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沉沉压在长安城头。
宫墙高耸,灯火阑珊,仿佛掩盖着一场即将爆发的风暴。
风从城南吹来,卷起几片枯叶,在街巷间盘旋不去。
偏厅内烛火摇曳,映得苏婉儿眉眼间一片凝重。
她站在案前,手中握着一封刚刚送达的急报,指尖微微收紧,纸页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洛阳失守了。”她低声说道,声音平静,却透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冷意,“崔乾佑率军突袭,潼关守将仓促应战,未能守住。”
王敬之站在一旁,脸色铁青:“如此说来,安禄山已打通入京之路?”
“正是。”苏婉儿缓缓放下信笺,目光落在案上的舆图上,“他并未急于攻城,而是驻兵洛阳,等待太子那边的消息。”
“太子……”王敬之眉头紧锁,“他现在在何处?”
“据杜鸿渐传来的消息,太子已于三日前秘密离开东宫,去向不明。”苏婉儿语气低沉,“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与安禄山有接触。”
王敬之震惊道:“难道他真的打算与安禄山联手?!”
“不是联手。”苏婉儿摇头,“是被逼无奈。他原本想借安禄山之力铲除政敌,如今却被反客为主,成了真正的棋子。”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怜悯,更多的却是冷静分析:“安禄山不会允许任何人挑战他的权威。他需要的不是一个合作者,而是一个傀儡。太子若落入他手,便是大唐真正覆灭的开始。”
屋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探子匆匆入内,跪地禀报:“启禀小姐,郭子仪将军已率五万精兵抵达华阴,准备迎战南下的边军。”
苏婉儿点头:“终于赶上了。”
“可问题是,郭子仪兵力虽强,却未必能挡住安禄山主力。”王敬之担忧道,“更何况,太子一旦公开支持安禄山,朝堂之上必生变故。”
“所以,我们必须抢先一步。”苏婉儿眼神锐利,“你立刻前往华阴,面见郭子仪,告诉他,无论如何都要守住华阴一线。同时,我这边会设法联系仍在宫中的李相国,让他在朝中制造混乱,拖住太子的行动。”
王敬之抱拳:“属下即刻出发。”
待他离去后,苏婉儿独自站在窗前,望着远方的天际。
那里,乌云翻涌,仿佛预示着一场前所未有的风暴即将到来。
她深知,这一战,不只是兵力的较量,更是意志与权谋的对决。
她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找到破局的关键。
就在此时,门外再次响起敲门声。
“进来。”她头也不回地说。
一名侍女轻步走入,递上一封信件:“小姐,这是从宫里传出来的密信。”
苏婉儿接过信封,拆开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怎么了?”侍女低声问道。
“皇帝……病危。”苏婉儿喃喃自语,”
她猛地转身,抓起披风便往外走:“我要进宫一趟。”
侍女惊呼:“小姐不可!外面已经布满安禄山的眼线,您若是贸然进宫,太危险了!”
“正因为危险,才更要去。”苏婉儿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坚定,“若让安禄山掌控皇权交接,那大唐就真的完了。”
她推门而出,夜风扑面而来,吹乱了她的发丝。
远处,长安的城墙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沉重,仿佛也在等待命运的裁决。
这一夜,注定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