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这些都是拦不住的。
更何况是才认识了几天的陌生人呢?
心中虽有万般不舍,却是无可奈何,我又能凭什么留下他呢?
云慕儒小声问道:“你们要走了?”
宁尘杜胜极有默契地都没有言语,宁濡说道:“家中老祖宗交代的事儿还没做完,不得不要走了。”
云慕儒盯着宁濡,片刻后,她终于问道:“那你,你们还回来吗?”
宁濡没有说话,大概无话可说。
以后的事儿,没人能打包票。
不能确定的事儿,就不能随便给姑娘承诺。
与其给一位好姑娘留下一个不切实际的希望,那还不如现在就断了她的念想。
她是一个好姑娘,很好很好的姑娘,我也不是什么混蛋。她不应该承受思念疾苦,我也不能做那样的混账事。
许久之后,云慕儒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盯着宁濡点头,“我知道了,明日我会去送你们的,一定要等我啊。”
宁濡木讷地点了点头,便就再也没有言语了。
这一日,原本贪玩每每都要日头落山之后才肯回家的云慕儒,早早地回了家。
由于明日还要赶路,宁尘三人也就没继续在这天城中闲逛,回客栈收拾东西去了。
……
翌日清晨,天府城天城城门下。
宁尘三人早早地来到了此处,并没有走,而是在等人。
等那个也许能叫宁濡铁树开花的人。
宁尘百无聊赖地坐在七彩长桥的栏杆上,打着哈欠,时不时地捧一把白云,扑在自己脸上。
宁濡杜胜则是站在门洞之中,眺目远望,在寻觅那道身影。
当然,眺目远望的人是杜胜。
宁濡根本就不会做这样的事儿。
忽然,杜胜指着远处一道正向着他们这边走过来的倩影大喊道:“你们快看,是云姑娘,她来了。”
闻言此话,宁尘赶忙从栏杆上跳了下来,来到二人身旁。
他给了杜胜一颗板栗,“人家正主都没说话呢,你瞎激动个啥,小心把你记小本本儿上。”
杜胜心中了然,也就没跟宁尘计较拌嘴。
不管宁濡如何,二人立马上前去跟云慕儒打招呼去了。
买卖不成,那仁义总是在的。
“再见了,云姑娘,我们返程时还来找你玩。”
云慕儒笑容甜美,连连应答着,“好啊,你们可得要说话算话啊。”
宁尘笑道:“云姑娘这是哪里话啊,不为别的,就算是为了宁濡,我们说啥也得再来的。”
云慕儒有些羞赧,没有接话。
杜胜一屁股将宁尘挤到一边去,“云姑娘,你可得帮我带句话啊,叫灵儿一定得想着我啊,可别把我给忘了。”
云慕儒笑着答应,“一定。”
感觉话说的差不多了,宁尘二人很有眼力见向着彩虹长桥走去,将宁濡推到云慕儒身前,二人在远处等着。
可别说我俩不够意思,机会给你了。
云慕儒宁濡二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云慕儒率先开口,“宁公子,你很讨厌我吗?”
宁濡赶忙摇头,“没有。”
云慕儒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总是躲着我?”
宁濡想了想,说道:“我不是那些个四处留情的王八蛋。我不傻,我知道你对我的心意,可我总不能仗着你的心意就变得肆无忌惮吧。”
“我不确定未来自己到底能如何,走到哪一地步,甚至连生死都可能在一瞬间。”
“所以我不能,也不敢给你留下任何念想。”
“你是个好姑娘,不应该将真心交付给我这样的一个人,我不值得。”
云慕儒盯着宁濡,摇了摇头,“你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别人说了更不算。只有我,只有我云慕儒说了算。”
“宁濡,你给我记住了。我云慕儒不管你现在如何,未来如何,不管你是不是修道之人,反正我云慕儒认定你了。”
“生生世世,生死相随。”
宁濡眉头紧皱,疑惑不解,“你这又是何苦呢?”
云慕儒反问道:“那你又是何苦呢?”
宁濡闭目沉思,闭口不言。
云慕儒就那样,一直抬着头,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满眼深情。
许久之后,宁濡才缓缓吐出二字,“告辞。”
……
他走了,我很不开心,但一点儿都不怪他,不知从何怪起。
她盯着他的背影,久久没能回神。
此时,一道身影悄无声息地来到了她的身后,伸出一张宽厚的手掌拍了拍云慕儒那柔软的肩膀,“走了?”
云慕儒没有说话,轻轻点了点头。
“真心喜欢?”
“要不,爹将他留下来?”
云慕儒摇了摇头,“没必要,留不住的。”
“爹,咱回家去吧。”
父女二人转身向着城内走去。
云君突然说道:“不得不说,你这小妮子的眼光确实了得啊。”
“年纪轻轻的金身境,周身大道文运环绕,是个天生的读书种子。这以后还了得啊?”
云君没敢将宁濡身上的大道文运往前几个月那件事情上扯,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儿。
那小子才几岁啊,毛长齐了没?
怎么可能引来至圣先生亲自为他降下文运呢,还惹得东临洲韩柳华不惜大打出手,怎么可能啊?
“不过刚刚那小子看着也没我年轻时候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