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耀严肃地说道：
“咱们就是帮人押运，货有问题跟咱没关系，但咱得让押运队的人稳住情绪，千万别冲动。”
王超回答道：“林总您放心，我已经订了个小时后的票，刚才也跟陈杰交代过了。
他是个靠谱的人，不会乱来。”
“这样就好，我这儿还有事，可能过不去。
你去了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
林天耀犹豫了一下说道：“要是真发现龙腾商贸有问题，就把之前的合同直接停了。”
“明白，林总，我知道怎么处理。”
按照神鹰安保的规定第八条，雇主如果违法乱纪，神鹰安保有权终止合同，还不退押金和保险费之类的。
深镇。
某五星级大酒店里。
套房中，林天耀挂掉电话后，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这聂明宇胆子可真够大的，才押运几次就敢带货。
可这也太不合常理了，按理说聂明宇这么老练，不应该在带货时被人举报。
除非有内奸。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聂明宇故意为之。
先自己举报自己一下，等地方上查完没事了，就说这是竞争对手故意陷害，再解释为什么当时没接受检查。
到时候稍微打点打点关系，找个商业竞争的借口，让那边别每次接到举报就跑来查。
多报几次案，等他们习惯了，关系也疏通好了，聂明宇就可以开始他的运输大计了。
这样的话，基本上就不会再有人管了。
这种情况也不是没发生过，林天耀记得以前新闻里报道过类似的事。
想到这里，林天耀更倾向于这种可能性，毕竟聂明宇在天都市那是呼风唤雨的人物，真有人胆敢举报，估计早就被聂明宇给摆平了。
林天耀琢磨了一会，忽然开口问道：“凯旋，你有没有在天都市认识的战友？”
“天都市？”
张凯旋愣了一下，回答道，“好像有一个，但自从我去了港岛后，就没怎么联系过了。”
林天耀说：“你试试联系联系他呗？以后我可能要在那儿投资，有个熟悉当地情况的向导会方便不少，而且你介绍的人，我也更放心。”
“好嘞，我回头联系联系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嗯。”
林天耀点了点头，看了看手表，都下午两点多了，就说，“差不多该去见唱片公司的代表了。”
——
下午大概三点的时候，在酒店的一个小会议室里。
港岛环球唱片公司的头儿李云生，满脸笑容地说：“林总您好您好，我可仰慕您很久了。”
林天耀笑着回应：“李总太客气了，说实话，我对李总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您促成环球收购了宝丽金，让环球在娅洲的市场占有率大涨。”
“小事小事。”
李云生摆了摆手，谦虚地说，“我就是牵了个线，具体谈的是环球和宝丽金那边。”
去年年底，环球唱片正式收购了宝丽金，连港岛和樱花的宝丽金也都归入了环球旗下。
从此，环球唱片一跃成为全球最大的唱片公司，据说它拥有的音乐版权占全球总量的百分之二十。
这意味着，世界上每十首歌里就有两首是它的版权，它的版权库那可是无人能敌。
寒暄了几句后，两人各自坐下，开始了今天的会谈。
李云生说：“林总，贵公司想买我们在桦国的非实体版权，我们当然支持也愿意合作，只是您给的价格是不是有点低了？”
刚才那些客气话就先放一边，一说到正事，李云生当然得按规矩出牌。
林天耀给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让人哭笑不得。
一千万美元就想买下环球唱片在龙国内地的所有非实体版权？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李总，我知道这个价不高，但也不算特别低了。
您经常国内外来回跑，应该知道国内市场根本没有那个能力花钱买音乐版权。”
林天耀摇了摇头：“说实话，在国内做正版音乐，特别是在非实体这方面，简直就是自寻死路。”
只要是稍微了解千禧年后国内互联网市场的人，都能明白，那时候的互联网就是个什么都有、什么都能免费拿的大杂烩。
别说盗版电影、小说了，就连音乐也是乱得一塌糊涂。
那时候，只要你懂点技术，或者想做个个人网站的站长，就能学着建个网站。
现在大多数人开的网站，几乎都是音乐网站。
