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声雷动,让陈斌十分不适应。
好在这状况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赵甲忽然蹲在地上,掩面痛哭起来。
他输了,输的彻彻底底,连带着也输掉了自己在第二人民医院奋斗多年来的职位。
遥想一个月之前,自己是多么的志得意满,再看看眼下,他成了所有人眼中的笑话。
人生的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大家看着赵甲,有些不忍,于是也就全都停下了鼓掌。
齐云海看向郭莉,略做斟酌之后,开口说道:
“郭院长,赵主任虽然输了,但他的医术还是很强的,犯不着因为这点小事,就把他辞退吧。”
郭莉面无表情:
“是他自己立的军令状,事到如今,自然要兑现。”
赵甲蹲在地上,嘴唇嗫嚅,有苦说不出。
要不是这女人私下里暗示,他那天怎么可能会跳出去反驳陈斌,甚至和他搞出这么一场赌局。
结果现在,卸磨杀驴!
真是最毒妇人心。
眼看郭莉如此不近人情,陈斌忍不住和齐云海眼神交流起来。
一老一少,虽然认识没多久,但却颇有默契,只一个眼神就知道彼此心中所想。
于是,下一刻,齐云海一声咳嗽,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的话,那赵医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
赵甲抬起头来,难以置信的看着齐云海;
“齐老院长的意思是,想请我去你们中医医院?”
“可是,我不会中医啊。”
齐云海呵呵一笑:
“不是请你去我们中医医院任职,而是邀请你加入我们的中医医术研究所,帮助我们研究中医和西医在手术等方面结合的可能,让中医能够发扬光大,开辟出新的应用之路。”
齐云海的抱负,就是发扬中医,真正让其融入现代医学当中。
而陈斌应郭巨之托,成立的中医医术研究所,也是同样的目的。
但既然要中西医结合,那光有中医是不够的,也要有西医方面的医生参与才行。
赵甲作为第二人民医院的肿瘤科主任,医术方面自然是不必说的,聘请他加入医术研究所,作为西医方面的专家,再好不过了。
随即,齐云海当着所有人的面,介绍起了中医医术研究所的情况来。
这也是他当初答应陈斌的事,此时趁着不少人都在场,且陈斌的针灸术再次震撼众人的情况,趁热打铁,做一波宣传。
而听了齐云海等介绍之后,赵甲简直欣喜若狂,连忙站起来,擦了擦眼泪后哽咽道:
“多谢齐院长抬爱,我愿意加入中医医术研究所,为咱们中西医的真正结合发光发热。”
“我有肿瘤方面的经验,我有信心能起到一定作用。”
虽然离开二院让他心有不甘,但能在离职之后,立刻就找到下家,也足以给他带来安慰了。
而且,齐云海的为人,要远比郭莉好的多,在老人手下做事,不至于被卸磨杀驴。
齐云海看了赵甲一眼,然后笑眯眯道:
“别乱表忠心,我可不是你的领导。”
赵甲一愣,随即笑道:
“不是您还能是谁啊,论中医水平,在场谁能比得过您啊。”
齐云海不答,只是笑的意味深长。
赵甲脸色一僵,想到一个不好的可能,缓缓扭头,看向了陈斌。
不会吧。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到陈斌向他摊手耸肩,并伸出了手:
“赵主任你好,我是中医医术研究所的负责人,欢迎你加入我们。”
赵甲哭笑不得。
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人生无常。
前一秒还是彼此相斗的敌人,这一秒又成了上司和下司,赵甲的心里,别提多别扭了。
“你不怕我给你捣乱?不记恨我?”望着陈斌,赵甲迟疑问道。
陈斌摇了摇头:
“刚才我们的争斗,只是医术之争,并非人品之争,我也相信赵主任不是那样的人。”
有了这番话,赵甲心中终于有了决断。
他当即就握住了陈斌的手:
“陈所长,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周围的医生们,看到这突然和谐起来的一幕,忍不住再次鼓起了掌。
一场争斗能以这样的方式收场,不伤及彼此的脸面,皆大欢喜,如何不让人高兴呢。
唯一不高兴的,可能就只有郭莉了。
明明是被自己放弃的赵甲,转眼间就找到了新的下家,而且还是和自己有过节的陈斌,这给郭莉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家的狗出门跑去给仇人看家护院一样,简直把她恶心坏了。
冷哼一声,郭莉直接下起了逐客令:
“既然事情结束了,那大家都请回吧,我们医院比较忙,还有很多病人等着看病呢。”
言外之意,齐云海等人都是吃干饭的闲货。
不过,大家现在的心情颇好,对郭莉的冷脸也就一笑而过,懒得和她计较。
陈斌更是当着她的面大声说道:
“诸位,中医医术研究所成立在即,大家如果有谁有兴趣加入的,可以找齐老院长去报名,不论你是中医还是西医,都能在那里找到用武之地。”
“当然,我们最侧重的还是中医,所以学中医的朋友们千万不要错过。”
几句话说的在场的中医热血沸腾,纷纷大吼起来,有人更是当场就举手报名。
中医就业有困难,前途方面远不如西医,但如果这中医医术研究所办起来了,将来中医未尝不能找到新的就业方向,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后人,加入这医术研究所,有利无害。
中年男人看着人群里意气风发的陈斌,若有所思,悄悄的离开了。
陈斌自己,对这事更是毫不知情。
在借着今天这事件宣传了中医医术研究所招人的事情之后,他便于齐云海告辞,准备趁机去办自己的事情。
来都来了,他打算去一趟林业局,问问那林地转耕地的事情。
结果,才刚刚走出医院大门,陈斌在路边等出租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缓缓驶到了他的面前。
车窗下降,戴着墨镜的中年男人微笑开口:
“陈斌陈医生吗,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