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枯叶掠过废墟,游医蹲在赵虎身旁,指尖蘸了蘸地上的血,起身时拍了拍衣摆,朝王猛伸出手掌:“这位壮士,出诊费五两。”
王猛正对着赵虎的尸体发怔,闻言猛地抬头,双目通红:“你说什么?人都死了,还要诊金?”
“规矩如此。” 游医将药箱甩到肩上,铜扣撞出清脆声响,“我背着药箱翻了两座山赶来,总不能白跑一趟。” 他语气带上几分威胁,“你也该懂‘欠债还钱’的道理。”
王猛青筋暴起,腰间匕首 “噌” 地出鞘半寸:“我的同伴跟着我出生入死,如今横尸荒野,你倒好,踩着死人骨头要钱?” 刀锋映出游医骤然变色的脸,“信不信我现在就 ——”
“光天化日行凶!” 游医倒退三步,撞翻半截焦木,“我这就去报官,让官府好好治治你这……” 话未说完,王猛已如恶虎扑食般揪住他的头发,匕首抵住咽喉。
“报官?” 王猛咬牙切齿,刀刃压进皮肉,渗出一线血珠,“我先送你去见阎王!”
游医的草鞋在地上乱蹬,药箱 “哐当” 摔开,银针药瓶滚了一地。
“好汉饶命!我有眼不识泰山!” 游医涕泪横流,“诊金不要了,药箱里的伤药全送你!” 王猛盯着他扭曲的脸,胸中怒火却愈发汹涌 —— 赵虎的死、柳莺的失踪,此刻都化作对眼前这人的滔天恨意。
就在匕首即将落下时,远处传来枯枝断裂声。
王猛浑身一僵,游医趁机挣脱,跌跌撞撞地滚进草丛,边跑边喊:“疯子!等着吃官司吧!” 脚步声渐远,废墟重归死寂,唯有赵虎的尸体和散落的药箱,诉说着方才的惊心动魄。
王猛瘫坐在断墙上,匕首 “当啷” 落地。
他望着赵虎染血的面容,想起两人曾在月下对饮的场景,喉咙像被缠住般发紧。
柳莺的身影突然在脑海中浮现,她柔弱的声音、秀美的面庞,还有波涛汹涌的曲线。
“她究竟去哪了?” 王猛喃喃自语,捡起地上的火把。
火光摇曳中,他发现赵虎身旁有串新鲜的脚印。
脚印边缘沾着湿润的泥土,显然是不久前留下的。
他顺着脚印追出废墟,却在一条小溪边失去了踪迹。
溪水潺潺,倒映着破碎的月光。
王猛蹲下身,指尖触到岸边潮湿的石块 —— 石面上有拖曳的痕迹,还有几片干枯的野菊花。
他心头一震,这正是柳莺发间常戴的花朵。
“柳莺!” 他举着火把冲入溪边的竹林,惊起一群夜枭。
竹叶沙沙作响,仿佛有人在暗处窃笑。
转过一片荆棘丛,忽有火光在前方闪动。
王猛屏住呼吸,握紧腰间短刀,却见柳莺正跪坐在篝火旁,裙摆沾满泥浆,手中捧着陶碗。
“王大哥?” 柳莺受惊抬头,发间野花早已散落,“我…… 我去下游找水,还摘了些野果。” 她将陶碗递来,里面盛着浑浊的溪水,“赵大哥他……”
“别碰我!” 王猛猛地后退,火把照亮柳莺苍白的脸,“你为何不告而别?”
陶碗 “啪” 地摔碎,溪水溅湿柳莺的裙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