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科学和迷信
“吃早餐了吗？我带了。”周予安伸手点了一下两人中间那个黑色的保温盒。
“你自己做的？”林昭昭打开盒子，里面是八个精致的鲜虾taco。
八个，多么适合玩一些烂梗的数字，上网看抽象起号视频看多了，嘴子永远比脑子快。
“哇，八个，我可以多吃一个吗？”
“......八个都是你的，我吃完了，上面的角堇只是装饰，之前出差没好好照顾旱金莲全死了，家里没有其它可食用的鲜花了，别吃。”
哇，超绝不经意表明是自己做的早餐。
系统觉得，这个时候，你既然知道了，就赶紧夸一夸人家早餐做得好，摆盘漂亮，心意收到了。
无论如何不应该是林昭昭的脑回路：
“旱金莲秋播春天开在京海夏天温度太高了不能度夏，一年生植物早就该死了，跟你照没照顾没关系。”
周予安：......
“还有，现在就有角堇了吗？你这个杂交出来的颜色我还挺喜欢的，是在哪个苗圃买的，方便推一下吗？”
“......一个网店，等下推给你，他们家的角堇直播可以直接选。”
林昭昭：“你做的taco也很好吃，正好今天可能会吃蛋糕吃得很腻，早餐吃一点这个刚好，皮很脆，是用什么做的？”
周予安的笑意舒展了许多：“藜麦饼，要稍微烤一下，这么做比较健康又不会很难吃。”
“链接有吗？”
周予安：“在商超买的，等下办完如果有时间可以去买。”
林昭昭:“哦，那算……”
系统:宿主宿主，求求你了快去，好好吃快发挥你惊人的魅力把美味taco王配方要回来吧!
林昭昭:你还记得你是个白月光系统吗？你的语气好像痞老板。
系统:桀桀桀——
林昭昭:……
林昭昭:“方便把秘方告诉我吗？”
“哈哈，怎么还成了秘方了，很简单，等我整理好了发你电子版。”周予安点了点后座，“那个锦盒是你的生日礼物。”
“是什么啊。”锦盒看起来已经很老了，“别是什么古董之类的，太贵的我不收的。”
打开锦盒一股药香弥漫出来，大锦盒里面还有八个小锦盒，拆开一个里面是白色的蜡丸。
“别拆蜡衣，安宫丸。”
林昭昭:听着怎么像江湖骗子的乌鸡白凤丸和伸腿瞪眼丸。
周予安:“88年的安宫牛黄丸，家里人脑梗中风什么的，据说有些时候能救命——我不是专业的中医。里面的说明书和票据留着，用不着转手卖了也一样，市面上有人高价收这个。”
“年份很重要吗？放这么久不会过期吗？”林昭昭问道。
“不会，还是有影响的，92年之后一些成分不让用了，普遍说老药效果比较好——这个不确定。”周予安说道，“我的中医朋友说寒性重，平时不要乱吃。”
她当然不会乱吃啊!是药三分毒，干嘛说得她好像是个会偷吃家里零食的小孩子似的。
林昭昭偷偷打开小绿书搜了一下，一些说是救命神药和一些科普避雷的基本五五开吧。
“以前没有西医的时候，可能有点用，现代医学科技这么发达了，怎么会有人相信一堆动植物上的东西能比现代医学好啊。”
林昭昭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怎么了？”
“来请现代医学的代言人回答一下，你信这些东西吗？”林昭昭握拳当小话筒伸了过去。
周予安轻笑：“不信的话，我也不会送给你了，何止是这个，实验室的细胞房挂着钟馗，进去的人基本都得磕一个。”
林昭昭惊，感觉周予安完全不像是会相信这些的人：“你也磕？”
周予安：“磕啊，之前细胞房天天污染，怎么弄都没用，然后一个师兄说这是招了东西了，去请了个钟馗，钟馗请回来的第二天我们一人去磕了一个立刻没事了，后来实验室新来了个小师弟，说自己是个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个，然后做了30多天的实验，没什么事，最后一天全污染了，还得再做30天，第二天人就老实了。”
“越接近科学，越接近玄学是吧。”林昭昭对这个还颇感兴趣，“之前我投论文的时候也去买过各种水晶手串，又是找五行又是找八字的，最后算出来我缺水，应该带海蓝宝，我还真的花了几百块买了一串去。”
“最后呢？有用吗？”周予安这两句话问的简直有点急促了。
林昭昭想了想：“结果是确实发出来了，但是要是只说是买的海蓝宝有用感觉有点太迷信了，可能只是安慰剂效应？”
“是吗？那我也应该算算去。”
“不用那么麻烦，你把你出生年月日输入AI里面让它给你算呗。”
周予安犹豫了一下：“会不会不够虔诚。”
林昭昭轻轻用手肘顶了顶他的胳膊：“你真的信这个啊？科学家哎，怎么感觉你比我还迷信。”
“我一直觉得，科学其实是一个很狭隘的概念，它仅代表了我们已经发现并且能解释的那一部分，可是这个世界终究还是未知的多一点。”周予安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道路说道，
“于我而言，终其一生能在某一个领域，哪怕拨开一点点这个世界的迷雾，或者为之后某位幸运的学者排除了一条错误的道路，就已经称得上一句无憾了，这种例子太多了，即便是很厉害的老师或者是行业内的大牛，那种两三年研究一个课题，结果发现研究方向完全是错的，这种事儿都很常见。”
文科生林昭昭惊讶:“那要是都是错的，这两三年就白干了？”
“起码证明了某一条路是错的，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把这个结果发篇文章，不好的话那几百万几千万就白投了呗。”
林昭昭:“所有学科都是这样吗？”
“其他的领域我不太清楚，起码在我们这边是的，现在每一点在医学上的突破，不是某个天才在一个下午忽然天马行空的有了想法，而是无数普通人用一生的研究排除了一条又一条错误的道路，你选的路如果是对的，只能说明你很幸运，站在无数人的肩膀上为人类的某一领域拓展了一点点，仅此而已。事实上越接近科学，越发觉人类认知的有限。”
林昭昭听的有点儿动容:“那你们的研究方向呢？如果也是错的怎么办？”
她已经脑补出为了应对同一个问题，不同研究方向的人花了一辈子，到最后发现只有一个人是对的，甚至没有一个人是对的，明明是竞争关系的人到最后互相成就的故事了。
颇有些项羽割下自己的头送给想领封赏的老乡，留下一句“吾为若德”的悲壮感。
周予安看着眼前的红灯变成绿灯，“当然，谁都隐隐希望那个幸运儿是自己的，对吧？我也不例外。”
“到了，我们下车去办居住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