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就是,等太阳等月亮的,谁知道是不是扯幌子!”
村民们纷纷附和着。
张忠呵呵一笑:“现在倒是也能治上一二,但要除根,非得等到太阳落山不可!”
人群一阵冷嘲,大家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贵祥叔转身对着人群道:“散了,散了,今天咱们有正经事,眼看晌午,抓紧回去对付两口,1点到我家集合。”
又对我说道:“时生,你跟着我,去叔家里随便吃点,迁坟的事,可不能有一点马虎!”
我点了点头,来之前,爷爷大概也跟我说了下移坟的讲究,不过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一切以贵祥叔交代我的为准。
贵祥叔对两位陌生来客说道:“眼看已到晌午,两位若是不嫌弃,可以到我家随便对付一顿,大鱼大肉没有,粗面馒头管饱。”
张忠当即拱手感谢:“那就却之不恭了,我们也不能空着手去,恰好车里有两罐牛肉罐头——”
“牛肉罐头就算了,这几日我们全村都要吃素,就是吃顿饭而已,你们不用客气。”
说罢,贵祥叔领着我和张忠,张卯儿就去了他家。
王婶早已烧好了四个小菜,见了两个陌生人愣怔了下,不过看到我时,终是露出了笑容:“时生啊,长这么大个小伙子了,快来吃饭!”
“王婶,今日我不方便给您带礼物,还请您见谅,改日我再回来看您。”
决定回来浅水泊村的时候,我有想过带些礼物回来的,结果爷爷说,我回来是办丧事的,不能随便带礼物,日后补上便是。
“傻孩子,这说的什么话,到婶子家就是到自己家,咱自己人没那么多讲究!”
说着就拉着我坐下,又问道:“这两位,是你这那边的亲戚?”
张卯儿连忙否认:“不是,不是,我们只是路过这里的生意人。”
不过随即她一只手撑着下巴,闪着星星的眼睛盯着我的眼睛,娇滴滴的说道:“小哥哥,你看我长得好看不,要不你娶了我吧!”
“那可也是一桩美事!”王婶笑着说道,“只是时生如今也才十八岁的年纪,结婚的事,是不是有些早了?”
我不躲不闪,郑重其事的回答她:“我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切,不好玩!”她摆了摆手,一脸的挫败。
倒是惹得张忠哈哈大笑,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是个爷们!”
王婶端来一盆热气腾腾的粗面馒头,便坐到了我身旁,不住的给我夹菜。
张卯儿见了,酸溜溜的说道:“有人疼就是好啊!”
王婶有些吃惊的说道:“姑娘看着像是城里人吧,少不了是谁家的大小姐,还愁没人疼?”
这一句话,把张卯儿说的眼眶有些泛红。
张忠这时岔开话题,他看着我眼角的疤说道:“小兄弟,你这疤是怎么回事?看上去,可有些不比寻常啊!”
贵祥叔这时开口说道:“这疤,打他来我们村子的时候就有了,也没人知道是怎么来的!”
“阴天下雨,或者有没有特定的时候,你会感觉眼睛那里有点不舒服?”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了起来,每年二月上旬的时候,我这疤这里就会有隐隐的痛痒感。
我点了下头,不过人体的疤痕基本都会有这种感觉。
我将这种感觉称之为肌肉记忆,因为那里受过伤。
张忠嘶的倒吸了口冷气,煞有介事的说道:“一般的疤痕,我基本能看得出是怎么受伤的,可你这个却是看不透!”
他嚼了两口菜,又重复了一遍:“看不透!”
贵祥叔道:“那是不是胎记呢?”
张忠咯噔咬住筷子,伸手捏过我的下巴,仔细看了又看,随即摇摇头。
“这的确是疤痕,胎记就不是这样的东西,您这么一说,我寻思是不是娘胎里带的,你像双胞胎什么的,有时在娘胎里为争口吃的相互竞争,但仔细一想决不可能!”
张卯儿道:“那点疤也不影响这张帅气的脸,以后可以手术祛除,小事而已。”
王婶小心翼翼的问道:“那得花不少钱吧?”
贵祥叔忙打哈哈,这钱的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这位小兄弟,你说徐大哥的腿,你能治,你给我露个底,你说的是真话还是诓人的?”
张忠四下里望望,压低了声音说道:“叔,我俩身上是有些本事的,刚才当着那么多人多面,我不能明说。”
“您也知道,有些事它就是特别邪乎。”
贵祥叔还是不怎么相信,毕竟这些年,走街串巷的骗子也经常光顾这些个穷乡僻壤的地方,乡下人朴实,便容易受骗。
“我知道我这么说就是空口无凭,待日落西山,您把那位大爷找来,我给他处理一下您就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正说着话呢,几个年长的叔叔伯伯便赶了过来,门口那里也叽叽喳喳的,像是有不少人聚在那里了。
贵祥叔泡了土茶叶,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冲着外面道:“这些个臭小子,一个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言外之意,外头那些个小年轻,是冲着年轻靓丽的张卯儿来的。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们属实是热情了些。
我这时才发现,贵祥叔家的天井被遮的严严实实的,天井里开了大灯,倒是跟外头没什么两样。
喝了杯茶后,大家伙开始忙碌起来。贵祥叔给我两提黄纸,要我打散。
其他的人有的在准备哀杖,有的在制作灵头幡。王婶也没闲着,和几个阿姨婶子在张罗着供桌上的菜品:有两拃长的大鲤鱼,有豆腐,有白菜。
张忠坐在我旁边,看着大家忙碌,而张卯儿却不见了踪影。
“小兄弟,你怎么称呼?”
张忠问我。我答自己叫宋时生。
他若有所思的说道:“宋时生,这名字有些意思。”
我不太明白他说的有些意思是什么意思,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名字而已。
只是我也有件事不明白,贵祥叔说我爷爷姓李,而我,为什么却姓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