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紫娟见他不说话,又问道:“我说这些,你是不是听着不高兴了?”
李秋水嘴角微微上扬,半开玩笑地说:“你比我亲娘还像我亲娘,我哪敢不高兴啊?”
方紫娟嗔怒地说:“滚一边去!”
“娘!”在人们心目中自然是神圣的,崇高的用意,李秋水这么说她,自然是对她的肯定和褒扬,只是语气里带着调侃,让她嗔怒,所以骂了一句。她说着,便手脚麻利地收拾起两人的饭碗,去清洗了。
方紫娟洗完碗回到办公室,她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你刚才用手按住病人的大椎穴是干嘛呢?”
李秋水愣了一下,心里暗自感叹这女人心思真细腻,这么个小举动都被她注意到了。他笑着掩饰道:“你看过武侠电影里治病的场景吗?那些高手把自身的能量输入到受伤的人体内。我刚才就是把阳气输送给了病人。”
“切!” 方紫娟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这是骗鬼呢!” 可她又想起病人说李秋水的手很暖和,仿佛把她的灵魂都给捂热了,于是又说道:“你也给我捂捂大椎穴,让我也感受感受。”
李秋水哭笑不得,刚刚还说他是骗鬼的,现在自己又要体验,真是无奈了,说:“你又不是鬼,还让我骗你。”
方紫娟却已经搬了个凳子,背对着他坐好了,命令道:“你快点!”
李秋水目光扫过她的身体,竟发现她脑结构存在缺陷,影响了智力,而且还有潜在的子宫癌,不过要五年后才会查出来。看着她善良、热情又勤劳的模样,李秋水心生怜悯,决定直接为她治疗。
他果真站起身,缓缓地把手伸进方紫娟的衣领,捂住她的大椎穴,六秒后,便抽回了手。
方紫娟只感觉有一股暖流,像电流一样刺入身体,但并不强烈,疑惑地说:“我是觉得你的手掌很暖和,身体和头上都像被电了一下,可没有病人说的那种灵魂都被焐热的感觉,你再捂捂。”
李秋水无语了,这丫头也是贪心不足,可他又不想明说,只好耐心地解释道:“行了,别傻了,那女孩是个垂死的病人,身子冷得像冰块一样,你是个健康人,感觉能一样吗?”
方紫娟仔细一想,确实是这么回事,不是李秋水的手掌热不热的问题,而是自己身体健康,感受自然就没那么明显。
人在受了寒气的时候,捂大椎穴确实能起到驱寒的作用,早期的寒症都能通过这种方式得到缓解,甚至治愈。她心里忍不住暗暗吐槽李秋水,用暖身子来骗人家说能治好血癌,似乎有点太坏了。
可转念一想,李秋水的举动客观上确实给了那个女孩很大的鼓励,人一旦精神振奋起来,一切皆有可能。现实中也有不少病例,患者放弃治疗后,因为精神状态和生活方式发生了改变,病情反而有所好转。这个女孩被李秋水这么一激励,再配合中医治疗,病情好转也不是没有可能。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李秋水不仅医术高超,还充满爱心,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好男人。特别是她明显感觉到李秋水似乎在给她 “放电”,头上都有电流刺入的感觉。虽说人本身就是带电体,相互接触时有被电的感觉并不稀奇,但 “放电” 在男女之间有着特殊的含义,这让她不禁开始琢磨:李秋水是不是对她有意思呢?