这些音乐网站上的歌，全都是盗版的。
只要在网上随便找找，就能找到一大堆歌的源代码，然后随便挂到自己网站上。
不同的地方正策扶持不一样，网站能靠点击量拿到的补贴也是千差万别。
到年底那会，还有个移动梦网，靠着短信订阅，养活了不少小网站。
为了多拉点短信订阅，那些小网站既没资源也没钱去吸引人，就到处盗东西，电影、音乐、小说、新闻，什么都盗。
这样一来，倒是能吸引更多用户订阅，赚更多的钱。
结果，国内的盗版情况是愈演愈烈。
所以说，在2008年之前，在国内搞正版音乐那简直就是找不自在。
就连环球这样的大公司，都没法阻挡内地盗版音乐的泛滥。
一直到后来，企鹅整合了整个音乐市场，靠着它庞大的人脉和资金，才慢慢把那些盗版音乐网站给灭了，让音乐网络版权开始有了赚头。
所以，三年的版权费一千万美元，其实真不算少了。
这是林天耀的看法，但李云生可不这么想。
他觉得，环球有那么多的音乐版权，一千万美元就想买走内地三年的非实体版权，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两个人聊了半个多小时，一直都没个结果。
最后，林天耀干脆摆出一副不想合作的样子说：“既然环球唱片觉得这一千万美元的合作不值当，那就别谈了。
我相信桦纳和bmG肯定有兴趣。”
“哎呀，林总，您别着急走。”
一看林天耀要走，要去找别的国际唱片公司，李云生就慌了。
他一门心思都在谈判上，却忘了林天耀还年轻呢。
年轻人嘛，哪有不生气的？再说了，这种磨磨蹭蹭的谈判，他可能也没经历过几次，生气走人挺正常的。
于是李云生连忙说道：“三年一千万确实是少了点，不过内地市场现在确实不太规范，我们也不是不能让步。”
林天耀刚抬起的脚又放下了：“那李总，您的意思是？”
李云生咬了咬牙：“那就一千五百万吧。”
“一千一百万。”
“一千四百万。”
“一千二百万！”
“一千三百万！”
“成交！”
“？”
听到“成交”
这两个字，李云生立刻就皱起了眉头，后悔得要命，但话已经说出去了，作为环球的代表，他也没法反悔。
而且一千三百万和一千五百万，差距也不算太大。
李云生硬着头皮问：“既然林总答应了，那咱们什么时候签约？”
“随时都行，不过我们公司财务状况不太好，只能一年一付，第一年五百万，后面两年每年四百万，利息按银行的标准来。”
价格都谈妥了，对方要分批付款，李云生也没反对，毕竟分期还有利息呢。
谈好之后，就有人开始起草初步的合作协议了。
合作协议虽然不是最终的合同，但也有法律效力，签完之后要是有一方反悔，还是要赔钱的。
双方签好协议，林天耀笑着说：“李总，希望咱们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李云生没把刚才谈判那点不愉快放心上，乐呵呵地说：“林总，你们可是国内头一批重视版权的互联网公司，我相信你们很快就会坐上国内互联网公司的头把交椅。”
李云生在某个地方待了好多年，对版权的看重那可是刻在心里的。
他觉得，一家互联网公司要是尊重版权，不靠盗版，那这公司肯定是有眼光的。
“哈哈，希望能如您所说。
对了李总，到时候签正式合同，希望你们能来燕京，我们打算开个新闻发布会，专门说说这次版权合作的事。”
林天耀笑得合不拢嘴，心情格外舒畅。
这次能拿下环球音乐在内地的所有非实体版权三年，简直是赚大了。
不过，在网上靠正版歌曲赚钱，那可不是件容易事，比登天还难呢。
但林天耀别的方面赚得可不少。
就说今年年底的移动梦网吧，短信订阅就能给他带来一大笔收入；还有03年推出的彩铃业务，那收入也是相当可观，挣个福布厮排行榜的位置都不在话下。
至于那个三年协议，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林天耀02年就能续签，不过就是多花点钱的事。
而且他还享有优先合作权，只要对方报价别太离谱，他是不可能放弃环球唱片那庞大的音乐版权库的。
后来的那个企鹅公司，光靠经营音乐版权库，一年就挣了十几亿美元，市值更是飙升到上百亿美元。
走出会议室，林天耀立马给耀光公司打了个电话。
他一边告诉他们和环球唱片合作的事，让他们准备第一年的费用，还有后续签约的发布会；一边也让技术部门赶紧研发音乐软件和音乐网站。
等正式签约了，再打出“国内第一家重视音乐版权的互联网企业”
的口号，肯定能吸引不少眼球。
林天耀觉得，自己这么重视版权，相关部门肯定会认可的。