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天而降。
“哥!”
双手紧紧握着那方古砚台的宁濡下意识叫出了口,他盯着宁尘,满眼震惊,泪花悄悄划过白皙脸庞。
宁尘抬手帮宁濡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笑道:“平时挺聪明的一个人,咋这时候比杜胜还傻啊?”
不由分说,宁尘紧紧抓住宁濡的胳膊,将他向着杜胜那边狠狠甩去。
“死也是我去啊,还轮不到你呢。”
“杜胜,给我接稳喽!”
宁濡身形被宁尘远远甩了出去,几乎是在一瞬间,那群被宁濡禁锢在半空中的月儿山修士就摆脱了束缚,向着宁尘扑杀而来。
情急之下,宁尘赶忙唤出那幅湖水映月图,展开一片蔚蓝色的小天地,勉强将那群月儿山修士挡了下来。
他半跪在地上,双臂高高抬起举过头顶,表情吃力,嘴角缓缓渗出两行鲜血,却是顶天立地。
他大声嘶吼道:“滥竽,给我出来,统统镇杀!”
宁尘怒了,他愤怒了,勃然大怒。
自己被围杀被逼入绝境时,他没有愤怒,可是看到宁濡被人逼得以命相搏之时,他却怒了。
宁尘手腕上的那圈冰蓝色镯子华光大赦,一头浑身密布淡蓝色鳞甲的独角蛟龙缓缓显现,它盘踞在宁尘肉身之上,目露凶光。
那头淡蓝色蛟龙从那湖水映月图中一跃而出,如出水芙蓉,张开血盆大口向着那群月儿山修士扑杀而去。
半空中被它溅起的那一滴滴水珠凝聚成一柄柄水剑,尾随它而去,环绕在它的周身。
滥竽猛地停下身形,龙吟声撕破天穹。
他身后的那一柄柄水剑纷纷越过了它,齐齐刺向那群月儿山修士。
水剑透体而过。
一时间,一朵朵妖艳血花在滥竽身前不远处绽放开来,那群月儿山修士如同雨滴般纷纷向着地面坠去。
血泊之中,尸横遍野,惨不忍睹。
半空中,被杜胜稳稳抱住的宁濡神情恍惚。
见此一幕,他好像回到了自己在边关的一段时间,被父亲抱上城头,亲眼目睹那血肉横飞的战场。
滥竽张开血盆大口,对着不远处的那滩血肉深深一吸,血水混杂着断臂残肢被他通通吞了下去。
饱嗝声震耳欲聋。
……
此时,宁濡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他冲着脚下大喊道:“哥,滥竽,快走!”
“晚了!”
雄浑无比的声音传了过来,三道身影转瞬即至,齐齐落位于蛟龙滥竽周围,灵气四散,磅礴无比。
三位金丹境修士形成合围之势,力屠蛟龙滥竽。
“孽畜,还不束手就擒?”
“我月儿山正缺一位护山供奉,我看这头蛟龙在合适不过了。”
“既然如此,二位,动手!”
话落,那三道身影齐齐向着滥竽扑杀而来,势不可挡。
面对三位同为金丹境的修士,向来胆小怕事的滥竽却是不退反进。
他怒吼一声,舒展开自己的蛟龙肉身,扬起自己那粗壮的蛟龙尾巴,就向着一位身影重重砸了下去。
那道身影避之不及,被滥竽砸了个结结实实,身形向后掠去,被砸进了数里外的一座小山里。
见状,其余两道身影俱是心中大惊,他们不敢托大,纷纷唤出法宝,向着滥竽攻伐而去。
一道身影高举一面皎洁铜镜,其中蕴含明月精魄,缕缕月华飘荡而出。
那人双手掐诀,将一道法印打在铜镜之上,那面铜镜顿时迸发出阵阵月华,向着滥竽激射而去。
滥竽却是不慌不忙地将自己那蛟龙肉身盘了起来,猛地喷出一道粗如小峰的水柱迎了上去。
二者对峙,僵持不下。
见此,另外一道身影大手一挥,唤出了一柄皎洁长枪,枪头宛如一道弯月,散发着阵阵华光。
他双手持枪,抬脚猛踏虚空,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向着滥竽掠去,枪头直指滥竽龙角。
应接不暇,无可奈何。
千钧一发间,却是一道持刀身影挡在了滥竽身前。
宁尘横刀卡住那柄皎洁长枪,身形跟着身前的金丹境修士向后倒退而去。
此时,先前那道被滥竽拍飞了的身影已经回到了滥竽上空,他双手持剑,一跃而下,向着滥竽劈来。
“滥竽!”
宁尘三人心中大惊。
宁濡杜胜纷纷扑了下来,虽然有些不自量力,但还是想要帮滥竽挡下那致命一刀。
眼见那柄长剑就要将滥竽一分为二了,电光火石间,浓厚的灵力威压从天而降,将在场众人压制的动弹不得。
一道面负铁甲的雪白身影飘飘落下,悬停在众人中央。
一位月儿山的金丹境修士扛着灵力威压,艰难开口,问道:“不知道友尊姓大名,吾等……”
不等那位月儿山的金丹境修士说完,那道从天而降的雪白身影大手一挥,将那位开口说话的月儿山修士拍飞了出去,不见身形。
“聒噪!”
我管你是谁,你也配问我的名号?
叫我道友?你还没那个辈分。
那位面负铁甲的雪白身影拍了拍手,勾了勾手指,将宁尘三人与滥竽拽到自己身后。
没了压在自己身上的灵力威压,一下子轻松不少,滥竽赶忙跑回了宁尘的手腕上。
我的娘嘞,刚刚吓死我了,差点儿小命儿都没了。
宁尘三人向着那道雪白身影一起抱拳,齐声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
那道面负铁甲的雪白身影只是摆了摆手,没有说话。
此时,一只手掀开了那道雪白身影的袖子,露出一张脸来,笑嘻嘻地朝宁尘三人做了个鬼脸儿。
一头雾水,宁尘却是认出了那张脸。
临江宗的陈沉。
宁尘笑了笑,刚想打一声招呼,就见陈沉做了个“嘘”的手势。
心领神会。
宁尘凝音成线,以心声问道:“陈大哥,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这么厉害的一位大修士挡在身前,根本不用怕被那两个月儿山的修士听了去。
陈沉同样凝音成线,笑道:“我不来,你小命儿就没了。”
“不是我说你,你小子这也太不老实了,居然敢在月儿山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来,不要命了?”
宁尘挠了挠头,嘿嘿笑着。
此时,立于众人身前的那道面负铁甲的白衣身影开口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