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声鸡鸣撕破夜幕时,林深和柱子的谈话还在继续。
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道观。
柱子起身拍了拍林深的肩膀,“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大伙准备早饭。” 他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但眼神依然坚定。
林深望着柱子离去的背影,丝毫没有睡意,满脑子都是那些未解之谜。
就在这时,阿志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厢房里走了出来,看到林深精神抖擞的样子,调侃道:
“你这么早,昨晚没有约会?” 他依然不忘拿林深之前的梦境打趣。
林深只是斜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示意他一起出去走走。阿志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跟了上去。
两人来到道观外,林深径直走到窗户下。
晨光中,几根树枝折断在地,墙面上赫然留着几道深深的抓痕,痕迹边缘还带着些暗红色的污渍,像是干涸的血迹。
“你看墙上的抓痕。” 林深手指过去,声音不自觉发紧。
阿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一脸茫然:“哪有什么抓痕?大清早别吓唬我。”
林深转头盯着阿志,发现对方眼中确实只有空白的墙面,心猛地一沉。
“昨晚你没听到什么?” 林深追问。
阿志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发虚:“没有啊,道观里睡觉就是安静,没有汽车的喧闹声。”
林深在四周转了一圈,那些抓痕在他眼中愈发清晰,可阿志却像被蒙住了眼睛,对异常视而不见。
这份诡异让他不寒而栗,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早饭过后,青云道长一行准备启程前往后山。
柱子见状,连忙上前准备搀扶,却被道长摆手拒绝。
林浅看着精神矍铄的道长,忍不住说道:“道长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很多啊。”
阿志大大咧咧地接话:“应该是休息好了。”
只有林深,想起昨晚道长那句 “时间不多了”,再联想到阿志看不见抓痕的怪事,心中隐隐不安。
柱子和阿强默默地跟在道长身后,阿强低着头,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林浅和阿志快步跟上林深,压低声音说道:“哥,上次找牛……” 林深斜了他们一眼,便明白了两人的担忧。
阿志见状,挺直胸膛,眼神坚定,仿佛在说 “你不怕,我也不怕”,却不知林深心中正被新的谜团困扰。
众人沿着蜿蜒的小路前行,不多时便来到后山。
一圈桃木围栏将山前近十亩地围得严严实实,写满符文的黄布条在晨风中猎猎作响。
符文扭曲如蛇,透着一股令人心悸的神秘感,布条边缘被风吹得毛糙,像是被某种力量反复撕扯过。
围栏内,一座三间青砖瓦房静静地矗立着,门窗紧闭,深褐色的木门上贴着褪色的符纸,符纸上朱砂绘制的图案早已斑驳,但仍能看出是镇压邪祟的古老符号。
屋顶上长满了荒草,瓦片破碎处露出暗黑色的木梁,几处瓦片上还刻着神秘的宗教图腾,有的形似展翅的玄鸟,有的像盘绕的锁链。
屋檐下悬挂着几串褪色的经幡,边角已经腐烂,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在念诵着古老的咒语。
整个院落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檀香混合着腐木的气息,让人不寒而栗。
青云道长站在围栏入口,目光如炬地扫视了众人一遍,像是在确认每个人的决心。
随后,他缓缓伸出手,推开了栅栏的门。
吱呀 —— 腐朽的木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惊飞了屋檐下的几只乌鸦。
林深深吸一口气,和林浅、阿志交换了一个眼神,小心翼翼地跟在道长身后,踏入了这片禁忌之地,而阿志看不见抓痕的怪事,如同阴影般笼罩在林深心头。
推开青砖瓦房的木门,一股混合着尘土与陈腐气息的味道扑面而来。
柱子率先踏入,粗糙的手掌拂过八仙桌,扬起呛人的灰尘。
他从袖中掏出一块粗布,仔细擦拭着桌面与椅面,蛛网与积灰簌簌而落。
待桌椅焕然一新,他恭敬地抬手示意:“师父,请上座。”
青云道长摆了摆手,目光在布满油烟的灶台、褪色的陶碗上掠过,声音里带着一丝怅惘:
“上一次来的时候还是 12 年前,和秃头师兄一起来的。”
“也是那年,秃头大师过世的。” 林浅轻声补充,话语间满是唏嘘。
此时,阿强突然挣脱柱子的搀扶,径直走向第三间房的罗盘木雕。
他仰头凝视着墙上凹陷的木雕,浑浊的眼珠里泛起奇异的光。
林深心中一动,刚凑近想看个究竟,骤然间,四周陷入一片漆黑。
风声、同伴的呼吸声、甚至自己的心跳声都消失不见,世界仿佛只剩下他、阿强和静静伫立的青云道长。
阿强缓缓转身,嘴角扬起一抹陌生而温柔的笑意,伸出的手掌上还残留着岁月的老茧。
“深……” 他清晰地唤出这个名字,声音里带着记忆深处的温度。
林深惊恐地望向道长,却见青云道长抚须而笑,眼神里满是欣慰。
就在林深愣神之际,一声带着哭腔的 “师父!” 和重物倒地的声响打破了诡异。
他眼前白光一闪,现实如潮水般涌来 —— 只见青云道长瘫坐在八仙椅上,白发在穿堂风中凌乱飘动,右手死死攥着阿强的手腕。
阿强泪流满面,豆大的泪珠砸在青砖地上:“师父……”
林浅和阿志僵在原地,脸色煞白。
柱子冲上前,颤抖着掰开道长的手指,一枚泛着冷光的古币悄然滑入阿强掌心。
阿强紧紧握住古币,抬头望向柱子,眼神里多了几分坚定。
“阿强,以后我们一起来守护好师父!” 柱子哽咽着说,伸手揽住阿强的肩膀。
晨光透过残破的窗纸洒进来,映照着屋内几人,一场隐秘的传承,似乎在此刻悄然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