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们没得赚，他们也不会同意啊。这不又让问题回到原点了吗？”晁员外的脸色阴沉下来，心中暗自恼怒。这些人居然一点面子也不给自己留，难道他们真的以为自己能一直靠家族的势力为所欲为吗？他清楚得很，这种发灾难财的事情本就见不得光，一旦闹大了，他们自己的后台还会不会罩着自己？
粮商们察觉到晁员外的情绪变化，其中一个小心翼翼地嘀咕道：“晁兄，大家出门做生意，谁不是为了几分钱糊口啊？我们想多赚一点，也没什么错吧。”
“对啊！”另一个附和道。
“要是不想多赚钱，谁会大老远跑到这个闹灾的地方来？”
晁员外听罢，心中的怒火顿时被点燃。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行！既然你们只想赚钱，那好啊，老子也背盟！我看你们还能赚什么去？”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决绝，心中已经暗下决心。在场的人如果都是这样的短视，如果还继续待在这个只顾眼前利益的团体里，迟早会给家族招来麻烦。与其如此，不如现在就抽身而退。
“晁兄，晁兄，你别生气啊！你要是退了……大家还怎么玩？”一名粮商急忙上前劝说，语气中透着几分惶恐。
“还怎么玩？你们这样搞下去，是在逼着朝堂大乱啊！你们知道吗？这次的粮灾本来就没你们的份儿！太子殿下原本就准备自己玩的。要不是突然出了叛乱，哪轮得到我们插手？要是真闹大了，圣上知道了，你觉得还有谁敢玩？”晁员外冷冷地说出了一番话，让大堂中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会吧……舟航这样的洪灾，圣上他老人家不知道？朝堂上连一点动静都没有？”一名粮商忍不住惊呼起来，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
晁员外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要是圣上知道，你觉得江南赋税之地，他会容忍江南道闹灾而不赈灾吗？圣上可不是前朝那些昏庸之主！”
“这……”有粮商还想追问，但看到晁员外似乎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便闭上了嘴巴。毕竟，隐瞒天子这样的重罪，也只有朝廷中的大佬才敢做，普通人哪里敢过问？
“晁兄，我也没反对你的意思，只是觉得五分之一给对方太多了点。”刚才还在抱怨的粮商这时委屈巴巴地站了出来。
“五分之一多了？那你说给多少？原价？别人会同意吗？别忘了，他们后面站着的是姚户部！你有什么资格质疑？”晁员外气势汹汹地质问道，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他心里很清楚，在场的人除了首辅之外，谁的后台也没有他硬。
粮商被问得哑口无言，站在那里大气也不敢出。
一旁的另一名粮商见场面僵持不下，环视四周发现大家都沉默不语，只得硬着头皮出来打圆场：“晁兄，那我们就全依你们说的来做吧。”
晁员外冷哼一声：“哼，给你们说了半天，就是不听，非要逼得我动真火。你们是不是都掉进钱眼里了啊！”他又骂了一句，随后缓和了语气叮嘱道：“既然已经谈定了，等会儿他们进来后就别多嘴。”
很快，越员外和金员外走了进来。晁员外见到两人后，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金兄，越兄，刚才我们也商讨了良久，你们的粮食，我们全数收了。但是……”
金员外和越员外对视一眼，心知肚明对方一定会收，毕竟吃这天灾饭靠的是朝廷上大佬的周旋，这种事情不能摊在明面上谈。如果事情闹大了，他们也无法向家族交代。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不可能退步。基于此，他们俩早已统一了一个底价，只是听到晁员外说话的语气，心中不免咯噔一下，忐忑不安地问道：“你们商议出一个什么价格，要把我们的粮收了？”
“现价的五分之一，这就是底价。”晁员外端起桌上的茶杯，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沫，淡定地开口。
金员外听后立刻不满地嚷道：“这不可能！我们大老远从家乡拖着粮食过来，人吃马嚼、舟车劳顿的，就给我们这么一点？你以为是打发叫花子呢？”
越姓男子强忍着怒意，低声说道：“晁员外，刚才出去时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吧？你还说会给我们一个满意的答复……你现在这是什么意思？打算强收吗？如果真是这样，我把粮扔在大马路上，也不卖给你们！你们等着姚尚书的怒火吧！”他心中其实期望对方按现价的三分之二收，实在不行对半也勉强可以接受。
晁员外却不为所动，淡淡地反问道：“越兄，别人怕你，但我并不怕你。你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们家族能不能承受得罪次辅的责任？朝中的势力，你知道几分？”
越员外被这一问卡住了喉咙，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行，既然这样，那我们就把粮食送给舟航的百姓！我们赚不到钱，你们也别想赚！”金姓男子不甘示弱地补充道，“别人也许怕晁次辅，我可不怕！朝中也不是你们次辅一家说了算！我叔虽只不过是一个区区中堂，但谢首辅和我们家族有点交情。只要我族叔和首辅把今日之事稍稍提一提，我相信谢首辅也不会让你们这样肆意欺压灾民！”
晁员外原本也不想把事情闹得不可开交，只是为了接下来的价格谈判施加压力罢了。然而，他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和首辅扯上关系，而且听起来关系还不错。这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言辞，语气也变得柔和了一些：“金兄，我想你也清楚，如果把今日的事闹到朝堂上，对你、对我这样的家族都不是什么好事。”
“这还用你说？如果不是你们太过分，我会走到这一步吗？”金员外冷哼了一声。
晁员外脸色一变，连忙赔笑道：“对，对！兄弟说得对，都是兄弟们的错！我已经说过他们了。来来来，坐这边，咱们好好谈谈。能不能麻烦上面，尽量别让他们卷进来。”
说完，他把桌前的一个粮商赶走，假意扫了扫凳子。
金员外也不客气，拉着越员外大大咧咧地坐在晁员外面前，直截了当地说道：“说吧，你们想怎么谈？”
晁员外调整了一下谈判的态度，缓缓说道：“兄弟，说实话，这事儿还真是挺麻烦的。既要考虑到你们的利润，也要顾及我们这么多人的利益。总不能为了你们的盈利，让我们喝西北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