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赌场的监控画面在张援眼前定格,赵明远指尖压着的那张地契边缘泛着不自然的黄晕。她将平板电脑反扣在办公桌上,羊绒手套下的指节微微发白——那是母亲临终前紧紧攥着的祖宅地契编号。
\"张总,沈小姐在顶楼等您。\"林雯的声音从内线电话传来,背景音里夹杂着电梯到达的叮咚声,\"她说...只给您十分钟考虑。\"
张援用指甲轻敲檀木办公桌边缘,这是她重生后养成的习惯。前世的今天,沈玉娇用红酒泼脏了她最后一套职业装。而现在,落地窗倒影里的女人穿着定制西装,珍珠纽扣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顶楼天台的风裹挟着初春的寒意,沈玉娇猩红的指甲正抵着一份股权转让协议。她身后两个保镖的阴影投在水泥地上,像两道突然断裂的悬崖。
\"我父亲挪用公款的事,顾寒峰已经掌握证据了吧?\"沈玉娇突然转身,钻石耳钉划过张援的视线,\"用你手里5%的股份换这个秘密,很划算。\"
张援注意到协议最后一页的签名栏——那里提前印好了赵明远的名字。她向前半步,高跟鞋碾过天台边缘的碎石子,三十八层楼下的车流声突然变得清晰。
\"沈伯父挪用的不止是顾氏的钱。\"张援从西装内袋抽出钢笔,金属笔帽反射出沈玉娇骤然收缩的瞳孔,\"还有二十年前生物医药项目的实验资金。\"
钢笔在纸上悬停的刹那,沈玉娇突然从Gucci手包里抽出裁纸刀。刀锋擦过张援的耳垂,一缕黑发飘落在转让协议上。
\"签了它!\"沈玉娇的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否则明天头条就是你母亲偷窃专利的丑闻!\"
张援看着刀尖在自己锁骨上方颤动,忽然想起滑雪场那根被动了手脚的滑雪杖。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睫毛在脸颊投下的阴影刚好遮住嘴角的冷笑。
\"你确定要帮赵明远拿回这些股份?\"张援的钢笔突然转向,笔尖点在协议角落的公证处印章上,\"毕竟你们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沈玉娇的刀锋猛地一顿。天台铁门就在这时被撞开,顾寒峰的西装下摆还沾着实验室的焦黑痕迹。他手里平板电脑的屏幕上,正滚动着沈父在澳门赌场的监控画面。
\"三千七百万。\"顾寒峰的声音像淬了冰,\"沈小姐应该清楚,这个数字够令尊在监狱里度过余生了。\"
风突然变大,沈玉娇的chanel外套被吹得猎猎作响。她后退时踩到那缕断发,裁纸刀在天台边缘磕出清脆的声响。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沈玉娇突然笑起来,从手包夹层抽出一张照片,\"看看你母亲实验室的'意外'多精彩。\"
照片上的吊坠在火光中格外刺眼——正是昨天张援从研究员脖子上见过的款式。她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重生后第一次感到血液结冰的寒意。
顾寒峰突然上前两步,他的影子完全笼罩住沈玉娇:\"吊坠里的芯片已经修复,需要我播放二十年前的录音吗?\"
张援看见沈玉娇涂着睫毛膏的眼睛剧烈颤动,像被蛛网困住的蝴蝶。她弯腰捡起裁纸刀,刀面映出自己冷静到可怕的眼睛。
\"告诉赵明远。\"张援用刀尖挑开转让协议,\"他偷走的每一样东西,我都会亲手拿回来。\"
警笛声由远及近时,沈玉娇正在撕毁照片。纷扬的纸屑中,张援看清了她锁骨下方的胎记——和母亲相册里那个年轻研究员如出一辙的月牙形。
顾寒峰的手突然覆上她握刀的手腕,体温透过羊绒手套传来。他无名指上那道结痂的划痕,此刻正压在沈玉娇刚才用刀指着的位置。
\"实验室的备份数据里,\"他低头在张援耳边说,声音轻得只有她能听见,\"有你母亲留下的最后一段影像。\"
天台门再次被撞开,这次涌进来的是举着相机的记者。闪光灯亮起的瞬间,张援看见沈玉娇耳后的粉底剥落,露出与赵明远完全相同的浅褐色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