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窈这才发现丈夫回来了，惊喜地抬头：“你回来啦！快来看我做的裙子！”
她举起半成品向他展示。
陆砚京走近，轻轻拿掉她嘴里的发夹：“别咬这个，不卫生。”
然后才仔细打量那条裙子，“真漂亮，是准备周末穿的？”
“嗯！”苏窈兴奋地点头，“我还想给珍妮弗也做一件当礼物。你看，这是设计图。”
她献宝似的拿出草图。
陆砚京认真看了看，忍不住赞叹：“我媳妇儿手真巧。”
他俯身亲了亲她的发顶，“不过现在该休息了，我给你带了城东那家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苏窈这才注意到他手里还拎着饭盒，顿时感动不已：“你特意跑去买的？那么远……”
“训练结束后骑车去的，没多远。”陆砚京轻描淡写地说，把饭盒放在桌上，“先吃饭，裙子明天再做。”
晚饭后，陆砚京主动洗了碗，然后坐在床边看苏窈继续缝制裙子。
她的手指灵活地穿针引线，时不时用牙齿咬断线头，专注的侧脸在台灯下显得格外柔美。
“窈窈，”他突然开口，“明天我去训练场可能会遇到约翰逊上校，要不要提前跟他打个招呼？”
苏窈停下手中的活计，想了想：“自然一点就好，不用太刻意。珍妮弗说他对中国武术很感兴趣，你可以从这个话题切入。”
陆砚京点点头，眼中闪过赞赏：“还是我媳妇儿聪明。”
夜深了，陆砚京强行收走了苏窈的针线，催她上床睡觉。
一直到躺在床上，苏窈还在兴奋地计划着：“明天我要去供销社看看有没有好看的扣子，领口这里我想用珍珠母贝的。”
陆砚京无奈地把她搂进怀里：“好了，睡觉，其他的明天再想也来得及。”
他的大手轻轻覆上她的眼睛，“现在闭眼。”
第二天中午，苏窈趁着午休时间匆匆赶往城中心的百货大楼。
百货大楼里人头攒动，苏窈径直走向二楼的布料柜台。
柜台后的售货员正在给另一位顾客量布，苏窈便站在一旁耐心等待，目光扫视着玻璃柜台下陈列的各色纽扣和蕾丝花边。
“同志，您要买什么？”
售货员终于忙完，转向苏窈问道。
苏窈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上面画着她设计的细节图：“我想看看珍珠母贝的纽扣，还有这种宽度的蕾丝花边。”
售货员点点头，转身从后面的货架上取出几个小盒子：“珍珠母贝的纽扣就剩这些了，您看看合不合适。”
苏窈正低头挑选纽扣，忽然感觉有人站在了自己身侧。
她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却听见一个低沉的男声：“苏同志，好巧啊，你中午也出来逛街？”
她疑惑地抬头，看到一位穿着时兴服装的年轻男子正含笑看着她。
男子约莫二十七八岁，身材挺拔，长的还算不错，但是那眼睛里面的情绪让苏窈喜欢不起来。
“您好，请问您是？”
苏窈礼貌地回应，却在脑海中搜寻着这张面孔的记忆，一时间想不起来是谁。
男子似乎看出了她的困惑，笑容略微僵硬：“不记得我了？当时是在供销社，我们见过。”
“抱歉，那天人太多了，我对您真的没什么印象。”
“我是周承延。”男子微微抬起下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周振国的儿子。”
苏窈这才恍然大悟，周振国是军区首长，温倩华谈的对象好像就是她面前的这个男人。
现在他身边没了温倩华，就来搭讪自己了？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苏窈不想跟他有过多的接触，免得生出不必要的事端。
“哦，是周同志啊，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吗？”
周承延的表情明显僵住了。
在军区大院里，还没有哪个年轻女同志听到他父亲的名字后还能如此平静的。
他清了清嗓子：“没事，苏同志今天一个人来买东西？”
“是的，买些做衣服的材料。”苏窈点点头，转头对售货员说，“同志，我要这两颗珍珠母贝扣子，还有这一卷蕾丝花边。”
周承延被她的冷淡态度弄得有些尴尬，又不甘心就此离开：“苏同志手真巧，还会自己做衣服。我母亲也喜欢自己做些针线活，改天可以介绍你们认识……”
“谢谢好意，不过不用了。”苏窈礼貌但坚决地婉拒，接过售货员包好的材料放进布包里，“周同志，我还要去买些别的东西，先告辞了。”
她刚转身要走，突然听到一道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承延？”
苏窈回头，看见温倩华正快步走来，脸上带着甜得发腻的笑容。
她今天穿了一件崭新的的确良衬衫，头发精心编成了两条麻花辫，看起来比平时更加精致。
温倩华的目光在苏窈身上一扫而过，随即紧紧挽住周承延的手臂，声音娇滴滴的：“真的是你啊，我刚刚还以为自己是看错了呢。”
“不过承延哥，你怎么会在这啊？还跟苏同志在这聊天，你们两个很熟吗？”
周承延的表情明显僵硬了一瞬，但很快恢复自然：“刚好碰到苏同志在买东西，打个招呼而已。”
温倩华的眼睛紧盯着苏窈手中的布包，嘴角挂着笑，眼神却冷冰冰的：“苏同志手真巧啊，还会自己做衣服。不过百货大楼的东西可不便宜，陆副营长的工资够用吗？”
“不过如果够用的话，苏同志就不用自己做衣服了吧？”
这话里的刺太明显，连周承延都皱了皱眉。
苏窈却不急不恼，只是一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嘛。温同志要是感兴趣，我可以教你几招省布料的法子。”
温倩华被噎了一下，正要反驳，周承延突然插话道：“倩华，你不是说要给阿姨买毛线吗？我陪你去看看吧。”
他转向苏窈，客气地说：“苏同志，那我们先走了。”
苏窈点点头，目送两人离开。
温倩华紧紧挽着周承延的手臂，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瞪了苏窈一眼，眼神里满是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