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墨色的天幕还未被曙光完全撕裂,五更的梆子声在寂静的街巷中悠悠响起,那声音仿佛还带着夜的余韵。萧寒和萧影二人,迈出国师府的大门,径直走向早已等候在旁的马车。车夫恭敬地拉开马车门,二人先后进入车内。随着车夫一声清脆的“驾”,马车缓缓启动,车轮滚动,发出有节奏的声响,向着皇宫的方向赶去,准备参加早朝。国师府的门在他们身后缓缓合上,只留下寂静的街道与渐行渐远的马车。
与此同时,林悦在辰时悠悠转醒。柔和的晨光透过窗棂,洒在床榻之上,她慵懒地伸了个懒腰,睡眼惺忪间,思绪也逐渐清晰,开始思索起今日的行程。蓦地,她心中一动,想起自己已然有好些日子没回司马候府看望母亲和叶莹了。于是她当即决定,今日便回司马候府一趟。
正当林悦准备起身时,小翠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轻声问道:“大小姐,您今儿个打算戴哪支簪子呀?要不试试张小姐送的那支?”
林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温婉的笑容,轻声回答道:“都成呀,你看着安排就好。”
小翠心领神会,她深知自家小姐的喜好,转身从妆奁中精心挑选出一条浅绿的罗纱裙。那罗纱质地轻柔,在晨光下闪烁着微微的光泽,宛如春日里新发的嫩叶。接着,小翠手法娴熟地为林悦梳理起发髻,为她打造出一款恰合刚刚成年少女身份的妆容,清新自然又不失俏皮。最后,小翠拿起张妙婷送的玉簪子,小心翼翼地插在林悦的发髻之上。刹那间,林悦整个人仿佛被点亮了一般,显得愈发秀气大方,宛如一朵初绽的芙蓉。
一旁的如意瞧着林悦,眼中满是赞叹之色,忍不住说道:“小姐,这支玉簪与您实在是太相配啦!就好像是专门为您打造的一般。”
小翠也跟着连连点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小的也觉得这支玉簪和小姐简直就是天作之合,绝配无疑!”
林悦轻轻抿嘴一笑,嗔怪道:“就你们俩嘴甜!昨晚是吉祥守夜,想必她也累坏了,让她多休息些。小翠和如意,你们俩也准备准备,咱们一会儿就回司马侯府。”
“好的,(大)小姐。”小翠和如意齐声应道,声音清脆悦耳,仿佛两只欢快的鸟儿。
然而,当她们一行刚刚走到马车旁边时,却远远瞧见萧寒和萧影乘坐的马车正从外面归来。萧寒掀开车帘,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林悦头上的玉簪上,他的眉头微微一蹙,神色间似乎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随后,他开口问道:“悦儿,你这是准备去往何处呢?”
林悦笑着回应道:“师父,医馆明日便要开业了,我想着回侯府跟林神医商量些事宜,顺便还带了些消痘精华液和消痘面膜呢。”
萧寒微微点头,叮嘱道:“好,路上多加小心!”
林悦众人恭敬地向萧寒行了一礼,便登上马车出发了。马蹄声哒哒作响,马车缓缓驶离。
萧寒皱着眉头,目光紧紧跟随着林悦离去的马车,心中莫名涌起一丝不舒服的感觉。思忖片刻后,他招手让萧影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萧影听后,眼中闪过一丝奇怪之色,偷偷看了萧寒一眼,却不敢多问半句,赶忙领命办事去了。
林悦她们乘坐的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回到了司马府。林悦径直朝着李诗萱的房间走去。刚到房门口,便看见李诗萱和叶莹正神色匆匆地往外走。林悦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母亲,你们这是要如此匆忙地去哪里呀?”
李诗萱微微叹了口气,面露无奈之色,说道:“你父亲罚熙仪不准踏出房门半步,可她天天在房里闹,非说是你那天搞的鬼,还要求重新滴血认亲。你父亲根本就不理她,现在她在房间里闹得越发厉害了,竟然说你父亲要是不去,她就要在房梁上自尽。”
林悦心中暗自思忖:这可真是够热闹的,说什么也得去瞧瞧。
小翠悄悄凑到林悦耳边,小声问道:“小姐,他们要是真的滴血认亲成了可怎么办呀?”
林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轻声说道:“不让他们的血溶在一起便是了!”说罢,她心中已有了主意,抬步便往司马熙仪的院子走去。李诗萱和叶莹见此,赶忙在后面跟着。
待一行人来到司马熙仪院子里,便听到她尖锐的叫嚷声从屋内传了出来:“父亲,我们再试一次,好吗?父亲,从小你都说我长得最像你,你不记得了吗?”声音带着哭腔,显得格外凄厉。
屋内,司马景恒听了这话,神色有些动摇。他背着手,在原地来回踱步,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停下脚步,长叹一口气说:“所有东西你们准备,最后一次验证。”他的声音透着疲惫与无奈。
司马熙仪原本绝望的脸上顿时涌起一丝欣喜,她忙不迭地说:“谢谢父亲!”随后马上冲着屋外喊道:“来人,快送上匕首和一碗清水。”
不一会儿,下人便将东西送了进来。司马熙仪一把抓过匕首,毫不犹豫地划破手指,殷红的血珠迅速冒了出来,她将血滴入碗中。紧接着,她把匕首递给司马景恒,眼中满是期待。司马景恒眉头紧皱,一脸不情愿地也用匕首划破手指,滴出一滴血在碗里。
但两滴血就像凝固了一样,静静地躺在碗底,一动不动。司马熙仪见状,心急如焚,她伸手把碗摇晃了一下,两滴血终于互相靠近了些。然而,它们依旧各自为政,完全没有融于一起的表现。
司马景恒见状,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愤怒地说:“这就是你们想要的结果?不要再来烦我!”说完,他衣袖一甩,大步流星地往屋外走去。
而林悦、李诗萱和叶莹等人在院子里将屋内发生的一切听得一清二楚。司马熙仪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眼神瞬间空洞,整个人像被抽走了灵魂一般,瘫倒在地,放声大哭起来。刘清婉也满脸不可置信。
林悦眼中毫无同情之色,刘清婉母女行事手段狠辣,多次策划杀人下毒,如今这般下场完全是罪有应得。此前,刘清婉与司马熙仪买凶杀害了真正的司马熙瑶;后来她们回杭州时,这母女俩又买凶欲加害林悦等人;甚至还下毒谋害李诗萱,若不是林悦冒名顶替并找到解药,李诗萱母女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她们母女坏事做尽,如今不过是自食恶果罢了。
李诗萱和叶莹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流露出一丝庆幸。李诗萱走上前,轻声安慰林悦道:“悦儿,别管这事儿了,咱们回房去说。”林悦微微点头,众人转身离开这片狼藉之地,只留下司马熙仪和刘清婉那绝望而悲恸的哭声,在空荡荡的院子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