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细雨斜斜掠过昭雪司朱红的廊柱,楚昭雪立在机关密室门前,指尖反复摩挲着青铜锁扣。绸缎庄一案牵扯出的沈府线索,竟与密室中尘封的古老机关图册有关,可锁上繁复交错的纹路,却像一团解不开的乱麻。正凝神思索间,檐角忽然传来轻快的铜铃声,混着清冽的竹香扑面而来。
“哟,主君这是又被机关困住了?”顾承欢斜倚在雕花门框上,一袭绯红襦裙勾勒出纤细身形,腰间挂着的各式精巧工具随着动作叮当作响。他抬手拨弄发间的银步摇,耳坠上的翡翠随着动作轻晃,眼中闪烁着狡黠的笑意,“让我瞧瞧——这锁芯用的可是失传已久的‘九连环’古法!”
楚昭雪还未开口,顾承欢已如灵猫般欺近,带着薄茧的指尖擦过她手背,轻巧地从袖中抽出一支细如发丝的金簪。随着他手腕翻转,金簪在锁孔中灵巧穿梭,机关齿轮咬合的咔咔声中,青铜锁扣应声而开。“上次在南疆古墓,我用这招骗过三个盗墓贼呢。”他仰头望着她,眼尾的胭脂晕染得恰到好处,“主君可要记好我的救命之恩。”
密室门缓缓开启,霉味裹挟着陈旧书卷气息扑面而来。顾承欢抢先踏入,手腕轻扬甩出特制的荧光粉,幽蓝光芒瞬间照亮满墙斑驳的机关图。“这些图纸...”他的声音突然顿住,指尖抚过墙上残缺的人像壁画,喉结不自觉地滚动,“和我家祖宅密室里的...一模一样。”
楚昭雪敏锐捕捉到他眼底闪过的阴霾,伸手勾起他的下巴:“承欢?”顾承欢猛地回神,睫毛轻颤扫过她掌心,嘴角勾起熟悉的媚笑:“没事!只是想起小时候,父亲总说机关术要‘巧借人心’...”他突然踮脚,将她困在墙壁与自己之间,“主君知道吗?你皱眉时,眉心会出现个可爱的小疙瘩。”
话音未落,密室顶部的暗弩突然启动。顾承欢反应极快,揽住楚昭雪的脖颈翻身滚向一旁,怀中的机关零件散落一地。楚昭雪撞进他柔软的胸膛,鼻尖萦绕着淡淡的茉莉香,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呼吸也变得紊乱。“小心!”顾承欢忽然抬手,用虎口生生夹住擦着她耳畔飞过的毒镖,金属划破皮肤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她衣襟处。
“解开了!”顾承欢晃了晃手中重新组装的机关盒,指尖故意擦过她发烫的脸颊,眼中流转着得逞的笑意。他直起身整理凌乱的发饰,却故意凑近低语:“主君打算怎么谢我?不如...今晚让我侍寝?”
暮色漫上屋檐时,两人并肩回到书房。林烬正在教阿璃识字,抬头看到顾承欢亲密地挽着楚昭雪的手臂,手中的毛笔微微一顿。阿璃却欢快地扑进顾承欢怀里:“欢哥哥!”顾承欢笑着将孩子抱起,眼波流转间满是得意,余光却始终锁着楚昭雪耳后未褪的红晕。
而在沈府幽深的地窖中,戴着青铜面具的人转动墙上的机关,露出暗藏的密道。月光透过气窗照在新到的密信上,末尾赫然写着:“昭雪司已有人入局,顾承欢...便是破绽。”面具下传来阴冷的笑声,烛火摇曳间,墙上的影子如同张牙舞爪的巨兽,正伺机吞噬这满城风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