他们年龄相仿,彼此之间也有一定的倾慕之情,要是真的走到一起,似乎也顺理成章。她对自己的条件还是很有自信的,虽说算不上是大美女,但长得白白净净,身高一米六三,身材和容貌都不错,学历也不比李秋水差多少。
直到晚上,这个问题就像一个甩不掉的小恶魔,一直萦绕在她的心头。过了凌晨一点,她还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实在睡不着,她索性不睡了,拿起手机,看了一会儿觉得厌烦,又拿出随身携带的几本医论书籍,对以往疑虑的地方研读起来。
奇怪的是,平时那些晦涩难懂、需要反复研读和查阅注解的内容,现在她一看就懂,甚至过目不忘,看过的内容闭着眼睛都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里。她又打开电脑,把在学校图书馆摘抄整理的各种着作内容、实习时抄写的方子,以及这段时间李秋水开的方子放在一起对照研究。
不知不觉间,天就亮了,她一整晚没睡,却毫无困意,大脑异常活跃。她暗自好笑,该不会是真的被李秋水电到了,所以内心产生了爱的火花,才这么亢奋吧?她不禁感叹:爱情真是太伟大了,带着人之初的洪荒之力,从远方汹涌而来,一旦来临,想挡都挡不住。
李秋水一表人才,医术精湛,还特别暖心,确实是她理想中的情人,可她却有些犹豫不决。她是从农村出来的,李秋水也是,两个穷光蛋凑在一起,最少要奋斗十几二十年,生活水平还不一定能赶得上城里人。
她不想过几十年清苦的日子,于是开始陷入纠结之中,就像顾莉一样,只是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不会像顾莉那么好。
一上午,中医科几个人都埋头问诊,病人也有序的排队就诊,中医科一片祥和。
快中午的时候,外面走廊里还有二十几个人在排队等候。这时,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搀扶着一个七十多岁的女人走进了诊所。他们全然不顾其他就诊病人的质疑目光,径直闯进了屋里。
李秋水正在给一个男病人诊断病情、开药方,朱振才喊下一个病人时,又有一个病人闯了进来,一屁股抢坐在了就诊的方凳上。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见状,立刻上前拉扯抢座位的人。朱振才一脸疑惑地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抢座位的人紧紧地把着凳子,不肯站起来,气呼呼地说:“我都排了一上午队了,他们刚来,不排队就想插队。”
年轻人态度十分蛮横,边拉扯边说:“你走开,我排不排队,跟你有什么关系。”
朱振才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严肃地制止道:“没排队的出去排队,不能搞特殊。”
年轻人依旧蛮横无理,不再拉扯抢座位的人,转而指着朱振才说:“你一个大夫,神气什么?我大伯是县委政法委书记,这是我奶奶来看病,排什么队?”
朱振才毫不畏惧,回应道:“就是县委书记来了,该排队也得排队,出去排队去。”
“你?” 年轻人威胁地指着朱振才,“你给我小心点。”
朱振才不再理会他,继续给进来抢座位的病人诊脉看病。年轻人和老太太就站在一旁。
李秋水开完药方,准备叫下一个病人,对年轻人说:“出去排队,不排队不给看。”
老太太狠狠地瞪了李秋水一眼,拉着孙子出去了。
方紫娟撇了撇嘴,小声嘟囔道:“这都是些什么人啊?怎么教育孩子的?出门就想着占便宜,仗势欺人,真是不可理喻!”
李秋水叫了下一个病人,无奈地说:“问题的根源在那个老太太身上,你没看到让她出去排队时,她那阴狠的眼神,就好像我们犯了她的大忌,一会儿肯定还会来找麻烦的。”
又一个病人进来了,李秋水又开始忙碌起来。朱振才叫下一个病人时,年轻人和老太太又进来了。原来他们出去后,花二十块钱买了排队到门口的人的号。
朱振才没办法,只好给老太太看病。正要搭手摸脉时,老太太却突然把手缩了回去,强硬地说:“看之前,你得先给我保证能把我的病治好。”
朱振才一下子愣住了,行医这么多年,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无理的要求。这不是来看病,这明显是来找茬的。可朱振才还是耐心解释道:“我还不知道你得的是什么病,怎么给你保证呢?”
老太太依旧不依不饶:“我不管什么病,你都得给我保证治好。”
朱振才有些生气了,说:“那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没法给你保证。你要是得了癌症那种不治之症,我拿什么给你保证?!”
老太太一听,气得猛地一拍桌子,瞪大眼睛,破口大骂:“你才得癌症呢,你们全家都得癌症,都不得好死!”
年轻人见状,上前一把揪住朱振才的领口,挥手就朝朱振才的面门打了一拳。朱振才立刻鼻口出血。
李秋水眼见事态升级了,只好起身上前,一把扯住年轻人,手一甩,就把年轻人摔出去有五米远,“咚” 的一声,年轻人直接撞在了墙上,倒在了门口。
年轻人摔得不轻,但可见没有伤筋动骨,立刻自己就爬了起来。不过再看李秋水时,眼神里满是畏惧,一副害怕的样子,没敢再动手。李秋水看是那么随意的一拉一甩,他能感觉到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似乎瞬间就可让他的生命消失,所以,他怕了。
老太太可不干了,立刻站起身,嚎叫着扑过来说:“你这个龟孙子,竟敢打我孙子,我……”
李秋水站在原地,不为所动严厉的看着她。
老太太冲到李秋水跟前,见他毫无惧色,一下子愣住了,没敢动手。很明显,这祖孙俩就是典型的欺软怕硬,心里害怕了。双方就这样僵持着,屋里的气氛紧张而又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