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姜云与孔宣离开须弥山,向西南而行。
西方魔渊,自罗睺陨落于此后,此地便成为洪荒禁地,煞气冲天,生灵绝迹。
二人飞行许久,终于来到一片漆黑的山脉之前。
山脉中央,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横贯大地,宛如洪荒被撕裂的伤口,浓郁的魔气自渊底升腾,化作遮天蔽日的黑云。
经过这么多年的衍化,如今裂口处就像是连接到了一处异空间,越是往里越是魔气深厚,浑似不在洪荒,落入了另一片天地,很多探索过此处的生灵都说此处可能是通往天魔界的桥头堡。
孔宣神色凝重:“好重的魔气,难怪无人敢入。”
姜云祭出轮回紫莲,紫光绽放,将周遭魔气稍稍驱散:“走吧,小心行事。”
二人踏入魔渊,顿时感到一股阴冷刺骨的气息侵袭而来,仿佛有无形之手在拉扯他们的元神。
孔宣冷哼一声,五色神光扫过,将魔气逼退。
姜云则催动轮回紫莲,紫色的光辉如潮水般扩散,所过之处,魔气退散,露出渊壁的真实样貌。
踏入魔渊不久,四周的景象便愈发诡异。
干枯的树木扭曲如鬼爪,地面裂缝中渗出暗红色的液体,仿佛血液凝固而成,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吼声,隐约可见黑影窜动。
“有东西过来了。”孔宣低声道。
话音未落,数万头形似狼妖的魔物从雾中冲出,它们浑身漆黑,双眼赤红,獠牙间滴落腐蚀性的涎液,这些魔物灵智不低,就是有些不知好歹,闻到生人气息就围了过来。
姜云并未出手,孔宣冷哼一声,袖袍一挥,五色神光如匹练横扫,瞬间将魔物绞成黑烟消散。
“只是些低阶魔物,连灵智都不高。”孔宣淡淡道。
姜云却盯着消散的黑烟,若有所思:“这些魔物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魔气强行侵蚀而成……
当年大战中,这里可是陨落了不少三族生灵,也不知道会不会遇到这些魔化物。”
二人继续前行,越往深处,魔气浓度越高,甚至开始侵蚀护体灵光。
孔宣也开始祭出净世白莲,相比于轮回紫莲,净世白莲对魔气的克制效果更好。
两人一路往深处走,外围由魔气催生出来的生灵灵智都不算太高,实力也全看被侵蚀前生灵的实力高低。
都说黑化强十倍,洗白弱三分,这些催生的可能是附属产物,实力仅有几成增幅。
行至魔渊中部,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轰鸣声,大地剧烈震颤,仿佛有巨兽在进行搏杀。
姜云与孔宣隐匿身形,悄然靠近,只见一片开阔的荒原上,三支大军正厮杀在一起。
一方是浑身缠绕黑炎的魔龙,龙鳞破碎,龙目猩红,喷吐的龙息腐蚀大地;另一方是羽翼染血的魔凤,火焰化作漆黑,所过之处生机尽灭;最后一方则是麒麟残部,本应祥瑞的瑞兽此刻獠牙外露,蹄踏之处地裂山崩。
“这应该是当初大劫之中战死的三族生灵与魔气结合的产物吧!”孔宣低声道,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龙凤麒麟这先天三族虽然曾是宿敌,大劫最后却也尽释前嫌,一起共同对抗魔族,然而如今他们死后却不得安宁,竟然在魔气的作用下化成魔兽在此厮杀,毫无昔日荣光。
姜云观察片刻,发现这些魔化三族虽实力强悍,但灵智混沌,更多的还是凭借本能争斗。
他低声道:“它们似乎被某种力量驱使,不断互相吞噬进化。”
正说着,一头魔龙撕碎一只魔凤,张口将其残躯吞下,周身魔气顿时暴涨,而其余魔物见状,更加疯狂地扑杀过去。
“它们在通过吞噬变强……”孔宣眯起眼,“若放任不管,迟早会诞生一头魔渊霸主。”
姜云摇头:“此地不宜久留,我们的目标是源头,而非与它们纠缠。
如果能解决源头,他们也就不足为惧。”
二人绕过战场,继续深入。
穿过三族战场后,魔气浓度陡然攀升,甚至形成粘稠的黑雾,连神识都难以穿透,姜云以轮回紫莲开路,勉强辨明方向。
然而,当他们终于抵达魔渊最深处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二人愣住。
这里没有想象中的滔天魔气,也没有恐怖的魔物盘踞,反而是一片诡异的平静。地面平整如镜,天空无云无雷,唯有中央矗立着一座漆黑的石碑,碑上刻着古老的道纹,隐隐散发出一股令人心悸的波动。
“这……”孔宣皱眉,“魔气源头呢?”
