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千错万错,说到底都是魏无尘的错。
弄那么多女人生那么多娃,生也就生了,关键是还不管养,更不管教。
怪不得魏诗意这么没教养。
她围着魏泽信转了一圈,叽里咕噜的说一堆,最后还朝他脸上吐口水,还让丫环们也吐口水。
这是王府小姐?纯纯的市井刁妇。
天笙怒从心起,想立刻揍她,又生生的忍住,他要看看魏泽信的反应。
魏泽信还是没动,脸上的口水也不擦,只眼里燃着熊熊怒火。
天笙是真心佩服这小子,你能忍你厉害,你比我厉害。
“还敢瞪我?”魏诗意手掌举得高高的。
这是又要打人家的脸,还是卯足了劲的那种。
天笙直咧嘴,这么大力打人家脸,你的手不疼嘛?
要是不疼小爷我就让你疼。
魏诗意的手还没落下,忽然一颗石子飞来,“啪”的一下打在她手背上。
“魏诗意一声惨叫,疼得直弯腰,手背立刻淤青一片。
“谁?给本小姐滚出来。”她四下张望,那石子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没看清是从哪个方向来的。
“魏泽信,你找帮手,你说是不是你找帮手?”
说着又伸腿去踢魏泽信,哪知又飞来两颗石子打在她腿上,随着惨叫声人就摔了个狗吃屎。
又惊又怒又痛,魏诗意面色惨白,眼泪都出来了。
她双手捂着腿,右手手背肿得老高,左手也擦破了皮,在众人的搀扶下好不容易站起来。
“三姐,咱们快走吧,今天来的都是有权有势的世家公子,想来是看见咱们……,才出手的。
眼见着三姐就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咱们不能把事儿闹大,落个欺负庶弟的坏名声。”
说话的这个,语气轻柔,原来是四小姐魏诗慧,比魏诗意小了两个月,也是个庶女。
魏诗意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正想着怎么还回去,魏诗慧的话让她猛然惊醒。
自己整天的巴结和讨好嫡母,不就是想她给自己指个好人家,自己万不能因小失大。
“是三哥哥的朋友吗?舍弟顽劣,我们姐妹在此管教,还请莫要误会。”
魏诗意忍着痛,整理一下衣服,慢声细语,仪态端庄的说着,和刚才判若两人。
这人可真是,一句话把好好的弟弟说成了“顽劣”,把欺负人说成“管教”,明明是自己独自动的手,说成“姐妹俩”……
叶天笙摇了摇头,可惜了那点小聪明,就是没用到正地方。
也可惜了,自己不是什么公子不会怜香惜玉。
“好你个顽劣,好你个欠管教,好你个魏诗意,小爷再赏你几个石子。”
魏诗意还在那絮絮叨叨,三个石子呼啸着飞过来,打掉了她发间的珠钗,鬓间的簪花,擦着脸颊打掉了她一只耳环……
魏诗意披头散发的,“哇哇”的连声尖叫。
双手慌乱的摸摸头,还好还好,没打在脑袋上,脑浆子没喷出来。
她觉得耳朵火辣辣的疼,一摸满手的血。
“……出血了,耳朵没了,救命……”她差点晕过去,仓皇逃走,仿佛被鬼追似的,转眼间就没影了。
其实她那模样和女鬼也差不多,要是晚上出来定是会把人吓个半死。
“哈哈哈……真是痛快。”
叶天笙觉的自己是打抱不平,可不是报当年之仇,一点都没有。
魏泽信蹲在地上收拾洒了一地的花瓣,看见叶天笙走过来,抬起了头,“我是不会说谢谢的。”
这小子眼泪在眼眶子里打转转,愣是没掉下来,也是个倔种。
叶天笙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的等着他的下文。
果然,魏泽信接着说道:“你又不能天天护着我,她今天受的气,明天就会在我身上找回去,或者去找我姨娘的麻烦。”
“好歹也是王爷的儿子,你怎么这么怂?
就一个受气包,要么打回去,要么去找王爷告状,怂一次会被人欺百次。”叶天笙有点恨铁不成钢。
“父王不会管的,我又打不过他们。
他们都说我长的不像父王,说我是野种……”小孩儿的话音渐渐的低下来。
“放屁!她们那是放屁,你不用听。”
魏泽信抬头看天笙,撇撇嘴,憋了许久的眼泪就下来了。
“大哥哥……”
叶天笙蹲下来帮他擦着眼泪,她也是急糊涂了,指望魏无尘不如指望公鸡能下蛋。
她得想个法子帮帮他,虽然自己不是他哥,但是他却是自己的弟弟。
叶天笙叮嘱他,今天替他出头的事千万要保密。
“我不会说,可是三姐不会说吗?”
“她不会,这么丢脸的事她不敢说,况且她也没看见我。”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她一样。”
叶天笙“………”
魏泽信惋惜的看着满地的花瓣,说他姨娘做的花饼又香又甜可好吃了,改天一定要做给大哥哥吃。
天笙的眼睛亮了,“原来你采花瓣也是要做鲜花饼,这个我最在行了,知道什么样的花瓣做饼子最好,我跟你说……”
叶天笙叽里咕噜,毫无保留的把自己鲜花秘籍传给弟弟魏泽信。
两人摘够了花瓣,魏泽信拉着叶天笙回了家。西苑的一个偏僻的房子,天笙觉得有些熟悉。
叶天笙进了屋子,看见一个女人在做针线,专心致志的样子像足了娘亲,叶天笙有点恍惚。
听见动静,女人抬头唤了一声“信儿”。
秋姨,叶天笙张大了嘴巴,差点喊出声。
原来魏泽信是秋姨的孩子,原来他就是那个“抗揍”的弟弟,都长这么大了。
秋姨娘看见进来的少年,很惊讶,她这个小院很少来客人。
“姨娘,孩儿在花园里又遇见了三小姐,多亏大哥哥帮我……”
魏泽信简单的说了事情的经过,略去了叶天笙用石头打魏诗意的事,还调皮的向叶天笙眨眨眼。
秋姨娘这才发现儿子右脸有些红肿,心疼的眼圈发红。
秋姨娘起身拜谢,叶天笙连忙扶住她,无意间手便搭到了她的脉门,心里一惊。
秋姨娘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仿佛喘不过气来,急忙用手帕捂住了嘴。
魏泽信赶紧给她倒了杯水,帮她顺背,满脸担忧。
秋姨娘悄悄的收起帕子,忙说老毛病不碍事,但是叶天笙知道,她刚才吐血了。
天笙的心里异常沉重,这模样和娘亲当年一模一样。
眼见着就到了晌午,秋姨娘留叶天笙吃饭,天笙觉的秋姨娘生病不便打扰,但是看着魏泽信期盼的眼神,不忍拒绝。
三个人一起做鲜花饼,秋姨娘和面,叶天笙倒腾馅,魏泽信烧火,大家分工明确,忙的不亦乐乎。
叶天笙把洗好的花瓣放入盆中捣碎,再放些花生碎芝麻碎,然后用炒熟的面粉和好……
秋姨娘在她身后看了好一会,满脸惊讶,叶天笙浑然不觉。
魏泽信倒是安静,他也在看,娘亲看什么他就看什么。
叶天笙调好馅一回头,便看见四只眼睛盯着他,着实吓了一跳。
“你这手法……跟谁学的?”秋姨娘热切的看着叶天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