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
南珏手里拿着一本书,身影笔直,他穿着一身月白的长衫,端端正正的坐在书案前看着书。
他双目微垂,长长的睫毛在灯光下映照出一个浅薄的影子。
他长发微散,此刻并不像白天那般衣冠楚楚,只一根素色的绑带束缚着,慵懒随性却又不失优雅。
他腰背挺直,绝佳的容貌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极美的艺术品。
许久之后,他抿了抿唇视线不经意的瞟向不远处。
那边是敖烈的卧室。
这小子三天没有出现了,学堂也没有去,晚上还夜不归宿。
南珏握紧了手中的玉简。
这小子竟然胆肥了!别的课也就算了,他的课竟然也敢缺席,难道忘了他说过了,缺席他的课,可是要叫家长的。
敖烈这小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要是连叫家长都震慑不住他,然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乱子。
南珏想了想,把手中的书放了下来,神识外放。
每一个前来学习的学子身上都会放一个宗门特有的令牌,这令牌一旦出入宗门,宗门大阵就会有提示。
敖烈的令牌并没有任何提示,证明他没有离开宗门,肯定是躲在哪儿了。
不久之后,南珏终于在后山一个池塘边发现了他的身影。
身形一闪,他便出现在后山附近。
他提步走了进去,就见他还穿着三天前的衣服,斜靠在池塘边一颗巨石上面。
他一条腿曲着,一只手放在上面,另一条长腿伸过去。他仰着头看着天边的月光。
那张脸平时不做坏事,不惹人生气的时候,看起来也是极其俊朗的。
像个安静的美男子。
要是他不说话就好了。
南珏走过去,透过月光看着他一张脸惨白惨白的,脸上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充满了哀伤。
南珏不明所以,刚一走过去,那少年就感觉到了有人的靠近,立马转过脸。
南珏看着他湿漉漉的脸庞以及他打湿的鬓角。
哭了?
南珏有点不可思议。
这小子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张狂肆意,还有谁能让他哭?
他不把别人打哭都算好了。
所以他就更好奇了,这小子到底为什么哭?
“你怎么了……”
敖烈透过月光看到那人一袭白衣如谪仙,遗世而独立。
虽然他老说这个老男人天天被人追捧的什么修仙界第一美男子,但是不得不说这人确实长得很好看。
此刻居高临下的他只看得到他柔软的下颌线,仿佛上天精雕细琢的面孔。
他抿了抿唇,声音中有一些嘶哑,他缓缓的说道。
“我娘有二胎了。”
南珏惊讶了一下,看着他微微抬起头,脸上还有水渍的样子,想了一下,大概能明白像敖烈这种独生子,应该是不能接受家里多一个小孩来给自己争宠吧。
又想起敖凛,难怪最近会传出敖家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所以这中间到底是什么事儿?
又看看敖烈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南珏沉默了。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
“那也不是这几天你逃课的理由!回去把这几天缺席的功课翻三倍抄完!”
说完一转身,潇洒离去。
敖烈嘴角抽搐!这个该死的花孔雀!完全没有一点同情心。
他快速从地上爬起来,起身超过他,迅速的回了房。
魔鬼!
南珏看着他幼稚的动作,嘴角弯起。
次日,看着突然出现的好友,叶星辰偷偷摸摸的和人交换了位置,然后挤了过去。
“兄弟,你这几天跑哪去了?我们到处找你。”
敖烈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继续趴下来写作业。
叶星辰好奇,低头一看,发现他竟然在写法修作业。顿时不敢置信。
“兄弟,你改性子了?竟然开始写作业了。”
敖烈一边写一边漫不经心的回答,“哎!没办法,谁让人家会告家长。”
语气虽然漫不经心,说出来的话也好像没心没肺的。但他牙齿还是咬的咯吱响。
叶星辰了然,但还是凑过去继续八卦,“兄弟,你不在的这几天错过了好多!你知道吗,咱们宗门来了一个渡劫期的大佬。”
敖烈瞥了他一眼,仿佛这人是个傻子。
“咦?你不惊讶吗?”
“然后呢?咱们宗门大佬还少吗”宗门不是还有一个还有一个不明修为的大佬。
想起自己曾经挨过的那一板砖,就知道自己为什么从来不往那个院子跑了。
叶星辰一想好像也是,不过又神神秘秘的小声凑到他耳边说道,“但是你可能不知道,宗门来了一批凡人,他们好像要在我们山下一些村庄里建立酒楼!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虽然是问句,但是叶星辰的脸上分明写着快来问我,快来问我!
然而,敖烈还没开口,两个圆形物体直冲他俩脑门而去。
“你们在我的课上要不要再大声一点?”玉京子眯着眼睛。
叶星辰摸着被打中的额头瑟瑟发抖。
看着敖烈虽然也被打中,但丝毫没有受影响,叶星辰慕了。
这就是体修吗?
玉京子冷冷开口,“去,问剑石那边,挥剑5000次…”
叶星辰一听,顿时灰头土脸的,浑身上下都写满了丧气。
反观敖烈,已经二话不说站起身就往问剑石去了。
(问剑石:一种阵石,上面有一些剑仙留下的剑痕,如果朝着他挥剑,就相当于正面迎接剑仙的剑意,总之是剑修磨练剑意的非常好的东西。如果不是剑修,就相当于被动挨揍,私设勿考究)
而此时被叶星辰讨论的那一些凡人,正在花意院子里。
同时在院子里的还有南瑾沈青和江洋。
以及一个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人。
“小昭昭,我谢谢你的好意了,我说过了,我不会加入任何宗门势力。”
那人穿着黑红搭配的袍子,模样倒是还挺不错的,只是眼尾有一片黑色的纹路,看着就像个魔修。
那人眼底带着青色,一看就是没睡好,眼袋泛青,仿佛被妖精吸干了身体。
他吊儿郎当的坐着,一边摇晃着二郎腿,一边拿着把扇子装模作样的扇着。
这人但凡不是宋昭昭的朋友,而且还救过宋昭昭的命,南瑾早把他丢出去了。
宋昭昭有些尴尬,她站起身来,朝在场的人都行了个礼。
“实在抱歉,我这位兄长他……经历过许多事,对任何人都有戒备心,他其实不是这样的人,他人很好的。”
“哎!停!昭昭,你可不要这么说,我不是什么好人,我可是个彻头彻尾的大混蛋。”那人立刻打断了宋昭昭,他眼尾的黑色似乎更深了,“世人都知道我秋月白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你也不要说我是好人这件事了。”
花意不明所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好问江洋。
“他这个是魔族的印记吗?”
江洋摇了摇头,“有点像魔族,但又有点不像。”
“不如让老夫搜魂一下便可。”沈青说。
花意瞥了他一眼,沈青立马收回手。
“昭昭姐,我看这人好像并不需要你帮助,不然我们就让他自生自灭算了。”南瑾为陆昭昭不值。
宋昭昭抿着唇,看了一眼仿佛大家在讨论的事情与他无关的秋月白,最后叹了口气。
“秋大哥他是个好人,你们听我说完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