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位于郊区的废弃仓库，空气里弥漫着铁锈和尘土的味道。
唯一的光源，来自一盏悬在半空中的大功率白炽灯，将灯下的一切，都照得惨白。
刘燕瘫软在椅子上，妆容花了，眼神涣散，像一只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鸡。
在她对面，赵凯被两个壮汉死死按在另一把椅子上，那身价值不菲的西装，已经皱得像块抹布。
他脸上还带着几块淤青，嘴角破了，正呼呼地喘着粗气，眼神里，是掩饰不住的恐惧。
太子辉坐在一旁的木箱上，手里把玩着一把锋利的瑞士军刀，刀刃在灯光下，反射出森冷的光。
“赵经理，”他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白牙，“咱们聊聊？”
赵凯的身体，猛地一抖。
王腾从仓库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手里拿着一个平板电脑，屏幕上，正滚动着一串串复杂的代码和文件目录。
这些，都是从赵凯的笔记本和加密手机里，刚刚“提取”出来的。
“凤凰资本，在中国内地，一共扶持了十七家媒体，或者说，自媒体团队。”王腾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在这空旷的仓库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其中，有五家，是专门用来做黑公关的。目标，包括但不限于花为、大疆，以及……我们小米。”
赵凯的头，垂得更低了。
“你们通过一家注册在维京群岛的公关公司，向这些媒体下达指令，支付费用。”王腾滑动着屏幕，继续念道，“资金的流向，很干净。但，很不巧，你们的财务总监，有个坏习惯。”
“他喜欢把所有的交易备份，都存在一个，他以为很安全的，瑞士银行的云服务器上。”
赵凯的身体，再次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王腾。
那个服务器的密码，只有他和上官婉儿知道！
王腾怎么可能……
王腾没有理会他的震惊，继续说道：“除了媒体，你们还渗透了国内至少九家上市公司的董事会。通过一个叫‘金丝雀’的计划，收买高管，窃取商业机密，操纵股价。”
“这份名单，很有意思。”王腾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甚至在上面，看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
“你……你……”赵凯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嘶哑，“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王腾放下平板，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重要的是，你的老板，上官婉儿，她犯了一个错误。”
“她不该，把手伸到这里来。”
“她更不该，动我的人。”
王腾的目光，扫过一旁已经彻底失神的刘燕。
“现在，我给你一个机会。”王腾的声音，像恶魔的低语，“把你所知道的，关于凤凰资本在中国内地的所有非法布局，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所有联系人名单……一字不落地，写下来。”
“我……”赵凯的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背叛上官婉儿的下场，他比谁都清楚。
“哦，对了。”王腾仿佛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太子辉说道，“辉哥，听说你最近在柬埔寨，开了个新的‘度假村’？正缺人手吧？”
太子辉心领神会，站起身，走到赵凯身边，用那把瑞士军刀，轻轻拍了拍他的脸。
“赵经理，我那个度假村啊，风景好，空气好。就是吧，里面的客人，都不太喜欢穿衣服，干的活，也比较特别。”
“你要不要，去体验一下？”
赵凯的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溃。
他闻到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我说！我什么都说！”他尖叫起来，声音凄厉，充满了绝望。
夜，深沉如墨。
王腾的酒店套房，已经变成了一个临时的作战指挥中心。
数台电脑屏幕，同时亮着，上面闪烁着无数的数据流和进度条。
“第一批资料，已经通过17个国家的代理服务器，发送到国安部的公共邮箱。”卢伟冰的声音，通过加密线路，从电脑里传来。
“很好。”王腾的目光，紧盯着屏幕，“商业犯罪调查科那边呢？”
“也发出去了。用的是另一个渠道，保证查不到我们头上。”
“财经媒体那几份，要处理得干净一点。”王腾叮嘱道，“把最劲爆，但又不会直接暴露我们证据来源的部分，挑出来。让他们自己去挖，去跟进。”
“明白。我已经让阿黎那边，找了几个信得过，而且胆子够大的记者。邮件已经发出，用的是阅后即焚的模式。”
王腾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棋子，已经落下。
接下来，就看这盘棋，会如何演变了。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雷军的号码。
“雷总，准备看戏吧。”
“一场大戏。”
风暴，来得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快，都要猛烈。
第二天，清晨。
一条加急的红色标题新闻，弹窗出现在所有主流财经App的首页。
【重磅！国安部联合多部门，对“凤凰资本”及其在华关联公司，展开国家经济安全调查！】
一石激起千层浪！
紧接着，上午九点半，A股开盘。
所有与“凤凰资本”有过传闻，或者被其基金持股的公司，股价如同遭遇了雪崩，开盘即死死封在跌停板上！
市场，一片恐慌。
中午，更劲爆的消息传来。
国内知名的几家互联网公司，以及一家传统制造业巨头，被商业犯罪调查科的人员，直接上门“拜访”，带走了数名高管。
舆论，彻底沸腾！
下午，几家之前名不见经传，但风格向来犀利的财经媒体，同时放出深度调查报道。
【揭秘“孔雀”上官婉儿：从华尔街黑寡妇，到围猎中国科技产业的资本巨鳄！】
【“火种计划”背后，是技术创新，还是商业间谍？oppo深陷泥潭！】
【独家调查：起底“凤凰资本”在华媒体矩阵，黑公关产业链触目惊心！】
一篇篇文章，如同最锋利的解剖刀，将凤凰资本，将上官婉-儿，将oppo，血淋淋地，展现在公众面前。
文章里，详细披露了“火种计划”的内幕，曝光了凤凰资本如何收买媒体，抹黑竞争对手，甚至还附上了几段经过处理，但依然能听出是陈明哲声音的录音片段。
oppo的公关部门，在这一刻，彻底失声。
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无力。
当天傍晚，opppo官方发布了一则简短的声明。
“公司首席产品官陈明哲先生，因个人原因，引咎辞职。即日生效。”
一场由王腾亲手点燃的大火，以燎原之势，烧遍了整个中国的商业圈。
香港，凤凰资本总部。
上官婉儿面无表情地看着屏幕上，那些铺天盖地的新闻。
她那张美得令人窒息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砰！”
