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爷说,要天笙的玉佩来抵债。
他自然认得那玉是珍品,价值不菲,能戴的起那玉的人,就不会是普通人。
叶天笙一下子捂住了胸口,这是娘亲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快要饿死的时候都不舍得当掉。她一直贴身待在里面,老丐是怎么知道的?想来应该是受伤的时候他发现的。
想起娘亲,叶天笙一下子红了眼睛。
花爷看到叶天笙的样子,他忽然觉得心里酸胀,很难受。
天笙本来还强忍着,当她看到老丐眼神里的关切和心疼,她忽然间就委屈得不行。
天笙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兽,可以自己跑到一个山洞躲起来偷偷的舔伤口,自己坚强。
一但被人怜惜,此刻再也忍不住了。
“花爷,我娘亲死了,是我害死了她……”
这些日子以来,自己刻意的不去想,此时,那天发生的一切瞬间又涌入他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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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前。
一天晚上,禾笙莫名其妙的捡到了一封信,莫名其妙的被娘亲拉着逃出魏王府,逃出这座自己出生就没有离开过的皇城。
为什么要逃她不知道。她从没有见过娘亲这么恐惧和慌张过,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手一直抖个不停。
此时,禾笙回头看娘亲,娘亲回头看着高高的城墙,像是松了口气,紧绷的脸上稍微有了点血色,说道:“穿过前面的树林,就应该安全了。”
官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晚霞的余晖照得半边天红彤彤的,像着了火。
更像漫天的鲜血。
突然烟尘滚滚,几匹马飞驰而来,马上的黑衣人戴着獠牙面具。
马儿围着她们转了几圈,那哒哒的马蹄声,马的嘶鸣声,黑衣人放肆的笑声,在这寂静的晚上尤其刺耳,直刺到人的心里。
禾笙紧紧的拉着娘亲,恐惧让她浑身发冷,牙齿打架。
“呦吼,真是个大美人,不知道吃到嘴里的滋味美不美?”
“那肯定美死了,销魂蚀骨,美的你找不着北,可惜是个怀了崽儿的。”
“带崽的好啊,老子还没玩过这样子的女人。”
“俺更喜欢那个小的……”
禾笙的汗毛都竖起,拉着娘亲的手湿漉漉的,不知道是谁的冷汗。
“都闭嘴,还有正经事。”传来呵斥声,几个面具人瞬间安静下来。
那声音就像是指甲挠盆子带着撕拉声,让人听着浑身难受。禾笙忍不住打个寒颤,看向他,这人中等身材,也戴着面具,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威压。
“交出那封信,让你们死个痛快。”
“不知道什么信,你们认错人了,”李月楼的心直往下沉。
其中的一人看了眼李月楼,又看了眼手里的画像,“错不了,就是她。”
李月楼环顾四周,蹲下来抱着禾笙,悄悄把那封信塞到她怀里,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笙儿顺着这条路往前跑,不要回头,娘亲随后就到。”
禾笙眼泪簌簌落下,她“嗯”了一声,却死死抱着娘亲不撒手。
李月楼狠了狠心,硬是掰开了禾笙的手,站起身来对着那个“哑嗓子”说道:
“放我们走,信给你,否则你们别想得到它。”
“哑嗓子”上下打量着李月楼后点了点头。
那几个黑衣人嘿嘿直笑,这女人可真蠢,知道了秘密的人哪还能活。
李月楼仿佛松了口气,把手伸到衣袖里……,一扬手三枚飞刀风驰电掣般出去。传来两声惨叫,飞刀直直穿透了两个黑衣人的咽喉。
第三人立刻偏头躲闪,飞刀呼啸而过,射掉他的面具,左脸颊皮开肉绽,眼睛下面一条口子深可见骨,他捂着脸嗷嗷惨叫。
现在包围圈已经打开了一个缺口。
“快跑……”李月楼大喊。
禾笙闻言拔腿就跑,拼命向前跑,她知道留下是娘亲的拖累。
六人去二。
其余几人大吃一惊,回过神来愤怒的冲杀过来。
这时一个杀手追向禾笙,禾笙回头,黑衣人已到眼前正举着大刀恶狠狠的劈向她。那人右臂衣袖破损露出半截小臂,上面竟有一个狼头刺青。
禾笙吓得跌倒,逃生的本能让她就地一滚,那人一刀落空,接着砍第二刀。
李月楼大惊,急中生智踢起一个石块正好击那人,那人摔下马来了个狗吃屎。
此时身后的黑衣人猛扑过来,李月楼毕竟有七个月的身孕,动作迟缓躲闪不及,后背被剑锋划伤。李月楼也反手长剑甩出,插入那人胸口。
六人去其三。
李月楼抢了他的马,跃上马背向禾笙飞奔过去,马蹄踏翻了爬起来正靠近何笙的杀手。
“手给我。”禾笙会意,李月楼一把拉她上了马背,抱在自己身前。
李月楼拔下头上的簪子猛扎马臀,马嘶鸣着狂跑出去,奔向那片森林。不想后面一枚暗器破空而至,插进李月楼的后背。
不知道跑了多久,李月楼感觉一阵阵眩晕,再也坚持不住,“扑通”一声和禾笙一起滚下马。
落地时,禾笙仍然被她好好护在怀里。
禾笙挣扎着起来,看见娘亲昏迷过去,满身是血,两腿间更是血流汩汩。
“娘亲,你快醒醒,娘亲不要死.....”禾笙不知所措,摇晃着娘亲嚎啕大哭。
在哭声中李月楼悠悠醒来,忽然笑起来。“我想起来了,那几年的事我都想起来了……”
她笑着笑着,已经是泪流满面。
“娘亲你醒了,太好了,笙儿以为娘亲不要我了。”
禾笙抱着李月楼哭的更凶,她根本就没听到娘亲说什么。娘亲伤的太重,得赶紧给娘亲止血,她记得娘亲教她止血的草药,她慌不迭的去找。
李月楼想叫住她,想告诉她已经没用了,结果她已跑出去好远。
李月楼吃力的撕破自己的裙子,借着月光蘸着血水,她要把所有的事写下来。
大约一刻钟,禾笙急拿着几颗草药匆匆赶回来,用嘴嚼碎了草药要给娘亲敷上。
月楼拉住她,摇了摇头,“去把马赶走,看见那北斗星了吗?让它往南跑,越远越好。”
禾笙没问为什么,她立刻照做。
她指了指禾笙的胸口,“笙儿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这封信,不要轻信任何人,包括你父王,否则会惹来杀身之祸。”
禾笙觉得怀里的那信滚烫滚烫的,烫得她生疼,她后悔死了。
她疯狂的大叫:“娘亲,这信里都写了什么,为什么不能给那些人?他们为什么要杀人?”
禾笙不管不顾的打开那信,她要看看这到底写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