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林岚失声惊叫，手机差点脱手飞出，“连普银都…没了？！”
成海刚才光顾着看林岚手机屏幕上滚动的俄文，根本没听懂那广播里叽里呱啦说了些什么。
此刻听到林岚的惊叫，又捕捉到“普银”这个熟悉的名字，他才猛地反应过来，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窜上天灵盖。
莫斯科…全境沦陷？那个一直稳坐克里姆林宫，执掌着整个俄联邦的强人，竟然也死在了丧尸嘴里？
这简直比听到世界末日还要让人难以置信！成海只觉得大脑嗡嗡作响，一千三百多万丧尸…这个数字像一块巨石压在他心头。他们现在的位置，距离莫斯科绕城高速公路，直线距离不过二百五十公里。
二百五十公里，对于高速行驶的皮卡来说不算什么，可现在，那意味着死亡禁区。贸然冲过去，别说穿过莫斯科了，恐怕不等靠近，就会被那些游荡的丧尸撕成碎片，或者更干脆点，直接被外围封锁的卫戍部队当成移动靶子给轰成渣！
“我们…怎么办？”成海声音有些发干，看向驾驶座的娜斯佳和旁边的程墨。
车厢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谢尔盖那冰冷的声音还在手机里回荡，宣告着莫斯科的末日和新秩序的降临。
五个人不约而同地将车暂时停靠在荒凉的路边，寒风刮过空旷的原野，发出呜呜的声响。几人纷纷掏出手机，点开离线地图，屏幕上那巨大的莫斯科城区被一个狰狞的红色圆圈框住，那是谢尔盖宣布的轰炸区。
“我知道一条路，”寂静中，娜斯佳的声音响起，打破了凝滞的空气，“莫斯科南边，有一片废弃的工业区，那里有条老旧的铁路线。去年冬天，我和朋友开车去探险时走过一次，可以绕开大部分市区。现在可能…雪会有点厚，但我们这车，应该没问题。”她指着地图上靠近南部环线的一片区域。
程墨皱着眉头，看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铁路线标记，又看了看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废弃铁路线？靠谱吗？冬天雪那么大，万一陷进去了……”
“总比冲进轰炸区强，”林岚打断他，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就算不去基辅，不去切尔诺贝利，我们想回国也必须穿过莫斯科这片区域。往北绕？你看看地图，那边是什么地方？西伯利亚的边缘！我们会被冻死在半路上！”
成海也点头附和：“娜斯佳说得对，这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
苏雨彤没说话，只是默默地往林岚身边又靠了靠，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娜斯佳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知为何，心里的那丝不舒服又加重了几分。
决定了路线，紧迫感立刻压了上来。谢尔盖宣布的轰炸时间是今晚九点，现在是早上八点多，留给他们的时间只有不到十三个小时。
他们必须在这段时间内，穿越那片危机四伏的废弃工业区，闯过无形的封锁线。
短暂休整，匆匆解决了生理需求，连压缩饼干都顾不上啃几口，五人再次上路。娜斯佳坐回了驾驶位，毕竟只有她熟悉那条所谓的“小路”。
皮卡重新启动，引擎的低吼在空旷的道路上显得格外清晰。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车轮碾过冰雪覆盖的路面。
中午十二点整，他们终于驶离了m10主干道，转向南方，进入了奥金佐沃市的地界。
这里距离莫斯科市区大约三十多公里，按理说应该算是个不小的卫星城。
然而，车还没开进主城区，零星但清晰的枪声就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眼前的景象更是印证了不祥的预感。宽阔的马路上，歪歪扭扭地停满了各种被遗弃的车辆，车窗破碎，车门大开，仿佛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所有司机瞬间消失。
地面上，散落着不少丧尸的尸体，有的脑袋开了花，黑红色的脑浆冻结在地上；有的只剩下半截身子，还在凭借本能一下一下地往前爬，拖出长长的污迹；更诡异的是，路边的几个路灯杆上，竟然还吊着几具丧尸，四肢僵硬地悬在半空，随着寒风微微晃动。
当皮卡靠近时，那些被吊着的丧尸仿佛闻到了生人的气息，原本死寂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扭动挣扎起来，发出嗬嗬的嘶吼。
“奇怪，”娜斯佳一边小心地驾驶着皮卡在废弃车辆间穿梭，一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我记得这里常住人口有二十万左右，怎么…街上这么空？丧尸不多，活人也看不见。”
“小心点，肯定有猫腻。”程墨将霰弹枪抱得更紧了些，眉头紧锁，锐利的目光扫视着街道两旁的建筑物。
不得不说，娜斯佳的驾驶技术确实精湛，甚至可以说是好得有些异常。
皮卡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灵活地在各种障碍物间穿梭，速度不快不慢，始终保持着引擎的平稳。换做林岚或者成海，甚至是以稳健着称的程墨来开，恐怕在这段路上早就磕磕碰碰，走走停停了。
驶入市中心区域，情况似乎才“正常”了一些。一些听到引擎声的丧尸开始从两旁楼房的门洞里、小巷的阴影中冲出来，摇摇晃晃地追逐着皮卡。
“这才对嘛。”娜斯佳看到追出来的丧尸，反而轻轻舒了口气，嘴角甚至还向上弯了一下。她刚才真有点担心这里已经被联邦军队彻底清空或者建立了严密的防线，那样的话，他们想借道去南边的废弃工业区，恐怕就难如登天了。
