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香楼外,萨尔鲁等人随着吕良才来到这座闻名的酒楼。还没进门,天香楼的主人李员外就得到了小二的通报,早已迎了出来。
“吕大人,这位想必就是萨尔鲁兄弟吧。”李员外满脸堆笑地向吕良打了个招呼,然后目光转向萨尔鲁。
萨尔鲁微微点头,行了一个纳地奥礼节,沉稳地说道:“见过李员外。”
“好,我们进去说吧。”李员外带着众人走上天香楼的三楼。这是萨尔鲁等人第二次造访这里,对这里的美食印象颇为深刻。此刻,他们的心中既期待又有些忐忑——毕竟这次来访并非单纯为了品尝美味,而是有求于人。
待大家落座后,李员外开口问道:“萨尔鲁兄弟,我听吕大人说,你们有不少酱油?”
萨尔鲁点了点头,略显紧张地解释道:“我们有一批酱油是从硫翌运来的。我们也不想太麻烦,想找一家能完全消化这批货的店家。”
李员外听完,眉头微皱,心中暗自盘算:自己开的是酒楼,买几桶酱油自然没问题,但要买下整整一批货……这未免有些牵强了。他转念一想,大概是吕良看在平日的情面上,特意给自己安排了这个差事。
于是,李员外勉强笑道:“萨尔鲁船长,我们是开食肆的,买个几桶不成问题。可你们这批货……食品存放久了会变质啊!”
“这东西还会坏吗?”萨尔鲁顿时愣住,显然没料到这一点。他看向随行的胡为,后者双手一摊,同样一脸茫然。
“对不起,我们确实不知道酱油会坏这件事。是我太过孟浪了,请您原谅。”萨尔鲁急忙道歉,语气诚恳。
“没事,没事。”李员外摆摆手,“萨尔鲁船长,你们的酱油确实比我们这里的香。这样吧,我们先拿三桶,怎么样?”
萨尔鲁松了一口气,连忙道谢:“多谢李员外。虽然只卖了三桶,但总算是有了个开头。”
然而,想到船上还有二十多桶酱油无处安放,他的心里依旧犯愁。一旁的胡为也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昨天他和维本克曾在街上尝试销售酱油,却无人问津。原来,这里的店铺根本不需要外来货品,因为他们早已自产自足。
见谈话告一段落,李员外正准备端茶送客,却听萨尔鲁忽然说道:“李员外,我们昨日经过您的酒坊时,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李员外一怔,不知自己的酒坊会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这群远方来客如此关注。
“请问一下,你们是否能生产一种叫波兰迪的酒?”萨尔鲁认真地询问。
“波罗迪?”李员外陷入沉思,这个名字他从未听过。
维本克见对方似乎没有头绪,急切地补充道:“是一种红色的酒,喝起来又香又甜……”
“红酒!”李员外突然拍了拍大腿,恍然大悟。他当即吩咐小二去取了一壶。
“就是这种酒!”萨尔鲁看到小二端上的酒,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它乡遇到熟悉的味道,真不错。”他轻轻尝了一口,脸上露出笑容,“请问一下,这种波罗迪酒,我们能不能买一些?”
李员外哈哈一笑:“萨尔鲁兄弟,你这就见外了。这酒本来就是用来卖的嘛。你想买多少?不过,我们酿造的量不多……”
原来,这种红酒只是李员外偶尔酿制的私房佳酿,舟航城中真正懂得欣赏的人并不多。再加上酿酒所用的果球树果实产量有限,每年只能酿出少量的酒,大多仅供自家享用。
萨尔鲁与维本克商量片刻后,试探性地问道:“李员外,您看能否方便出几桶?我们全要。”
李员外思索了一下,答道:“这样吧,我们的红酒总共只有五桶,你们拿三桶,剩下的两桶留给我自己喝,如何?”
萨尔鲁感激万分:“太感谢您了!”
交易达成后,萨尔鲁便和吕良一起离开了天香楼。
“吕兄弟,我还想买些陶瓷和棉布,您可以带我去看看吗?”萨尔鲁想了想,觉得自己对这座城市并不熟悉,有吕良做向导无疑更为可靠。
“萨尔鲁兄弟,您客气了。”吕良爽快地答应下来。
两人来到西市,眼前的景象让萨尔鲁惊叹不已。狭窄的石子街道上挤满了熙熙攘攘的人群,穿着华丽衣裳的妇女进进出出各种丝绸店和布店;还有一些摇着扇子、头戴纶巾的男子沿路踱步,嘴里不时吟诵着诗句。
“他们在做什么?”利沃夫好奇地问身旁的胡为。
“那些是书生,他们嘴中念的是诗。”胡为笑着解释。
“哦,这个人就是今年舟航的贡生,年后就要进京赶考了。”吕良在一旁补充道。
“吕兄弟,你们的国家实在太大了,皇帝真的能管得过来吗?”萨尔鲁忍不住提出了心中的疑问。
“唉,管不过来啊。所以我们国家有一句话叫‘君与士大夫共天下’。”吕良笑着解释,“所以才有这些贡生进京赶考。”
“共天下?”萨尔鲁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嗯,共天下。士大夫代皇帝治理天下各城各县。”吕良郑重地点点头。
“这不是太麻烦了吗?为什么你们皇帝不把国家分给贵族呢?”利沃夫听到这里,越发觉得沧浯人的思维方式与自己截然不同。
“贵族?”吕良愣了一下,“什么叫贵族?”
“你们难道没有贵族吗?你们国家不讲究血统吗?”除了胡为之外,其他人都感到难以置信。
“血统?你是说血脉吧,我们当然讲究血脉关系啊。”吕良耐心地解释了自己的理解。
“不是这样的!我们说的血脉是指贵族的血统……”利沃夫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进一步说明。
萨尔鲁叹了口气,决定暂时搁置这个话题:“算了,这个问题先放一边吧。吕兄弟,你们选官的标准是什么?”
“熟读圣人言论就可以了。”吕良轻松地笑道,完全没有意识到眼前这群胡人可能无法理解他们的文化体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