一只价值不菲的古董水晶杯，被她狠狠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王腾！”
她的声音，不再慵懒，不再优雅，充满了冰冷的，歇斯底里的愤怒。
她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
她精心布局数年，在中国内地埋下的棋子，织成的网络，在短短二十四小时内，被王腾连根拔起，摧枯拉朽。
她甚至不知道，王腾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只知道，自己，彻底小看了这个对手。
“传我的命令！”她的声音，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回荡，带着一丝不甘的颤抖，“收缩所有在内地的业务！立刻！马上！”
“所有资金，能撤出来的，全部撤出来！”
“还有……”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毒蛇般的怨恨。
“告诉我们的人，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查！”
“我要知道，王腾手上，到底还掌握了我们多少东西！”
“我要他死！”
小米科技，总部，顶层会议室。
气氛，有些凝重，也有些……尴尬。
所有核心高管，悉数到场。
雷军、黎万强、周光平、金凡……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丝复杂的神情。
他们已经通过新闻，看到了外面那场惊天动地的风暴。
他们也隐约猜到，这一切，都与王腾有关。
但，他们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是那个最近在公司里，被传得沸沸扬扬的“背叛者”——张小萌。
此刻，她就坐在会议桌的一角，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王腾走进会议室。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没有走到主位，而是停在了会议室的中央。
他环视一周，目光，最终落在了张小萌的身上。
“在说正事之前，”王腾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首先要向一个人，道歉。”
所有人都愣住了。
王腾的目光，依旧看着张小萌。
“张小萌。”
他叫出她的名字。
“这段时间，委屈你了。”
张小萌的身体，微微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各位，”王腾转向众人，声音沉稳，“前段时间，公司内部，出现了一些问题。我们的核心机密，遭到了窃取。而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一个，我们谁也想不到的人。”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惊愕的脸。
“为了揪出这只藏在最深处的鬼，也为了引出他背后的那条大鱼，我和小萌，共同制定并执行了一个计划。”
“一个，代号为‘饵’的计划。”
王腾将整个计划，从他如何发现线索，如何怀疑，又如何决定将计就计，以及张小萌如何配合他，扮演一个“背叛者”的角色，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和误解，最终成功引出内鬼，获取关键证据的全过程，一五一十地，全部说了出来。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个惊心动魄，又充满了牺牲和信任的故事，彻底震撼了。
他们的目光，再次投向张小萌。
这一次，眼神里，不再有怀疑和疏离。
取而代之的，是震惊，是愧疚，是……深深的敬佩。
特别是凌微和林然，两个小姑娘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她们想起了自己之前，还在背后议论张小萌，甚至还“好心”地去安慰她……
她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所以，”王腾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那个真正的内鬼，不是小萌。”
“而是，我们行政部的总监，刘燕。”
这个名字一出，会议室里，再次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是她，利用职务之便，收买了凤凰资本的黑客，盗取了小萌的个人信息，制造了那笔所谓的‘境外转账’，企图嫁祸于她。”
“也是她，在公司内部，散播谣言，收集情报，一步步，将小萌推向‘背叛者’的深渊。”
王腾的目光，变得锐利起来。
“而现在，她和她的上线，都已经为他们的行为，付出了代价。”
他顿了顿，走到张小萌身边，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小萌，谢谢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充满了力量。
“谢谢你的信任，谢谢你的勇敢。”
张小-萌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但这一次，不是委屈的泪水，而是释然，是感动。
雷军站了起来。
他走到张小萌面前，深深地鞠了一躬。
“小萌，”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代表公司，代表我个人，向你道歉。”
“我们……都误会你了。”
黎万强、周光平，所有的高管，都站了起来，默默地，向这个女孩，致以最真诚的敬意。
张小萌连忙擦干眼泪，摆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不……不……雷总，大家，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王腾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一场危机，虽然凶险，却也像一块试金石，让这个初创团队的凝聚力，变得前所未有的强大。
他清了清嗓子，将会场的气氛，拉回正题。
“好了，内部的事情，到此为止。”他的声音，恢复了冷静，“外面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凤凰资本，虽然在内地遭受重创，但它的根基，在海外，在上官婉儿的手里。她不会善罢甘休。”
“我们，打掉的，只是她的一只手套。”
“真正的战争，现在，才算正式打响。”
他看着众人，眼中，燃烧着熊熊的战意。
“我们的产品，我们的技术，才是我们最强大的武器。”
“从现在开始，所有人，收心！”
“小米手机二代的研发，必须提速！”
“生态链的布局，必须加快！”
“我要让上官婉儿，让全世界都看到，小米，不是靠阴谋诡计，而是靠绝对的实力，站在这片土地上！”
“我们，要用一款又一款，让他们无法模仿，更无法超越的产品，告诉他们——”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一字一句地说道：
“这里，是中国。”
“不是你们的后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