纪大谁说的就有道理,而是谁说的对谁才占理。”
斗笠老人狠狠喝下一口酒,笑道:“我越来越稀罕你,要不你在这儿给我磕一个,拜我为师得了。”
“宁秋寒能护着你,我照样可以。”
宁尘赶忙摆了摆手,摇了摇头,想都没想说道:“别,可别,千万别。”
“我算是看出来了,您与我家老祖宗关系莫逆,还有那么一点不对付。”
“我要是搁这儿拜您为师了,估计到时候我连家门都进不去了。”
“关键是这辈分也不对着呢,您应该与我家老祖宗是同辈儿,我要成您徒弟了,咱仨这辈分该咋论啊?”
斗笠老人笑骂道:“人小鬼大,你小子想的倒是还不少。”
宁尘笑嘻嘻的蹲在斗笠老人身旁,“要是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那我还咋闯荡江湖?”
“江湖?”斗笠老人笑道:“你小子可真有意思。”
宁尘问道:“老头…老先生,你和我家老祖宗关系不赖吧?”
“你就别瞒着我了,我都看出来了,傻子都看的出来。”
我的娘嘞,吓死我了,这要是叫出来了,我这小命还保不保得住?
斗笠老人笑道:“本来就没想瞒你什么,况且咱俩能遇见,这也都是宁秋寒的安排。”
“啥?”
一头雾水。
斗笠老人淡淡道:“你这回出门…闯荡江湖,是不是宁秋寒给你安排的路线?”
宁尘点了点头,说道:“是啊,说是叫我去武当山。”
斗笠老人笑道:“这就对了。”
去武当山做什么?
有我还不够吗?
凭我的实力护住这小子不是绰绰有余吗?
宁秋寒,你又在打什么算盘?
算了算了,兄弟一场,不管你想做什么,这小子的命我都会帮你护住的。
……
斗笠老人拍着胸脯说道:“宁秋寒是我好友,加上我又挺喜欢你这性格的。现在我心情不错,有什么想请教的尽管说,我都给你解决了。”
宁尘想了想问道:“前辈,你叫个啥呀?”
斗笠老人猛地将口中酒喷出,满脸诧异,问道:“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缘,你就问这个?”
宁尘挠了挠头笑道:“我还没想好要请教什么呢,前辈应该不着急走吧,要不我明个儿再问?”
斗笠老人深深叹出一口气,说道:“随你,败家子儿。”
宁尘嘿嘿笑着,莫名有些羞赧,“我家老祖宗也这么说我。”
能叫这样的山巅大修士如此无语的后生晚辈,估计全天下也就宁尘这一个了。
斗笠老人说道:“你小子可得给我听好了,吾姓刘,名晓阚。”
“刘晓阚?”
“这听着也没我家老祖宗的名字霸气啊。”
又是一阵无语。
要不是因为宁尘是宁秋寒的晚辈,估计他已经在这位山边大修士面前死了七八回了。
刘晓阚饮下一口酒,强行将心中怒火压下。
他问道:“你明天有东西请教我,我自然会帮你解惑。”
“但今日的机缘,你就忍心看着他从你手心溜走?”
宁尘想了想,摇了摇头。
那可不行,这可太亏了,我可不能做亏本买卖。
宁尘笑嘻嘻地说道:“那不如老前辈看着提点我一番?”
一忍再忍的刘晓阚咬牙切齿道:“要不是因为宁秋寒,我现在就拍死你。”
“那我还是等明个儿吧。”
刘晓阚问道:“你知道我钓鱼为什么不像其他人那样,给鱼竿号脉吗?”
宁尘憋着笑问道:“为啥啊?”
刘晓阚淡淡道:“因为钓鱼不为钓鱼。”
始终没个正形的宁尘终于严肃起来,神色肃然。
前辈传道授业,后生晚辈就没有不好好听的道理。
万一真给他惹急了,一巴掌拍死我可咋整?
他问道:“作何解?”
刘晓阚摇了摇头,说道:“无解,只为心静,只为心境。”
玄,太玄了。
一头雾水。
刘晓阚问道:“听不明白?”
宁尘摇了摇头,说道:“听明白。”
“没听明白就对了,回去好好琢磨,明个儿我还在这里,把你琢磨出来的讲给我听。”
“哦。”
一颗板栗重重落在宁尘脑袋上,“哦你个头啊。”
报复,赤裸裸的报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