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啦?”
车站口,朱琪背着手朝里面探头探脑,小心翼翼的问陈斌。
“嗯。”陈斌点点头,看了她一眼后道,“你好像很怕吴月丽。”
“谁怕啦,我是不想跟她打口水仗。”朱琪脸色不自然的反驳,但见陈斌一脸不信,只能叹了口气承认,“好吧,算是有点怕她吧,这女人别看穿衣服时尚斯文,其实骨子里可疯着呢。”
“小时候,我们两家就走的比较近,我经常去茵茵家玩,别的长辈看见我都亲亲热热的,就她不懂尊老爱幼,三天两头揍我。”
看朱琪如此悻悻的嘴脸,陈斌忍不住咧了咧嘴,但随即便又升起些好奇来。
“这么说来,你应该也不是本地人?”
朱琪耸了耸肩:
“我算半个本地人吧,当年我爸妈还没离婚的时候,在海城生活过一段时间,一直到高中毕业,我才离开那里的。”
陈斌吃了一惊:
“你爸妈离婚了?”
“怎么?很意外?”朱琪瞥了陈斌一眼,不屑鄙夷,“这年头离婚很常见好不好,我爸那个人古板刻薄,当惯了大法官,和我妈早就相看两厌了,能忍到我上大学才离婚,已经算牺牲巨大了。”
朱琪一副十分谅解的语气,让陈斌忍不住对她刮目相看。
能坦然接受父母离婚的子女,生活中还是少见。
不过,这话题多少都有些悲伤,所以朱琪很快就话锋一转道:
“说说吧,吴月丽给你开了什么条件,让你离开茵茵的?”
陈斌再次吃惊:
“你连这个都知道?”
要不是这女人一直没进候车厅,他都怀疑朱琪是不是刚才一直在旁听。
朱琪则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
“那女人有钱啊,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拿钱砸人:看上喜欢的演员,挖;看上知名的编辑,挖;看上有趣的作品,挖……总之万事钱开道,经常无往不利。”
这话让陈斌心里突然好受不少。
至少,吴月丽先前的行为,不像是特意针对自己,而是其人的行事风格就是如此。
“她开价三百万。”陈斌说道。
朱琪倒吸一口凉气:
“这么少?”
这下轮到陈斌绷不住了:
“嗯?少吗?”
“废话!茵茵那身份,随便扯扯虎皮拉拉大旗,就能捞到比这还多的钱,哪个傻子会为了三百万分手啊。”
陈斌哭笑不得:
“你一个警务人员,说这些好吗?”
“天下乌鸦一般黑,人之常情的事情,我不说难道它就不存在?”朱琪翻了个白眼,“贪腐就跟老鼠一样,人类不绝它不绝。”
说完,觉得自己这态度确实有点不对,又补充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要是敢这么干,也蹦跶不了几天,孙伯伯知道了,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回想起和孙天航的几次谈话,陈斌很认同的点了点头。
走出车站,陈斌打算告辞,临行前还是不放心的问朱琪道:
“那这件案子就这么算了?”
朱琪点了点头:
“对啊,不然你还想掺和吗?没看人家一点都不喜欢我们参与的样子,何必自讨没趣。”
既然是特权阶级之间的狗咬狗,朱琪才没有兴趣去找罪受。
但她不知道陈斌其实心里有鬼。
魏武酒壶还在自己家里呢,万一岳崇山最后找到辛不归师徒,然后从二人嘴里问出了魏武酒壶的下落,最后只怕还要找上门。
但,没有朱琪这个警察参与,陈斌又没办法深入了解,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算了,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
摇摇头,陈斌驱散这个念头,和朱琪挥手作别。
……
回到陈家沟,陈斌走进院子,意外的发现,薛龙井和薛若安竟然正坐在院子里,和于凤儿闲聊。
“咦,你们怎么来了?”陈斌十分意外。
那天薛龙井拒绝自己之后,他以为双方的缘分差不多就尽了,却没想到今天又登门拜访。
薛龙井见到陈斌,第一时间站了起来,笑道:
“斌哥似乎不欢迎我?”
“没有的事,只是觉得你应该准备走了,没时间来我这地方。”陈斌摇摇头,放下东西后拉了椅子坐下,看看姐弟二人后问道,“今天上山又是所为何事啊?事先说好,你送出去的东西可不带收回的。”
那一百万他已经纳入之后的发展计划里了,这会儿薛龙井要是反悔想要回去,陈斌还真的会生气。
薛龙井闻言,连忙一正脸色说道:
“斌哥,我薛龙井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不会反悔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其实我今天来,是有东西要交给你。”
一旁的薛若安也笑着说道:
“小井那天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有点对不起你,毕竟不论是跑车还是进山采参,都是你在给他谋一条生路,他觉得有点辜负你,所以今天和我一起来,是想做点弥补。”
陈斌哑然失笑:
“这有什么辜负不辜负的,你能有自己的方向,有自己的想法那是好事,我是手头缺人才想拉你入伙,本质上是互惠互利,不存在谁对谁有恩那么严重。”
薛若安笑了笑,没和陈斌再争论。
可能对于陈斌来说,他就是手头没可用之人,所以就近用薛龙井,但对于姐弟二人来说,在这个镇子上,如今还能有人相信薛龙井这个劳改犯,已经是人生中难得的一抹光辉了。
这时,薛龙井从怀里取出一个小本本,交到了陈斌手里。
“斌哥,这个你收好,以后或许有用。”
陈斌低头,看着手中崭新的日记本,下意识翻开。
一看之下,他立刻愣住了,随即难以置信的抬头望向对方:
“这是……”
“这是我这几天总结出来的,如何在山里面寻人参、采人参、以及判断人参年份的经验总结,绝大部分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经验,还有一些是我自己的一点点见解和体会。”薛龙井不好意思的说。
其实他参与采参没有几个年头,但本人对于这一行其实挺有些天赋,所以当初才能靠着一只鼻子就闻出陈斌药篓里的人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