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推给苏窈：“这是我在县城的宿舍钥匙，婚礼后你可以先住那里，比回村里方便。离你新买的院子也近，方便你收租。”
苏窈没想到他连这都考虑到了，心头一暖。
她没有推辞，接过钥匙收好：“谢谢，这样确实方便很多。”
“跟我还客气什么。”陆砚京又给她夹了块鱼，“对了，你会骑自行车吗？”
苏窈摇头。
前世她倒是会，但这具身体确实没学过。
“那我这几天教你。”陆砚京说，“县城不大，有辆自行车去哪都方便。我已经托人弄了张自行车票，等你学会了就去买一辆。”
苏窈惊讶地看着他。
在物资紧缺的八十年代初，自行车可是紧俏商品，光有钱没票都买不到。
她正想说什么，陆砚京仿佛看穿她的想法：“别问哪来的票，这也是秘密。”
他学着她早上的语气，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两人相视一笑，某种默契在空气中流转。
苏窈发现，和陆砚京相处越久，越能感受到他冷峻外表下的细心与温柔。
“部队大院生活可能没你想的那么方便。”陆砚京继续道，“离县城远，买东西要坐班车。不过家属区有服务社，基本生活用品都有，还有幼儿园和小学。”
苏窈认真听着，这些信息对她规划未来很重要。
“邻居都是军属？”
“嗯，大多是军官家属，人都挺好相处的。”陆砚京顿了顿，“不过可能有人会好奇我们是怎么结婚的。”
“她们想知道，我就说我最喜欢陆连长了。是我倒追的陆连长，毕竟我们陆连长人长得帅，个子也高，身材也壮，也……”苏窈微微挑眉，“力气也大！”
这句话让陆砚京眼神一暗，他伸手握住苏窈放在桌上的手：“一个月不见，我会想你的。”
这突如其来的情话让苏窈心跳加速。
她回握住他的手，指尖感受到他掌心的茧子，那是常年握枪训练留下的痕迹。
“我也会想你的。”
撩拨人的时候没见她害羞，现在说这种温情小话倒是害羞了。
吃完饭，陆砚京坚持付了钱。
走出饭馆时，阳光正好，照得人身上暖洋洋的。
“接下来去哪？”苏窈问。
陆砚京看了看手表：“还早，我教你骑自行车吧。正好饭馆后面有片空地。”
苏窈没想到他这么着急，但想到即将到来的分别，她也想多些时间和他在一起，便点头答应了。
陆砚京从饭馆后院推出一辆二八式自行车，看样子是提前准备好的。
接下来的下午时光里，空地上回荡着苏窈的惊叫和陆砚京低沉的笑声。
他稳稳地扶着后座，耐心地教她掌握平衡。
“对，眼睛看前方，别低头看轮子。好，保持住……”
他的声音近在耳畔，让苏窈感到安心。
几次险些摔倒后，苏窈终于能歪歪扭扭地骑上一小段了。
她兴奋地回头想和陆砚京分享喜悦，却发现他已经松开了手，正站在远处含笑看着她。
“我学会了！”
苏窈欢呼，却因为分心差点又摔倒。
陆砚京一个箭步冲过来扶住她和车子，两人笑作一团。
——
陆砚京的结婚报告审批下来那天，整个连队都沸腾了。
“连长，报告您收到了吗？听说嫂子特别漂亮？”
勤务兵小张一边整理文件，一边忍不住对电话那头的陆砚京问道。
陆砚京嘴角微扬，没有回答，只是低头仔细检查着刚批下来的文件。
那上面鲜红的公章格外醒目，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纸面，仿佛能透过这薄薄的纸张触摸到苏窈。
“报告批下来了？”指导员推门进来，拿过小张手里的电话，大笑道：“恭喜啊！打算什么时候办酒？”
“下周。”陆砚京收起文件，对指导员笑道：“我已经和家里说好了，在县城最好的国营饭店办。”
指导员挑了挑眉：“哟，下血本啊？我记得那地方可不便宜。”
“一辈子就这一次。”
当然要办的好一点。
陆砚京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第二天，陆砚京就去了苏家，给苏窈送了婚服。
苏父和苏母都出去上工了，就苏窈一个人在家。
苏窈红着脸将袋子拿进了房间，打开后神色一愣。
居然是中式婚礼的婚服，有点类似于后世时兴的秀禾服。
苏窈都不用试，光看尺寸就知道正好。
“进来吧。”
她冲门外喊道，陆砚京推开门走进去，问道：“衣服合身吗？”
苏窈正在整理刚买来的被面，闻言转过身来，故意板着脸：“陆连长，你都没问问我这几天过得好不好。”
陆砚京愣了一下，随即大步上前，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他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却让苏窈感到无比安心。
“想你了。”他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颈侧，“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都在想。”
苏窈的脸瞬间红了。
这个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男人，私下里说起情话来简直要人命。
“衣服很合身。”她小声回答了他最初的问题，“你怎么知道我的尺寸？”
陆砚京松开她，眼里带着促狭的笑意：“抱过那么多次，再不知道就是傻子了。”
婚礼当天，国营饭店门口挂上了大红的喜字。
陆砚京穿着笔挺的军装，胸前别着大红花，站在门口迎接宾客。
苏家父母穿着崭新的衣服，局促地站在一旁，显然对这样的排场很不适应。
“亲家，这得花多少钱啊？”
苏父看着饭店豪华的装潢，忍不住小声的问着陆母。
陆母却温柔一笑：“一辈子就这一次，花多少都值得！我们砚京能娶到苏窈这样的好姑娘，是我们陆家的福气。”
饭店里摆了整整十桌，每桌八个菜，有鱼有肉，甚至还有难得一见的红烧排骨。
宾客大多是陆家和苏家的亲戚，还有一些村子里的和善人，气氛比苏安安和秦湛文结婚那天好上了不少。
当苏窈穿着那套红色的喜服出现时，大厅静默了一瞬。
她脸上化着淡妆，却比任何浓妆艳抹的新娘都要耀眼。
陆砚京看着她向自己走来，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苏窈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两人的掌心都有些潮湿。
“紧张？”他低声问。
苏窈抿嘴一笑：“有点。”
婚礼仪式简单而庄重。
在众人的见证下，两人向毛主席像三鞠躬，又向双方长辈鞠躬，最后夫妻对拜。
当司仪宣布“礼成”时，陆砚京突然凑到苏窈耳边：“现在你跑不掉了，陆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