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淡漠的声音如同审判之音响起。
随着他话语落下,那道静止的湛青色剑光骤然动了!朝着张屠那庞大的不动明王身当头贯下!
剑光未至,张屠已是亡魂大冒!
只觉得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无边无际的青色所吞噬!
目之所及,唯有那抹纯粹到极致的青;耳之所闻,唯有那撕裂空气的尖锐剑啸;心之所感,更是被一股冰冷、凛冽、无坚不摧的恐怖剑意彻底淹没!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剑,避无可避,挡无可挡!
“不动明王——怒火身!”生死关头,张屠爆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双眼赤红如血!
张屠疯狂催动秘法,周身那血色灵力竟如火焰般熊熊燃烧起来,气息再次强行拔高!
“轰——隆——!!!”
仿佛天雷炸响!凝练的湛青剑光与燃烧的血色明王身悍然碰撞!
僵持一会儿过后,那看似坚不可摧、散发着凶煞气息的明王虚影,在接触到剑光的刹那,就如同滚烫烙铁下的冰雪,发出刺耳的“嗤嗤”声,肉眼可见地被那纯粹的青色锋芒急速侵染、瓦解、消融!
“噗——!”张屠庞大的身躯剧烈一震,一口夹杂着内脏碎块的滚烫鲜血狂喷而出,如同血雨般洒落!
头顶的明王虚影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轰然破碎!那被明王身消耗了大半却依旧凌厉无匹的剑光,带着余威,如同死神的镰刀,狠狠斩在了张屠毫无防备的胸膛之上!
“呃啊——!”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响起!张屠那三米高的庞大身躯如同被攻城锤击中,整个人离地倒飞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刺目的血线。
胸口处,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剑伤斜贯而过,皮肉翻卷,甚至能看到断裂的白骨!
伤口处萦绕着一层凝而不散的湛青色剑气,如同跗骨之蛆,持续不断地向张屠体内侵蚀、破坏,使得整个伤口呈现出一种诡异而恐怖的青色琉璃质感,阻止着任何形式的自愈。
林虎反应极快,一个闪身冲上前去,双臂灌注灵力,险之又险地接住了如断线风筝般坠落的张屠。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也闷哼一声,连退数步才稳住身形。
看着怀中气若游丝、胸膛几乎被剖开、伤口处青色剑气仍在肆虐的张屠,林虎一张粗犷的脸上除了熊熊燃烧的怒火,更添上了深深的、难以掩饰的忌惮与惊惧!
他深知张屠方才绝无留手,已是拼命姿态,却连周衍看似随意的一剑都接不下!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换做是他林虎上去,结果只会更惨,甚至可能当场毙命!
王同瞳孔剧烈收缩,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忌惮之色几乎无法掩饰。
他深吸一口气,强自镇定下来,目光转向周衍,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周道友,这一剑之威,惊天动地。张屠已受重创,此等交代,不知你可还满意?”
周衍的目光平静地扫过瘫软在地、生死不知的张屠,又回到王同脸上,语气依旧平淡无波,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还行吧。”三个字,轻描淡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
“哼!”王同脸色更加难看,重重地冷哼一声,不再多言。他大手一挥,对神拳宗弟子厉声道:“带上张屠,我们走!”说罢,看也不看剑宗众人一眼,直接甩袖转身,带着一股压抑的怒火,率先化作一道流光离去。神拳宗弟子慌忙抬起重伤的张屠,紧随其后,狼狈退走。
灵虚谷的朱梦儿倒是没有立刻离开。
她盈盈上前一步,绝美的脸上依旧挂着那副让人捉摸不透的浅笑,眼波流转,在大雪剑宗三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周衍身上,红唇轻启,声音柔媚却带着一丝深意:“周道友剑术通神,南宫道兄傲骨铮铮,今日真是让小妹大开眼界。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咱们……后会有期了。”
她特意在“后会有期”四字上加重了语气,又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才领着灵虚谷众人,姿态优雅地飘然而去。
随着灵虚谷和神拳宗两方人马的迅速离开,这片刚刚经历过激烈冲突的山崖顿时显得空旷寂寥了许多。
慕风眉头紧锁,快步走到周衍和南宫墨身边,语气凝重地低声道:“周兄,南宫兄,看王同离去时那眼神,还有朱梦儿最后那句话,他们绝不会善罢甘休。此事恐怕只是个开端。”
“无妨。”周衍收剑入体,那令人心悸的剑意也随之敛去,目光投向远方层叠的山峦,声音沉稳依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剑宗,不惧任何挑战。”
“唉!”一旁的慕雷重重叹了口气,粗犷的脸上写满了忧虑,“话虽如此,但这次提前撕破脸,将矛盾摆上了台面,也不知是福是祸。神拳宗势大,灵虚谷心思难测,后续的麻烦恐怕不会少。”
一直沉默的南宫墨,此时眼中却闪烁着锐利而坚定的光芒,他望着几人,缓缓开口:“无需忧虑。剑在人在,宗魂不灭。只要我等手中之剑未折,心中之念未改,剑宗,就绝不会就此没落下去!”
......
烟雨剑宗,返程的飞舟上。
祁元饶有兴致地环视着眼前这群人,嘴角挂着一抹玩味的笑容。
南宫雪和慕风已带着各自宗门弟子离去,此刻留在烟雨剑宗飞舟楼榭内的,除了周衍外,还跟着南宫墨与慕雷二人。
“啧啧啧!”祁元拖长了音调,毫不掩饰脸上的幸灾乐祸,“闹了半天,你们自个儿心里也没底啊?我还以为几位都是头铁到敢硬闯龙潭虎穴的主儿呢!”
南宫墨和慕雷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周衍则眼皮都懒得抬一下,显然都懒得接祁元这茬。
他们的注意力,此刻都集中在周衍掌心上方悬浮的那株灵植上——那正是白秀秀九死一生从秘境深处带出的结婴灵物。
白秀秀安静地侍立一旁,双手紧张地绞着衣角,目光忐忑地在几位大人物脸上来回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