皮卡始终保持着四十公里左右的时速，这个速度既能甩开大部分丧尸，又能避免发动机转速过高发出太大的噪音，引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他们透过车窗观察到，这些普通丧尸的奔跑速度大约在每小时二十多公里，比成海全力冲刺还要慢上不少。
但它们的优势在于不知疲倦，只要目标还在视野里，就会一直追下去，耐力远超人类。
越往里开，道路两旁的情况越发诡异。许多重要的路口都被重型卡车和集装箱堵死，形成了一道道临时的壁垒，有些集装箱上甚至还摞着集装箱，看起来像是有人刻意为之。
就在他们即将通过一个被半堵塞的岔路口时，异变突生！一辆墨绿色的军用吉普车猛地从另一条小路冲了出来，引擎发出愤怒的咆哮，径直朝着他们的皮卡追来。
吉普车很快追上，与皮卡并驾齐驱。车窗摇下，露出两张焦急而严肃的脸，看他们头顶的警用帽子和肩章，应该是本地警察。“停车！前面的车，快停下！”副驾驶位置上的警察探出半个身子，大声朝他们喊话，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
成海下意识地看向那两个警察，他们的表情很急切，不像是有恶意。
“莫斯科已经被彻底封锁了！军事管制！不准过去！危险！”副驾驶的警察继续大喊，试图让他们停下。
然而，娜斯佳像是没听见一般，不仅没有减速，反而脚下油门一踩，皮卡发出一声低吼，猛地向前窜去。
“嘿！嘿！停下！”吉普车见状，也立刻加速跟上，紧紧地贴着皮卡。
“怎么办？要不要停？”程墨扭头看向娜斯佳，握着霰弹枪的手指关节有些发白。娜斯佳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甚至可以说得上是从容，只是眼神更加冰冷。
她缓缓地摇下了自己这边的车窗。吉普车上的警察似乎以为她终于肯沟通了，下意识地又把车往皮卡这边靠了靠，想把话说得更清楚些。
砰！砰！
清脆的两声枪响，在狭窄的街道里显得格外刺耳！娜斯佳不知何时从胸前的衣物里掏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枪，动作快如闪电，毫不犹豫地朝着吉普车的驾驶座连开两枪！
子弹精准地命中了驾驶位警察的头部，吉普车瞬间失控，方向盘一歪，一头狠狠地撞上了旁边路口用来当路障的集装箱！巨大的撞击声中，金属扭曲，玻璃碎裂！
更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吉普车撞击的位置，正好是集装箱与旁边建筑之间留出的一道狭窄缝隙，随着撞击的震动和声响，无数只丧尸如同潮水般从那缝隙后面涌了出来，瞬间将失控的吉普车团团围住！
“啊——！！”副驾驶上那个试图警告他们的警察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丧尸们疯狂地砸碎了吉普车的挡风玻璃和车窗，如同饿极了的鬣狗，将车内两个还警察瞬间淹没、瓜分……
血肉横飞，惨叫声戛然而止。
直到这时，成海他们才明白那些路障的真正用途——并非简单的防御工事，而是陷阱！利用重卡和集装箱将丧尸驱赶、诱导、围困在特定的狭窄街区，形成一个个死亡囚笼！
“你他妈在干什么！”程墨猛地反应过来，胸中的怒火瞬间爆炸，他一把将霰弹枪的枪口对准了娜斯佳的后脑勺，眼睛瞪得血红，嘶吼道。
“嘿！冷静点儿！蠢货！”娜斯佳被枪口顶着，也有些火了，但语气依然带着一丝冰冷的镇定，“我是在救我们！你想想，如果让他们回去报告我们的位置和路线，我们还能穿过莫斯科吗？联邦军队的导弹会把我们炸上天！我这是在帮你们活下去！”
“草你妈的！你杀人了！你杀的是活人！”程墨的手臂肌肉紧绷，青筋暴起，枪口死死地顶着娜斯佳，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而颤抖。
“活人？死人？有什么区别？在这鬼地方，不是他们死，就是我们死！你们想死吗？想被炸成碎片吗？”娜斯佳的情绪也激动起来，她猛地打了一把方向盘，险之又险地避开一个冲到路中间的丧尸，“把你的枪拿开！该死的！没看到后面那些东西都冲出来了吗？抓好扶手！别他妈手抖走火打中我！”她瞥了一眼后视镜，因为吉普车撞击而冲出“牢笼”的丧尸群正朝着皮卡蜂拥而来。“你们想回龙国，老娘还想回基辅呢！”
就在程墨即将失控的边缘，后座的成海猛地扑上来，死死按住了程墨握枪的手臂。
他听不懂俄语，但也看明白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他只知道现在不能内讧。“冷静点！程墨！冷静！现在只有她认识路！后面全是丧尸！你把她打死了，我们都得完蛋！”
成海的吼声和手臂传来的巨大力道让程墨稍微清醒了一些，他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如同风箱般起伏，最终还是缓缓松开了扳机上的手指，成海见状也松了口气，放开了手。
程墨猛地摇下车窗，将枪口伸出窗外，对着后面紧追不舍的几只丧尸，“砰！砰！”接连两枪，将它们的脑袋打得稀巴烂，黑色的血液溅射开来。
发泄完之后，他狠狠地关上车窗，重新给霰弹枪装填了两发子弹，然后发出一声压抑至极的低吼：“草！”随即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不再说话，只是起伏的胸膛显示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车厢里再次陷入压抑的沉默，林岚默默地看着这一切，其实她内心深处，是有些赞同娜斯佳的做法的。
从她第一次在雪地里看到丧尸那一刻起，她的想法就变得很简单——不惜一切代价，带着成海和苏雨彤活下去。回龙国是最好的结果，如果实在回不去，找个绝对安全的地方，三个人相依为命，也未尝不可。
至于手段是否“干净”，在这人命不如狗的世界里，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苏雨彤则全程缩在林岚怀里，脸色有些发白，刚才的枪声和程墨的怒吼让她受到了惊吓，她什么也没想，也不敢想，只是紧紧抓着林岚的胳膊，仿佛那才是她唯一的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