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休了两天年假,加上清明,一共凑了五天。
远了也不去,就是想休息几天,陪陪我与女儿,顺便陪三小姐描碑,念叨,停一停,懒散一下。
开车到半途,走剩余的山路,石椅还在,迎客松也在,只是山坡的一些老树,被开垦了一片空地。
问了路过的人,要种玉米。
描碑,听三小姐絮叨刚过去的一年,话题绕不开介绍一下女儿。
看着那个不太熟悉的名字,欢快过后难免落寞。
大姑父姓张,那名字却总是与人联系不到一起。
下山的路上努力回忆,才发现也不只名字不熟悉,模样也快不熟悉了。
只记得一些零零散散的碎片,系围裙的样子,逗小姑姑笑的样子,护着三小姐的样子,那穿了十几年每到过年便一定出现的毛衣,哦,还有煎带鱼的味道。
山脚下的苍蝇馆子里吃了馅饼羊汤,三小姐情绪不高,聊起那男朋友才多说几句。
怕是也要不成了,准备去外地发展。
三小姐不想去,因为没那么喜欢。
遗憾但诚实,也是好的。
到家也不过中午十一点,取了快递,三小姐告辞,剩下我们三口朝着游乐场走。
小朋友们的笑声越来越清晰,三五成群的在追逐,家长们凑在一起闲聊,也有坐在树荫里看手机的。
角落无人的跷跷板,女儿扶着站,累了就坐一会儿。
我蹲在旁边,目不转睛的看着,其实在看女儿怀里的小花。
韩一走过来,挨着并排蹲着,对我点点头,一脸礼貌但欠抽的微笑,“来了?”
白他一眼,转了转脑袋。
继续说,“有纸吗?开腚用”
瞪他,“你不是有袜子么”
“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哈哈哈”
“。。。”
“我有一首诗”
“不想听”
“莺啼燕舞,小桥流水人家”
抿了抿嘴,无奈的说,“。。。十个字错六个”
小孩骑车呼啦啦掠过。
他站起来,追着那孩子的背影,“小孩儿散学归来早,忙趁东风放纸鸡”
“噗”,这次忍不住,因为太欠了。
女儿能坐能爬,也能扶着站了,却还不能走。
想带她玩玩滑梯。
玩的人太多,家长多,宝宝也多。
秋千那边也在排队,没办法,只能继续玩跷跷板。
小瓜坐在一边,引导她扶好,韩一蹲在她身后,手动升降,嘴里念念叨叨
“瞄准,开炮,bang~”
坐在树荫下,看着他们,觉得好搞笑。
玩了一会儿,韩一甩着胳膊、扭着腰、捶着腿,女儿却快乐得原地蹦蹦跳跳。
想着事情,看到熟悉的面孔。
邻居家的小姑娘。
单眼皮,眼睛很大,梳着马尾,灰色外套,有些短了。
邻居夫妻陪儿子玩着秋千,小男孩似在耍脾气,嘴撅高高的。
小姑娘看见小瓜,蹦蹦跳跳过来打招呼,女儿有些认生,转身扑在我怀里。
小姑娘扶着膝盖歪着头问,“她什么时候会说话啊?”
想了想,“七八月份吧?”
小姑娘不会找话题,蹲在一边低头拿树枝挖土。
问了问她学习的情况,学校好不好,交没交新朋友。
一来二去打开了话匣子,就说个不停。
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旧到拉丝的蝴蝶结,不合身的外套,鞋带几乎成了灰色,裤子反复洗得起了球。
牙齿长得也不太好,有点点龅,及时矫正问题不大。
作为外人也不好说什么。
好在小姑娘爱干净,脸蛋袖口都一尘不染。
抬头看看秋千上的少爷,小皮鞋,毛领外套,小天才手表,一眼看过去至少也是个精养出来的。
愣神的功夫,小姑娘自顾自和女儿聊了起来,话题无非将来如何如何一起玩,然后是熟悉的画饼环节,许了一箩筐的愿。
低头翻了翻包包,找了两个蝴蝶结,一个亲手帮她戴好,另一个放在她手心里。
开了开口,想了想,终于什么也没说。
时间久了,女儿有些倦了。
和小姑娘告别,三口慢慢朝家的方向走。
踢飞脚边的石子,轻轻与他说,“原本想和她说,将来遇到困难可以找我”
他笑着回问,“那怎么没说呢?”
“我们要搬家了”
“还有两年呢”
“有可能做不了的事,还是别轻易许愿了”
“搬家前,送她个小天才手表吧”
轻轻叹气,“啊,你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