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怎么还涨价了?你们也知道,这段时日铺子都不挣银子……”吴氏苦着脸,她想给也给不起。
“再磨蹭下去,老子就要四百两!”孙二郎瞪眼。
“好,好,三百两,你们得给我时间呐。”吴氏说的时间无非是去找她那位尚书府的女儿。
“去吧,人就留在这里,免得你们翻脸不认账,一手交银子,一手放人。”孙二郎说着找了根麻绳,把褚丁武给捆了。
吴氏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见没任何通融的余地,只得转身出去。褚天旭不知发生了什么,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往里瞅。
“娘,爹怎么了?”见人出来,褚天旭问道。
“快走。”吴氏生怕自己儿子被人拿捏了去,一把将人拽走。
“娘,我们要去哪?”褚天旭不愿出去,扭动着身子挣扎。
“去找你大姐要银子。”吴氏说着带着儿子疾步向前走,从这里到徐府不近,她要走快些才行,不然谁知道家里那两人会不会等的着急。
“我不要走路,娘,我脚疼。”才走没一会儿,褚天旭就闹了起来。他平日被娇养惯了,哪里肯吃苦。
吴氏心里着急,只得去旁边雇了辆马车,这样也好,能早些回来。
秋桃每日都去府门前逛逛,美其名曰为主子打探消息。主子用完午膳要歇午觉,她也得空眯了一会儿这才晃到府门前。
百无聊赖的抬眼看向前方,却猛的定睛在一棵树下,一个妇人牵着个孩子?揉揉眼再看,那不是掌柜娘子吗?
左右看看见无人注意到自己,秋桃朝着一旁的小巷子走去。
树下的吴氏忙跟了过去,她运气好,刚到了没一会儿,正想着怎么给里面传信呢,秋桃就跑出来了。
“秋桃,快去通知你主子,出大事了。”吴氏着急的说道。
“掌柜娘子你慢些说,出了何事?您想让小姐做什么?”秋桃忙安抚住人问道。
“真是大事,这下麻烦了……”吴氏把事情的经过快速讲了一遍,末了说道,“那二人现在等着要银子,掌柜的还在他们手上呢,不给银子立马就要送官府去,你快些让你主子拿些银子来用。”
“您等等,我这就去找主子。”秋桃说完迈着碎步跑向府中。
进了府不敢跑,低头快速走向风雅阁。
徐乐诗今日很困,这会儿午觉醒来,头脑始终迷糊着,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
“小姐。”秋桃进来,语气迟疑。
霜露与霜降见状默契的退了出去,主子有事,并不想让她们参与。
“说吧。”徐乐诗慵懒开口。
秋桃一脸的复杂,走上前低声把吴氏的话讲述一遍。
“什么?!”徐乐诗浆糊一样的脑子瞬间清明,她震惊的看着秋桃:“他们失手,还被人抓住了?”
“小姐,低声些。”秋桃不敢去捂主子的嘴,急得张牙舞爪。
“人现在在哪里?”徐乐诗缓了口气问道。
“在铺子里,掌柜的被他们用来要挟掌柜娘子,说不给银子就不放人。”
“什么大狗?什么毒发?这种隐蔽之事,难道不该慎重的锁好门吗?“徐乐诗被气的额角一阵的疼痛,到底是什么样的蠢人,下毒都能被人发现?
“掌柜娘子说,不知何处跑来的,就,就凑巧赶在了一起。如今那两个人要三百两才行,他们拿了银子就不报官。”秋桃一个带话的都跟着难为情,是啊,掌柜的怎么变蠢了?
“三百两……”徐乐诗无力,左三百两,右三百两,她都不知道给出去多少了,现下自己手中拮据,还得想法子弄钱给他们花。
“他们自己惹出来的乱子,自己去收拾!”
秋桃壮起胆子说道:“小姐,他们要是真去报了官,万一说了不该说的……”
徐乐诗很想说不然这铺子就别开了,但不开铺子,褚家以何为生呢?总不能一家老小都等着啃她吧?
“算了,这次的银子我出,你告诉他们,下次再闹出任何事端,他们自己解决。”徐乐诗一口银牙咬了又咬,最后恨声说道。有心不管还不行,毕竟是自己的亲生父母。
走到里屋,拿出卖掉金簪换来的银票,刚好三百五十两,上次给了徐宗梦五十两,明显感觉到他不满意。
“都拿去吧,让她们最近不要过来了,我手头已经没有银钱用了。”
“奴婢转达掌柜娘子。”秋桃拿着银票走了。
徐乐诗瘫坐在雕花椅中,绣工精美的衣袖无力的垂落。她恍惚间觉得自己仿佛正漂浮在虚空,周遭的雕梁画栋,檀木桌椅,随时都会化为镜花水月,自己就是那竹篮打水一场空的竹篮。
想她这些年过的是何等风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般落魄的?
消息送回到县君府的时候,徐乐婉正看着徐宗雨送来的那套赤金头面。嗯~很丑,看惯了精致的钗环,再看这足金足两的金簪,怎么看怎么笨重。
不过,虽然不好看,值银子就行。
“小姐,咱们要收吗?”云锦嫌弃的问道。
“为何不收?徐府欠了我这么多年的衣物首饰,月银伙食都没给我算清呢,就当作收回了点利钱。”徐乐婉摆手,“放到库房去吧,以后救急用。”
说起来,就算徐府不待见她,这大半年,她依然没少从徐府薅东西。
“奴婢去放。”云锦抱着锦盒走了。
“小姐,郑时安回来了。”夏至进来禀报。
“让他进来。”徐乐婉坐了回去,第一次办她的差事,不知做得怎么样。
“主子。”郑时安行礼。
“说吧,事情如何了。”徐乐婉问道。
“今日午间,褚家掌柜的果然想要下手……”郑时安据实禀告,徐乐婉安静的听着。
“吴氏从徐府一共带回来三百五十两银票,花了三百两从张福与孙二郎手中赎回了掌柜的,这会儿那二人已经从铺子里走了。”
郑时安说完,等着主子的吩咐。
“你去把那三百五十两银票都偷回来,能做到吗?”徐乐婉想着银票在他们手中,不过是挥霍了,也是浪费。
“……啊?”郑时安一愣,“他们都是不会武的普通百姓,自然能偷到。”
徐乐婉点头:“那就偷回来,你们二人一人分五两,剩余的拿回来,我有用。”
“……是。”郑时安满心的纠结,大概主子年岁小,府中进项比较少吧。
徐乐婉则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清香溢满口中,缓缓顺喉而入。
送去官府有什么好的?她要的就是钝刀子割肉,褚家疼,徐乐诗才会跟着疼。有亲生父母在这牵制着,徐乐诗哪怕连手中的月银都别想保住,更何况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