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是你布置的?”苏漓起身打量周围的的物件,就连那张在慕容泽重伤时自己亲手给他做来让他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的椅子,如今也安安稳稳地躺在他经常摆放的位置。
“嗯,有一部分家具是从苏家村搬来的,有一些是我按照模样采买的,就连厨房的灶台也是我亲手堆砌起来的。”慕容泽拉着苏漓去看他的杰作。
苏漓大吃一惊,仙君亲手砌灶台?还砌得跟他用了多年的那个灶台样式如出一辙!“你怎么还亲自动手?”
“我没有土灵源的金丹,只能用手砌。”慕容泽摸了摸鼻子,当初为了学会砌这个灶他可是请教了苏大壮他爹好久……
“怎么不让陈长风来帮忙?”苏漓憋着笑,很明显他为了这个家吃了很多苦头。
“不想假手于人。”慕容泽撇开头。
好吧,这是害羞了。
苏漓看着和苏家村他家别无二致的院落,记得那时候慕容泽把他送回苏家村后也曾站在门口那棵桃花树下看了自己很久吧。“这个主屋也是你亲手砌的?”
“这个不是。”慕容泽眼神幽怨,说好的想给他惊喜,他竟然在偷偷嘲笑他!“我拜托苏大壮找到当初帮你修葺房子的邻居,重金请过来修的。”
一阵巨大的酸涩填满苏漓的内心,他颤抖伸出双手拥住这个第一眼就让他沦陷的人:“其实你不必如此费心,灵玉殿我也住得很习惯。”
“我知道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并且改变你的生活习惯,但我也有想要的。那就是拥有阿漓的全部,就算是苏家村那间承载你二十年生活的家,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桌一凳,我都想要收到灵玉峰来。”慕容泽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浓烈到几乎要把苏漓拉进深情的泥潭里。
“我、”慕容泽突然不敢说话,他的占有欲今天暴露得很彻底,阿漓他会不会想逃离自己?
“你……会不会害怕?”慕容泽迟疑不定,最终还是开口问道。
“嗯?”苏漓在灶台面前转了几圈,不由得啧啧称奇,这手艺,跟村头的水泥匠苏三不遑多让。
苏漓回想一下他刚才占有欲满满的发言,又突然彷徨的语气,自然明白他对自己几乎病态的占有欲会吓跑自己这件事有清晰认知的。不过苏漓没觉得害怕,因为他对慕容泽也存在满满的占有欲。“我有什么害怕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什么不好?”
一生一世一双人。
慕容泽的心中涌起巨大的喜悦,这个说法太愉悦他了。
“这里是……”苏漓抬头看着金黄色的结界符文,突然明白他们到底身在何处。“是灵玉峰的东南角。”
还记得他从忘忧谷回来的时候慕容泽把灵玉峰修葺一新,东南角被他用结界隐藏起来了,神神秘秘的,原来是用来修建他在苏家村时住的房子。
“仙君,你老实说,什么时候对我有这种心思的?”苏漓坏笑着戳了戳他的胸膛,这份热烈汹涌的爱意几乎把他淹没,这么美好的人真想把他揉进自己的灵魂里。
“就你为我抓兔子,自己受伤都强忍着的时候,我在想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像你这么傻的人。”慕容泽抓住这个家伙修长的手指,别以为他听不出来他话里的揶揄。“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仙君,你对自己为何这般没有自信,你应该直接问‘你爱我吗?’而我的答案是肯定的,我对你是见色起意,始于颜值,陷于才华,久于善良,终于人品。”苏漓笑道,“堂堂濯玉仙君竟然也有畏首畏尾的时候,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就像我们的道侣契文一样,你无论什么情况都不可以抛下我,独自承受像七情劫那样危险的事。”
“我……不能答应你。”慕容泽顿了一下,“但我尽量做到。”
苏漓气得半死,“你啊,骗我你也不会吗?我知道你舍不得我涉险,倒是没想到你竟然都不会撒谎。”
“阿漓,我既舍不得你受伤,又不想放开你。”慕容泽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种纠结的情绪,恍然间不知为何想起母亲的音容笑貌。“泽儿,慕容家身负诅咒,你得找到你的锁。”
“你怎么了?”苏漓扶着忽然恍惚的慕容泽,忽然想起那天系统提示冰髓寒玉心脉剩余凝固度只剩下53%的事,他为了约束自己灵韵仙体的暴走,动用了冰髓寒玉灵体的本源之力,被刑渊魔气侵蚀。
虽然慕容泽在极力掩饰伤势,不想让他担心,苏漓只能装作一无所知。
他曾在半梦半醒间听到过他压抑着的咳嗽声,也曾嗅到过微弱的血腥味,也注意到他常常缩起来的右手。
那时候在青阳镇,他被柳无涯突如其来的自爆震得跌入灵力井的裂缝中,慕容泽一手抱着他,右手抓住被魔气浸染的井壁。
每一桩每一件他都记得,慕容泽不想让他知道,他可以假装不知,但不能放任不管。
“我没事。”慕容泽回过神,心中似有波澜起伏,自从他杀了那个想夺舍他的散修之后,开始修炼以前的事一概不记得,刚才看到的景象是什么?锁又是什么?他现在又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
苏漓不动声色地摸上他的手腕,虚虚地扶着把他拽回屋子。“仙君,你这模样倒真像你当初重伤,我把你带回苏家村的时候。”
“我没有受伤。”慕容泽坐在床沿扣着要去烧水给他喝的苏漓,还真别说他也很怀念苏家村的时光,但不喜欢自己这副病弱的模样。
而且今天还有最重要的事没做不是吗?
