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外树林中,兵器交割的声音震的树叶沙沙响。
一名男子正被一群面具人围攻。
那男子手握长剑,满身是血,背靠着的大树,全身警惕着,随时准备拼命。
他上当了,这些人引他过来,就是想要他的命。
那些面具人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一起发起攻击。
他挽起长剑飞跃而起,身上掉下来一样东西,轻飘飘的被风卷向空中。
铺张开来,原来是白色的帕子,上面绣着一簇青竹。
此时陈玉管精疲力尽,眼看乱刀就要落下已经无力躲避,他绝望的闭上眼睛……
今天就要客死他乡了。
忽然几片树叶飞来,带着“簌簌”的风声,纷纷打在那些人的兵器上,震得黑衣人手腕发麻,兵器险些脱手。
陈玉管趁机跳出包围圈,死里逃生的喜悦,让他的心狂跳不止。
“咯咯咯……”,空中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真是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一个,这江湖果然恃强凌弱。”
陈玉管向空中望去,一位白衣少年立于树梢之上,身形随着那树枝悠然晃动。
阳光洒落,她周身发着耀眼的光辉,恍若天人,面容反倒看不真切。
他不知道,她今日的样子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中,多年挥之不去。
“哪个道上的朋友?劝你少管闲事。”一个蒙面人说道。
“闲事,闲事,小爷我闲来无事,就随便管管。”
叶天笙白衣飘飘,丝带翻飞翩然而来,宛若天人降临。
只听见一阵金玉之声和闷哼之声……那些黑衣人倒了一地。
她搀起陈玉管,飘然而去。
“有本事,你们来追我……”,清脆悦耳的声音在林子里回荡。
陈玉管失血过多,再也支持不住,晕了过去。
他醒来时,发现身上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打量四周,原来这里是个山洞。
他闻到一股子香味,看见那个白衣少年,正坐在火堆旁边烤兔肉。
那少年闻声回头,火光映着那张好看的脸,宛若白云染红霞,杏眼顾盼生辉,陈玉管一瞬间有些怔愣。
原来是她。
“多谢叶大人出手相救。”陈玉管挣扎着站起来,拱手一揖。
“三殿下客气,”天笙急忙过去扶住他。
她打量着陈玉管,不由得叹了口气,这人即便受伤,即便在最狼狈的时候,仍然俊秀清雅,淡然从容。
“叶大人怎么在这?”
“……殿下醒的正是时候,兔子肉刚刚好,”天笙扯开话题。
她实在是不想骗他,她其实是跟踪他才来的。
陈玉管尤其机警,她还差点跟丢,是打斗声把她引过来的。
天笙撕下一块递给了陈玉管,自己也大口大口的嚼着。
陈玉管微愣,这少年生得好,吃相并不好,却没有一丝违和感。
好像她本就应该这样。
世间一切束缚对她来说都不合适,她何该这样无拘无束,肆意自由。
陈玉管看着她那油得发光的嘴,小巧精致,一动一动的,他的喉结也动了动,不自觉的咽着口水。
天笙感受到那道灼热的目光,脸上微微发热。
自己的吃相着实随意了些,要是别人她不会在意,陈玉管不同。
一时间天笙捏着兔子肉,不知如何下口。
陈玉管意识到,这样盯着人家有些无礼,垂下眼帘,苍白的脸微微泛红。
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气氛有点尴尬。
那个……还是聊点什么吧。
天笙从身上掏出一块白色的帕子,叠得方方正正,递给了陈玉管。
陈玉管接过帕子,看着天笙。
“林子里捡的,”天笙解释。
“那个……殿下可还记得,一模一样的帕子曾经送过什么人?”
陈玉管想了想,摇摇头,这种手帕他有很多,多半不会送人,他奇怪小侍卫这么问。
天笙多少有些失望,看来只有自己记得当年的事情。
不过,也该知足。
她时常拿着那块帕子想,什么时候能再见他一次,最好能还了他当日之恩。
老天爷还真就圆了她的心愿。
………
“那些杀手是什么人?为什么追杀殿下?”
陈玉管没有说话,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越发的不好看了。
“殿下有难言之隐?”
天笙不着急说话,继续吃她的兔肉。
陈玉管闭了一下眼,而后睁开,天笙看见他的眼睛里映着火苗,那不是篝火,是仇恨,她再熟悉不过了。
天笙叹了口气,当年看见他时,她无比的羡慕,原来他也和自己一样。
天笙掏出那枚飞镖,放在陈玉管的面前。
“这次的杀手和海神节那次是同一伙人吧?
杀手三番五次的刺杀殿下,看来是不达目的不罢休。
而殿下身在郑国,如虎落平阳龙在浅水,要护住自己和妹妹,须得郑国相助……
望殿下开诚布公,实言相告。”
陈玉管微微怔愣,若在平时,他也许会三缄其口,可是她刚刚救了自己。
况且他所言不差,仅凭自己在郑国是很难全身而退,或者可以借助郑国的力量,给二皇兄有力的反击。
这些年自己忍气吞声,一退再退,还不能让他放下戒心。
可自己也不是绵羊,束手待毙,任人宰割,落得跟大皇兄一样的下场。
陈玉管沉吟了片刻,终于开口。
“他们是羊甲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