姜云走近石碑,仔细观察道纹,忽然瞳孔一缩:“这不是魔纹……这是封印!”
“封印?”孔宣上前,仔细感应,果然发现石碑上的道纹并非魔气所刻,而是某种高深的封印术法,只是被魔气侵蚀,显得漆黑如墨。
姜云沉声道:“魔渊的魔气并非自然形成,而是被这座石碑镇压的某物泄露出来的……真正的源头,在石碑之下!”
孔宣神色凝重:“你的意思是,罗睺的残魂或遗物被封印在此?”
姜云点头:“极有可能。
罗睺当年虽陨落,但以他的境界,未必没有后手。
这座石碑或许是鸿钧老祖或其他大能所留,用以镇压他的残余力量。”
正说着,石碑忽然轻微震颤,一道细微的裂痕悄然浮现。
“不好!”姜云脸色骤变,“封印松动了!”
刹那间,一股恐怖的魔念自裂缝中溢出,如潮水般席卷而来。孔宣反应极快,五色神光化作屏障挡在身前,但魔念竟直接穿透神光,直逼二人元神!
“退!”姜云一把拉住孔宣,轮回紫莲爆发耀眼光芒,强行撕开空间,带着二人瞬移至千里之外。
即便逃出千里,那股魔念仍如附骨之疽,紧追不舍。
孔宣额头渗出冷汗,低吼道:“这东西有灵智!它在追踪我们!”
姜云咬牙,猛然停下,转身面对追来的魔念:“在魔渊之中,到处都是魔气,这是他的主场,我们逃不开他的追击,只能正面对抗一下了!”
他双手结印,净世白莲与轮回紫莲同时祭出,白芒与紫光交织,化作一道净化屏障。
魔念撞击在屏障上,发出刺耳的尖啸,竟如活物般扭曲挣扎。
孔宣见状,毫不犹豫祭出本命神通,五色神光化作五柄利剑,斩向魔念:“给我灭!”
魔念被神光斩中,只是收缩了一下,看起来没有损伤,反而发出阴冷的笑声:“区区小辈……也敢阻我复苏……要不是见你资质还不错,老祖我也不会动手,还是乖乖成为我的载体吧!”
姜云心头一震:“是罗睺的意志!”
魔念猛然爆发,化作一张狰狞面孔,直扑姜云眉心!
千钧一发之际,姜云体内世界的人道之力自主激发,一道金光自他灵台射出,将追过来的这些魔念彻底击散。
四周恢复寂静,但姜云与孔宣皆心有余悸。
“刚才那是……”孔宣呼吸微乱。
姜云深吸一口气:“罗睺的残念,应该是感应到了我们,于是突破了那处封印……他果然没死透。”
孔宣沉默片刻,忽然道:“我们还要继续吗?”
姜云望向魔渊深处,目光坚定:“必须继续。
若放任封印破碎,罗睺残魂复苏,洪荒必将再起大劫!”
孔宣点头:“那就再走一趟!”
二人调整状态,再度朝魔渊深处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