“真的?”苏漓半信半疑,烛火下的慕容泽,身穿着大红的婚服,脸色却苍白。
“嗯。”慕容泽指尖拂过苏漓婚服上的金线桃花。“本座记得,某个人在天夏学宫时有说过等他筑基了就要与我双修,不知道阿漓可还记得?”
苏漓脸色爆红,破罐子破摔般突然翻身跨坐他腰间,扯开衣襟露出心口契纹:\"我们都结道侣契了,就不装正人君子了。\"他俯身时青丝垂落成帐,唇瓣擦过他滚动的喉结:“不知道仙君可还有那天在天夏学宫时的气势?”
轰然炸开的灵力震碎九盏红烛,慕容泽翻身将人锁在臂弯间,吻得凶狠却小心托住他后脑。“阿漓,这可是你先惹我的。”
……
苏漓困倦地蜷在他颈窝。慕容泽凝出冰刃割破指尖,将血珠描画成锁心咒印在他光滑的脊背。
窗外蹲着的白雨扑棱棱飞走,听见男人沙哑的呢喃:\"上穷碧落下黄泉,唯此一心。灼华,你以后都只能属于我。\"
“别闹,太累了,我还要再睡一会。”苏漓挥手拍开慕容泽的手,不满地呢喃着:“就你精神好,百年的老房子着火都没你夸张,浇都浇不灭,过分!”
慕容泽听着他略显含糊的抱怨,低声笑了笑,眼底翻涌着浓烈的情绪,真想再把他弄哭,不过他的声音都嘶哑了,还是先放过他吧。
伸手把人捞到怀里禁锢着,也慢慢地沉沉睡了过去。
灵玉峰顶的寒雾漫过窗棂,在红烛残泪上凝成细霜。
苏漓昏沉间翻了个身,腰肢酸软让他闷哼一声,身后人立刻收紧手臂:“疼?”
“仙君昨夜的气势哪儿去了?”他故意挑眉,指尖戳了戳慕容泽胸口,“现在倒知道问疼不疼?”
慕容泽捉住他作乱的手,垂眸时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是我失控了。”
苏漓怔住。
这人在刑渊魔尊自爆时都冷静如冰,此刻声线竟带颤音。他忽然想起昨夜情浓时,慕容泽抚着他脊背锁心咒的低语:
“若有一日你要走,这咒会让我知道。”
“慕容泽。”他翻身压住对方,青丝垂落交织,“你以为一道咒就能锁住我?”
“对不起,我知道不应该对你下锁心咒,它是用来保护你的。”慕容泽敛眸,如果咒术能锁住一个人,他倒是真不介意用起来,只不过这道锁心咒的运用并不是用来捆住一个人,而是用自己的命魂去护一个想护着的人,这不能说出来。
苏漓咬住他的喉结,笑道:“仙君,你怎么总爱忽悠我呢,一个咒术而已我并不介意,你总归不会害我。”
锁心咒,用命魂护心。苏漓在谷清榆的藏书室里看过咒术类的书,锁心咒他又怎会不知,慕容泽啊慕容泽,你想把我当成一朵什么都不懂的娇花养着吗?可我偏偏想长成参天大树,有朝一日与你并肩作战,而不是只能躲在你的羽翼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